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順一行上路已有幾天,與江東行一樣,黃順不追求速度,但求穩妥。這次,黃順親自安排沿途行止和宿營,比祖淵更爲謹慎幾分。
一切按行軍標準進行,趕路時,有先頭探路部隊,有兩翼掠陣護衛隊,還有後頭壓陣部隊。中間纔是黃順、呼延部等沒多少戰鬥力的人,由黃順和祖淵兩隻親衛隊保衛。
到地宿營,能夠進城進村,一律都是包下整座整座的院落,方便安排守護力量。野外宿營,寧可大動土木,也要確保營壘安全。
黃順的謹慎果然有效果,從出城始就盯住他們的墨昆,沒有任何下手的機會。
墨昆是西域墨氏派出經略中原的主持人,實力雄厚。不但墨氏四個天柱:兼、愛、非、攻悉數跟隨,他自己的四員愛將:郝木、駱信、榮傳和劉力也時刻不離左右。再加上墨氏精銳六百餘人,實力直接碾壓黃順一行。
但墨昆自己帶出來的都是墨氏多年培育的精英,損失一個都心痛。現在,黃順把自己整的像個刺蝟與烏龜的合體。強行進攻,墨昆雖然有信心能夠拿下,卻對自己的損失有着清醒的判斷:肯定不低。
畢竟,黃順帶出來的,也是黃氏的精英。雖然比墨氏戰士差了一截,但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而且,黃順只是一個潛在的威脅而已,要助司馬懿一步步登頂,需要搬除的障礙多了。若在黃順這麼個小人物身上造成的傷亡超過十人,墨昆絕對接受不了。
跟蹤了幾天,墨昆發現,黃順這小子,就是個被害妄想症患者!把自己保護的太嚴實了,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兼、愛、非、攻四人都有些忍不住,紛紛建議墨昆道:“這個黃順,趕個路都如臨大敵,這樣的人,能成什麼氣候?矩子大張旗鼓的針對他,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
墨昆極爲自負,仍然堅持自己的判斷,繼續鍥而不捨的跟蹤,尋找機會。
但僅是耐心等候,機會是等不來的,得主動出擊,創造機會。墨昆經過幾日苦思,就終於想出了個好主意,並立即付諸實施了。
黃順一行按部就班的趕路,按照計劃,中午在王家屯處歇腳,採買些新鮮瓜果。誰知按時趕到王家屯,所有人都傻眼了,眼前的情景,彷彿就是人間地獄!
整個村子,似乎被血水洗刷了一遍,遍地是村民的屍體,死狀極慘。尤其是村中婦女,死前顯然遭受過非人的折磨,無神的眼睛大大的張開,死不瞑目。
天氣炎熱,而屍體尚未發臭,證明屠村行爲,就在不久之前。而且,之前盛方帶人前來踩點,與村民打招呼大隊要路經此地時,一切都還好好的。屠殺行爲可精確至盛方等人離開後的不到一天的時間裡。
不用黃順下令,盛方、盛成、武沛、林安四人,立即帶人進村,搜尋倖存者。
守着這麼一座人間地獄,所有人都失去休憩的心情,沉重、悲憤,在每個人心中盤亙着,積攢着能量,就等着四人回來,弄清真兇,就徹底爆發。
沒用多久,盛方四人就帶回一對被嚇壞的兄妹倆。哥哥叫王珣,十四歲,妹妹叫王穗,才九歲。歹徒屠村時,兄妹倆被父母藏在地窖裡,從而躲過一劫。
“家家戶戶該都有地窖吧?沒其他活人了嗎?”白雪問盛方。
盛方沉痛點頭,說道:“其他的地窖有的也藏着人,都沒逃過去。算這倆孩子幸運,歹徒漏掉他們的藏身地窖。”
黃順強忍要暴起罵街的衝動,儘量和顏悅色的問兄妹倆:“我們是好人,路過此地。你們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盛方說道:“他倆認識我,先前來村裡時,他們見過我。”
哥哥王珣說道:“我也不知我們得罪了什麼人。只是藏在地窖裡,聽外面有人說話,說他們是從二十里外的門頭溝來,說他們村看上了這塊地,就來殺人騰地。”
妹妹膽怯的依偎着哥哥,不說話,卻拼命點頭,表示哥哥說的沒錯。
這下,所有人的怒火一下爆發:太沒人性了!就因爲這個,便行屠村之舉。就是十惡不赦的土匪也幹不出來!
彭威、彭風、荊恬和程郊四個,立即跳出來,要求立即帶人前去門頭溝,以牙還牙,屠了門頭溝。
祖淵不說話。現在,非緊急關頭,他不會越粗代庖,一切還是黃順拿主意。
黃順跟着祖淵,人老練了不少,知道事到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冷靜。而且,現在擺在黃順面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確保隊伍一路上的安全。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固然重要,但也要量力而行。
所以,黃順沒有魯莽行動,而是帶隊離開王家屯,在前面安營紮寨,派人打探門頭溝的消息。
盛方和盛成二人果然效率,不到天黑,便趕了回來,告訴黃順,門頭溝是個不足百戶的小村,村裡最大的門戶,家主叫門敖,是附近有名的惡霸,欺男霸女、攔路打劫,無惡不作。
屠村,便是他下的令,門頭溝所有壯丁動的手。這消息不難打聽,現在門頭溝那邊,人人都在炫耀着自己在王家屯的英勇,進村就能打探到。而且,他們還計劃今晚在村裡大開宴席慶祝呢。
“趁他們晚宴時候,趁機偷襲,一股腦全端了。”彭威站出來,說道。
“不用許多人,我們就帶五十人足夠。”知道黃順擔心營地守護問題,荊恬也站出來保證。
黃順仍不做決策,而是不停的詢問盛方在門頭溝打探到的細節。
“聽他們的說法,沒提到殺了多少人。倒是搶了多少糧食、牛羊,在那裡炫耀。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對?”白雪也注意的聽着,有些疑惑的問。
盛方訕笑道:“這個我們也覺得奇怪,想上前問,又怕引起他們的懷疑。”
曹珊粗聲粗氣道:“有什麼好懷疑的。畢竟是一夥村民,出來肯定是衝着東西來的。卻幹出了殺人的事,回到家,肯定不願家裡人知道嘛。”
呼延康沉吟着點頭:“似乎有點道理。”
黃順不說話,開始緊張的盤算:當夜突襲,拿下是十拿九穩的。以防萬一,派出一小隊重騎兵,更是確保萬無一失。
只是自己這邊,呼延部家眷不少,還有一衆工匠,不可能跟着去門頭溝,勢必要留在這裡。這就被迫着分兵。
本來人手就少,防護力量就嫌不夠,再一分兵,萬一當晚,敵人偷襲營地怎麼辦?
而且,這裡是曹操的地盤,自己不打招呼,擅自動兵殺人,似乎也說不過去。萬一有人在曹操面前顛倒黑白,給自己告上一狀。就不好辦了。畢竟,自己出兵殺人是事實,至於背後的原因,自己解釋不清,還不由着人瞎編亂造糊弄曹操嗎?
爲穩妥計,似乎還是交由官府處理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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