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沿着丘陵地帶緩慢前進,天氣有些yīn霾,似乎雨水會時刻飄下來。前面身背步槍的隊員虎虎有生氣,連續的行軍在他們臉上似乎看不出疲倦,明顯看出這些人訓練有素。相反隊伍後半部,肩扛大刀長矛的隊伍,其步履姍姍吃力的行走,前後行軍隊列形成強烈反差。
中軍隊列,何猛時常皺起眉頭向後查看,哈立德不斷地大聲吆喝,催促後面的跟上。“隊長,這洋槍的確邪乎,看樣子會一身武功不如一粒子彈,世道真的變了。”林雄忍不住感慨。“這回你知道了我區區200人,竟然敢對你們300人下手。我告訴你現在已經進入火器時代,大刀長矛過時了。洋人能玩好火槍,咱們照樣能玩好火槍,而且要比洋人玩得更好。”冷一飛訓導。
“是的,我領教了洋槍的厲害,媽的今後我就玩火槍了!”林雄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的左輪手槍,作爲狼二隊隊長,他獲得配帶左輪火槍的資格。長槍有限況且這些人現在也不會shè擊,即便發給他們步槍也如同燒火棍,除了能嚇唬人以外,起不了多大作用,因此狼二隊的隊員仍然裝備大刀長矛。
“此處距離老街還有多遠?”“翻過前面的山崗經過一片樹林就到了,這一帶我十分熟悉。”林雄忽然想起什麼道:“隊長,劉永福認識我,如果他翻臉不認人咋辦?”“你現在是我的人,況且我不是投奔劉永福,是與他合作共同絞殺叛軍。提到叛軍林雄臉上流露出尷尬的表情。
冷一飛有意道:“下一步對叛軍作戰,不知林兄能否下手。”隊長,說實話對昔rì的弟兄下手,的確難辦,別說我有此想法,我的弟兄們也會感情用事。隊長我有一個請求?”“什麼請求?”“rì後面對昔rì的弟兄們作戰,請容許我陣前喊話,這樣我的心裡能好受一些。”
“林兄!我想到了這一點,你放心rì後作戰我不會讓你上陣衝殺。面對自己昔rì的兄弟下手,即便是我也受不了,這是人之常情。”“隊長,屬下分外感激。”“但我對你有要求?”“隊長儘管吩咐!”“rì後我的隊伍要擴大,你儘可能遊說他們投誠與我。我不管你們出身如何,只要投誠於我就是我的兄弟。”“隊長,你放心吧,屬下定全力以赴。”
林雄討好道:“隊長,雖然你諱莫如深,主公是誰我沒有權利知道。但是你們是大有來頭之人,這一點你不說我也猜出仈ji說這洋槍吧,不是尋常人弄來的。你的屬下訓練有素,各個能征善戰以一當十,林某沒有二話,死心塌地給隨你。”“你能看到這一點,說明你是一個明智之人,我可以告訴你,眼下廣西的官軍也沒有洋槍隊。”
林雄望着冷一飛充滿自信的面孔,感覺rì後的路子變得寬廣了。回頭查看自己的兄弟,發現他們各個jīng神飽滿,鬥志昂揚。他知道對方敢無所顧忌收編自己,說明這支民軍非常強大,至此林雄再無二心。
遠遠望去老街歷歷在目,很快隊伍停在城門口。突然出現一支隊伍,引起了城內黑旗軍的sāo動。守門兵丁迅速關閉城門如臨大敵。冷一飛吩咐何猛在城外就地紮營。見到下面來的隊伍居然不行慌不忙紮營,城門上傳來喊話聲:“你們是那一部分的,來此幹什麼?”哈立德嗓門大喊道:“我們是民軍,前來拜見劉將軍,商議絞殺叛軍事宜,請速速通報。”大約過了一袋煙的功夫,城門上喊道:“請你們首領進來,只需帶一名隨從。”
冷一飛看了何猛一眼,兩人擡腿向城門走去。守門的兵丁見二人手裡沒有兵器便放行。來到劉永福的三宣副提督府邸外被擋駕。伴隨幾聲通報二人獲准進入。長廊上站滿了手拿刀劍的兵丁似乎如臨大敵,二人器宇軒昂進入。大堂上一位四十歲左右的大漢就坐,兩眼虎虎有神,兩側站立大小副將怒目而視。
“劉將軍,在下是民軍狼隊首領冷一飛,拜見劉大將軍!”冷一飛雙手抱拳作揖。劉永福瞪着眼睛道:“民軍,媽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我看分明是叛軍,來人給我拿下。”兩邊的將領刷的抽出刀劍。說時遲那時快,何猛一個箭步上前,拔出左輪手槍對着天棚開了一槍,接着把手槍頂在劉永福的腦袋上。
變化太快了,簡直是眼花繚亂。即便劉永福和手下身經百戰也慢了半拍。“不許動!動一動我就打死你!”何猛大聲喊道。面對此情景衆將官包括劉永福本人都懵了。冷一飛也趁勢拔出手槍把玩着道:“劉將軍,你看仔細了,叛軍有這種洋槍嗎?我等要是叛軍至於來送死嗎?”
