“若我們那麼快達成一致,怎麼顯出三少的重要呀。”孫權調皮的一樂,說道。
黃順恍然,哈哈大笑:“原來,我的這點小心思,你們都知道啊!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孫權說道:“劉備青睞三少,肯把江陵城送給三少,自有他的考慮。我們江東,也願意把江陵城交給三少,三少可知,我們是如何考慮的?”
黃順正想說“願聞其詳”,一轉念,說道:“我想,你們是兩害其中取其輕吧。相比劉備,還是我佔據江東上游,對你們來的安全。”
孫權笑道:“這只是其中一方面,安全方面,我們有偃月城在手,已是確保無虞。我們願意與三少合作,是另有考慮。”
黃順說道:“願聞其詳。”
孫權說道:“本來,我們的意見,是江陵城可以借給劉備,待劉備入川后,便要索回。還是子敬,提出了不同意見。他說,江陵城,孫劉兩方誰也不肯讓步,是孫劉聯盟的主要衝突點。
這個時候,孫強劉弱,我們說什麼,劉備只有屈從我們的意志。但劉備一旦入川,有了穩固的基本,實力上就有了對我們說‘不’的資本。
雖然我們約定了入川后索回,畢竟是我們江東強加給劉備的意志,劉備未必會乖乖聽話。這時,雙方爲了面子,在江陵城方向,雙方起衝突,就變得大有可能。
若雙方不能很好的控制局面,一旦動起刀兵,遠比我們雙方更爲強大的曹氏,就成爲鶴蚌相爭背後的漁翁。
無論是我們江東,還是劉備,一旦在此次衝突中損失慘重,那麼,即使兩家意識到聯合的重要,再次摒棄前嫌,聯手應付曹氏的威脅,也未必能夠如願。天下歸曹,就是無可阻擋的趨勢。
子敬根據以上分析,指出根除衝突的辦法:就是把江陵城交給雙方都信得過的第三方。江陵城最終還是歸屬我們江東,只是在借出去的時間裡,由第三方控制。
如此一來,劉備可以依託江陵城,對西川用兵。將來歸還江陵城時,我們江東只需與第三方打交道即可。其中即使有衝突,也非孫劉兩家的衝突。
這信得過的第三方,天下只有夏吟坊能夠勝任。所以,這纔是我們江東,對三少青睞有加的主要原因。”
黃順驚訝道:“先前仲謀和公瑾對我說起此事,可未提什麼期限。我還以爲,你們真那麼大方,把整個江陵城送給我呢。”
孫權笑道:“誰說我們沒有此意了!如果三少能幫我們江東一個大忙,作爲對三少的答謝,江陵城送給三少,也未必不成。”
黃順笑道:“肯定又不是什麼好事。”
孫權說道:“恰恰相反,應該是於我們雙方,皆大歡喜的好事情。”
黃順隱約知道孫權所指,卻不點破,老實問道:“什麼事情?值得仲謀答謝如此厚禮。”
孫權嘆了口氣,一攤手,說道:“我現在過得什麼日子,你也看到了。有誰願意整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呢?我當然希望能過正常人的日子,不用擔心無處不在的刺客偷襲。這一點,只有三少能夠幫我。”
黃順連忙擺手:“我自己還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呢,怎麼幫你?”
孫權說道:“我的父、兄、弟,皆死於非命,可能的兇手很多。實是當初我們孫家打下江東這片基業時,得罪的人過多,導致直到現在,對真正的兇手,仍是查無可查。
俗話講:冤冤相報何時了。我願意與江東的大族、門戶握手言和,與他們共同治理江東,謀取好的前程。
怎奈無論我如何努力,那些江東大族,對我始終客客氣氣,敬而遠之。包括四族,也是對我虛與委蛇,不肯與我交心,同風險、共命運。
若天下無事,我願意依靠誠心和耐心,慢慢取得他們的信任,一步步的來。但現實不會給我那麼多時間。
此前荊州大戰,我們江東明明大勝曹軍,士氣正旺,卻在追擊曹軍,擴大戰果的過程中,戰鬥力陡然降落。
我親率大軍,拿不下區區一合肥城!公瑾率勝利之師,卻被阻止在江陵城外,始終靠近不得。
要知道,當時的合肥城,甚至沒有什麼像樣的兵馬;當時的江陵城,兵馬不過萬。
這就是我們江東,能以五萬左右的兵馬,大勝曹軍二十多萬大軍,卻不能以數倍兵力,對外搶奪城池。
事後,我與公瑾細細覆盤,單看兵力部署,怎麼都是我們必贏的局,打成這樣,只有一個解釋:水上大戰,關係到江東上下的身家性命,自然人人用命,公瑾用兵,就能做到令行禁止;
一旦大戰獲勝,江東基本無憂,我們便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再難一條心對外了。
可想而知,這個問題不解決,就算我們江東,再次遇上如此好的戰機,也是把握不住,只能是再次在戰場之上蒙羞。”
孫權的說法,黃順此前也想到過,因此絲毫不覺得意外,只是說道:“仲謀是要我幫忙,解決這個問題嗎?”
黃順說話時語氣平靜,整個人更是平靜無波,但內心裡卻波濤洶涌:果然來了!自己所料不差,孫權果然在此事上有求於我!千等百待下,終於等來了這筆大生意!這筆生意做成,此次江東行,自己就是大賺特賺,是最大的贏家!
孫權果然點頭道:“是的。”
黃順故作皺眉,說道:“這是江東的家事,而且牽涉到歷史恩怨。我一個外人,如何幫忙?想插手干涉,都是難事。”
孫權笑道:“我既然今天跟三少講這麼多,既然求到三少的頭上,就有相當的把握,三少有這個能力,幫我解決這個老大難問題。”
黃順謙虛道:“仲謀兄太看得起在下了。我不過是弄了個夏吟坊,標榜中立,在世人眼裡,有些特立獨行而已。其實,能力有限,萬萬當不起仲謀的重託。”
孫權說道:“難道三少就不好奇,爲什麼我會如此篤定三少能行嗎?”
黃順收起笑容,說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