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凝倚着門框,事外人似得,欣賞着這一切。黃順看在眼裡,感覺被人當猴耍戲在看,心裡便有些不舒服。
可惜,形勢所逼,他完全顧不上蕭凝,必須全力應付曹仁。這個時候,氣勢上決不能輸給曹仁,否則,待會的談判,自己便要落於下風。
黃順在曹仁面前,大刺刺坐下,還翹起二郎腿,晃動的頻率特意避開曹仁的頻率。眯縫着眼,挑釁的看着曹仁,怪聲怪氣的說道:“我教訓個把不聽話的小卒,不需要過問是誰的門前。”
曹仁一嗓子吼出來,本來還在後悔着呢:佳人可就在看着,之前自己在蕭凝面前,可都是表現的彬彬有禮,是腹有詩書的儒將。剛纔這嗓子,怕要毀了自己一直以來辛苦造就的好形象。
現在曹仁一看,黃順的表現,比自己更痞子,再偷眼看蕭凝,正抿着小嘴,微笑着看着這裡,目光中充滿了欣賞。
曹仁不僅恍然大悟:原來佳人喜歡這種類型的!之前自己的努力,完全南轅北轍,難怪佳人一直看自己不上。
曹仁想通這點,哪還客氣,呼的站起,逼視着黃順,狠狠的說道:“膽子不小哇,就是你老子在我這裡,也得乖乖聽我擺佈。你敢炸刺,我一句話,就讓你豎着進來,躺着出去!”
逞能鬥狠不是黃順的強項,但黃順先入爲主,把曹仁的兇狠看成是曹仁的談判手段,認爲這是曹仁在談判前對自己施壓,好爭取更多好處。所以,黃順表現的凜然不懼,甚至,比曹仁更加無所顧忌。
“就衝你這句話,我只要一個眼神,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
曹仁哇哇大叫,拿起茶杯摔碎在地。彷彿是個暗號,後門立刻衝進十幾個親兵,個個全副武裝,殺氣騰騰。
黃順應變極爲迅捷,滴溜一個轉身,躲在程瑤身後,膽氣頓壯,大喊道:“你不會來真的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只要你敢動,第一個死的人,是你!”
曹仁握着自己的手指,直握的格吧格吧作響。笑的非常開心,說道:“知己知彼,這是爲將的基本道理。
你身邊這四個護衛,功夫都不差,還有擋在你身前的這位小姑娘,也有兩下子。但就憑他們幾個,想取我的性命,還差了點。”
話音剛落,程瑤猛然把頭一擡,右手一招,一柄飛刀脫手而出,重重釘在曹仁身後的牆上。再看曹仁,束的帶斷爲兩截,變得披頭散。
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切的生,不過電光火石的瞬間而已。然後,程瑤彷彿做了一件極爲普通的事,出手之後,便低下頭,專心的品茶。
程瑤這一手亮相,屋裡除了黃順和白雪,其他人都被鎮住了。
蕭凝倚在那裡,紋絲不動,眼睛卻盯着程瑤的手不放:早知這個程瑤身手厲害,當初在鄴城司馬府,就是程瑤擋住了她必殺的一刀。現在看,程瑤的功夫又有長進,自己若與她對上,勝面不高。
曹仁的臉色急變換,由紅轉白,再由白轉紅,同樣死死盯住程瑤不放:雖說程瑤突然出手,佔了出其不意的便宜,但自己自始至終未作出任何反應,身後的護衛也未有一人出刀。很顯然,這個程瑤要殺自己,屋裡無人攔得住。
曹仁的一衆護衛,同樣色變:能夠被選出來,站在這裡,他們個個都是出類拔萃的存在,戰場之上以一敵十完全不成問題。沒想到,一個小姑娘露的一手,便把他們全壓下去了。
徐瑩對武功懂得不多,她的震驚,在於程瑤來這麼一手,完全出自她自己的主意!在徐瑩看來,難道她不怕給黃順帶來麻煩嗎?萬一因此得罪了曹仁,程瑤罪莫大焉。
那位小主簿的震驚表現最爲直接,直接嚇得趴在地上,不敢起來了。
黃順欣賞着所有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說道:“由此看來,你不是個合格的將軍。哈哈哈。”
曹仁背後的護衛還真有不服氣的,一聽此話,手一動,也想露一手。但心意甫動,意念還未傳至手上,整個人便被彭威幾人牢牢盯住。護衛有明顯的預感:只要自己動一下,自己便是個死人。
如此一來,十來個護衛,沒一個敢動手,屋裡只回蕩着黃順囂張的笑聲。
曹仁勉強冷哼幾聲,說道:“都說黃家三少做什麼事,離不開一文一武兩個女人,本來吾還不信。今日總算見識了,傳言果然不虛。
男子漢大丈夫,事事躲在女人身後,由女人撐腰,這事,怕是隻有三少爺才做得來。佩服,佩服的緊吶。”
曹仁此言,倒不完全是衝着黃順去的。剛纔曹仁丟了大丑,曹仁只擔心,自己在蕭凝眼裡的印象被破壞,所以,拿此話提醒蕭凝:黃順是個什麼樣的人!反正肯定不是蕭凝喜歡的那種威武霸氣的男人。
黃順聞言,把皮球踢給彭威他們,笑道:“你們聽見了?人家曹將軍說我身邊只有女人能幹,男人都是廢物!你們是不是也露一手,讓曹將軍見識見識?”
彭威說道:“只要曹將軍捨得眼前這幾個,我們不介意切磋一下。只是刀槍無眼,損傷了曹將軍的人,我怕曹將軍面上掛不住。”
黃順立馬順着彭威的意思,擠兌曹仁道:“你也太小看曹大將軍了。人家手下人才濟濟,會在乎這幾個小兵卒?”
荊恬嬉皮笑臉道:“誰不知曹氏兵多將廣,財力雄厚。若曹將軍能小小下個注,給小的來點彩頭,待會動起手來才更有動力嘛。”
黃順看着曹仁,說道:“怎麼樣?給你一個贏回臉面的機會,咱們賭一把?”
曹仁白淨的臉龐漲的通紅,正要答應,白雪站起來,制止道:“賭鬥難免死傷,少爺本是帶着誠意前來拜見將軍,別把將軍弄得下不來臺纔好。”
黃順一拍腦袋,拖着長音“喔”了一身,說道:“也是,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動刀動槍,傷兩家和氣嘛。”
白雪的說話,在曹仁看來,明顯不看好自己能贏,這口氣哪還忍得住,怪叫一聲,就要答應。
門外走進一名儒生打扮的人物,剛進門便大聲說道:“將軍大人,黃坊主親至拜訪,理應設宴相迎,哪能行以軍中禮儀,切磋武藝呢?何況,黃坊主還帶着幾位夫人一同前來,更不宜動武,我們今日以文會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