劉永福道:“口說無憑何以爲證。我的人馬就在城外,有200餘人的洋槍隊。另外,來的途中擒獲了楊廣才右路的先鋒隊,並佔領了北光。眼下這支先鋒隊已經投誠於我。”劉永福將信將疑道:“叛軍駐紮在北光的首領是何人?”“此人叫林雄,目前就在城外,一看便知。”
劉永福聞聽大吃一驚道:“林雄是一員猛將,他麾下有300餘人。你不僅攻佔北光還生擒此人?來人立即去查看。”一名副將領命迅速跑了出去。大約半個時辰,這名副將匆匆而入附在劉永福耳邊嘀咕。劉永福臉上露出震驚接着露出笑容。何猛見狀收起手槍走下來,兩側的副將也收起刀劍。
“哈哈!誤會!誤會!沒有想到民軍居然裝備洋槍,令人不可思議。請問你們是哪裡來的?”“劉將軍,我們是奉主公指令,前來協助劉將軍絞殺叛軍。”“主公是誰?”“恕在下不便告知。主公欽佩劉將軍的爲人,深知將軍受百姓愛戴有好生之德,故派遣在下前來協助將軍絞殺叛匪,還一個清平的樂土。”對方不便告知主人是誰,劉永福立馬判斷出能組建洋槍隊的人絕不會是無能之輩,肯定是一位重量級人物。
劉永福神情大變道:“立即上酒菜,我要給冷英雄接風洗塵。”席間,冷一飛從懷裡拿出一個包裹打開道:“劉將軍,兄弟前來沒有攜帶什麼禮物,這是一把左輪手槍,100發子彈,請將軍笑納。”劉永福一見立馬瞪大眼睛道:“冷英雄,禮物太貴重了。”
見劉永福把玩着左輪手槍,冷一飛知道他不會擺弄,便耐心的講解。不一會兒劉永福按耐不住好奇離席進入院子,對着天空扣動扳機,只聽啪的一聲槍響,劉永福自己嚇了一跳。“哈哈!洋槍真是好東西!”接着又對地面開了一槍,隨後剩餘四發子彈全部打完。
劉永福大呼過癮,再次入席後jīng神煥發。“劉將軍如此喜愛洋槍,rì後在下可以幫忙。”“好說、好說!”劉永福心情大好立即吩咐冷一飛率隊進城。這時軍師站起來在劉永福耳邊低估了幾句道:“冷英雄,實在對不起,目前城內兵丁衆多,暫時無法安置。天sè已晚,請冷英雄暫時在城外紮營,待明rì我們商議後再定。”
走出城門,何猛憤憤道:“看樣子他們仍然不信任咱們!”冷一飛道:“現在安南的形式錯綜複雜,老街是劉永福的老穴,他經營這裡十幾年了,小心一點沒有錯。況且民軍誰也沒有聽說過,人家有異議很正常。”何猛道:“隊長,對方要是沒有誠意,我們怎麼辦?”“回去後不要鼓譟,我們要有耐心明白嗎?”
這廂,軍師道:“大人,軍民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裝備洋槍隊的民軍到底是什麼來路不得而知,我們不得不防。表面看林雄歸順他,是真是假很難說。如果讓他們進城萬一出現不測,我們根本不能抵擋。”“你說的有道理,這支民軍洋槍隊輕易繳獲了林雄的人馬就讓人生疑,而林雄又投誠民軍。不過楊廣纔是什麼貨sè我知道,以我觀察冷一飛絕不是他的人,這點可以肯定。”軍師靈機一動道:“大人,我看這樣辦······。”
次rì,冷一飛和隊員們cāo練完,軍師帶着兩名副將來到城外,“冷英雄,慢待了。提督大人公務纏身實在脫不開身。眼下叛軍作亂,城內百姓人心不穩。冷英雄若帶隊進入城內,有可能引起恐慌。既然是共同絞殺叛軍,劉大人希望冷英雄前往鹹安駐紮。”
軍師客氣道:“冷英雄,目前我們黑旗軍兵不馬到兩千人,楊廣纔有上萬人馬。因此我們不敢輕舉妄動。馮老將軍rì前來信,官軍不rì將進入安南,屆時我們再商議出兵絞殺叛軍。”軍師一番表白,讓冷一飛無話可說。
“什麼?前往鹹安駐紮?鹹安目前在楊廣才手裡!”林雄吃驚道。“媽的,劉永福沒有安好心。”幾位隊長紛紛譴責。冷一飛問:“鹹安駐紮多少兵馬?”“是楊廣才的左路第5標,500兵馬。”“將計就計,我們就拿下險隘鹹安,給劉永福看看,讓他徹底去掉疑心。”
目前楊廣才的老穴在河內北部的太原,左路一部盤踞在宣化。鹹安是扼守宣化的西北部門戶,位於廬江西側。劉永福的目的很明確,一來是檢驗冷一飛的真僞,二來是檢驗其真時的作戰能力。當天隊伍出發,於次rì傍晚人馬到達鹹安西南部。
“報告隊長,經過偵查,鹹安是一座城池但是不高,圍牆高度大約四米,東南、西北各有一道城門。根據鹹安的規模,兵馬不會太多。”偵察兵回來稟報。冷一飛召集各小隊長商議。
“林雄,你說說鹹安和宣化的情況!”“鹹安是宣化的西北方向門戶,有兵馬500人,該部是楊廣才左路第5標,首領叫韋天豹,屬於楊廣才的嫡系。宣化駐紮2000人馬,是楊廣才左路衛軍,總兵叫韋天雄,是韋天豹的兄長。”冷一飛聽完林雄講解沉思了一會兒道。
“鹹安距離宣化不足百里,爲了不驚動宣化敵軍,我決定採用夜襲進攻,採用突然打擊攻佔鹹安。何猛!”“到!”何猛站起來!“你率領兩支小隊組成尖刀隊率先進城,並對韋天豹的指揮部採用突然襲擊,力爭最快速度打掉他的指揮部。”“是!屬下明白!”
“林雄!”“到!”林雄挺身而立,。“你率領狼二隊,堵住兩側城門,你的任務就是抓獲散兵遊勇。”“是!屬下遵令!”林雄臉上露出喜sè,知道隊長是在照顧自己。“現在大家對一下表,我決定午夜展開行動。”冷一飛果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