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姐進宮

今天是李家千金小姐進宮的日子,可是李府內的氣氛卻十分壓抑。以往宮女被選秀入宮還要經過一番競爭,必須讓皇上親自過目,得到認可方能被選上。家有小女被選入宮,是多少王公大臣夢寐以求的事情,一旦有人入宮便與皇上有了裙帶的關係,哪怕這種裙帶關係險象環生、暗藏殺機,衆王公大臣仍然爭先恐後,試圖把自己家中的女兒想方設法、千方百計送入宮內。

被慈禧太后欽定,按理說這種事情對李鴻章來說是多大的恩賜,可是李鴻章卻像吃了蒼蠅般噁心。女兒進宮且不說是進了地獄,宮廷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隨時都會葬送卿卿性命。而精神折磨更是一種難以忍受的摧殘,甭管你是誰家的女人,一旦進宮便失去人身自由,如同皇家一件衣服,想穿得穿想扔得扔甚至拋棄。

對李鴻章而言,女兒入宮是慈禧要挾自己的政治犧牲品,尤其是在這種局勢下,李鴻章內心一百二十分不滿。可是有沒有辦法,明知慈禧太湖是有意而爲之,自己只能順從。今天女兒就要進宮,對於李家來說簡直是噩夢。女兒自從聽說被慈禧太后欽點入宮,便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哭鬧了一陣,日漸消瘦、精神恍惚。

作爲幺女,李晴一直受到父母的寵愛,有些任性。可是聽到自己入宮的消息,李睛哭鬧無果,只能默默的接受這無情的實施。按理說李晴芳齡二八,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由於受到父母寵愛任性,應該大大折騰一番,女兒最後陷入沉默,反而讓李鴻章和她母親心驚膽戰、寢食難安。

自從李鴻章擔任清廷新軍司令,成爲聯軍司令部一員,便從天津舉家搬遷到京城,爲此慈禧太后特意送給他一座王府。今天小姐入宮,李府自然張燈結綵,表面看充滿了喜氣。此時在小姐的閨房確是另一種氣氛,李晴身穿一身族新的藍色碎花旗袍,頭髮高高盤起。她坐在牀沿上,略施胭脂的臉上,一行熱淚順着眼簾淌下來,臉上的妝素被破壞了。

李晴的生母是李鴻章的三姨太,此時母親陪着女兒默默的流眼淚,看到女兒傷心悲傷,母親自然心疼。良久母親道:晴兒,我知道你難過,想哭就哭出來吧!你爹雖說位高權重,但也是朝廷的奴才,爲了全家老小的安危,你就認了吧。良久李晴道:母親請你放心,女兒想明白了。請你轉告父親,女兒會自己照顧自己。晴兒,你這樣想爲母就放心了!這功夫一名丫鬟走進來,並告知老爺讓夫人過去問話。

三姨太剛走,突然從敞開的後窗躍進來兩個身穿黑衣的人影。李靖見此情景大吃一驚剛要張口,只見其中一位黑衣人伸手一掌,李晴頓時失去知覺。接着另一名黑衣人迅速脫下衣服,換上了李靖的服裝。打眼一瞧,這位黑衣人是一位女性,衣服換完以後,這位女性摘下頭巾,無論長相、身材、胖瘦簡直就是活脫脫的李晴。

另一名黑衣男子抱起昏迷的李晴道:師妹!保重!接着跳出窗戶。這位掉包的李晴!是廣州軍政府中央情報局的特工。此舉一是讓特工打入皇宮內提供情報,二來是配合對李鴻章的策反,目的是逼迫和造成李鴻章沒有退路。中央情報局獲知李鴻章的女兒被慈禧太湖欽定入宮後,便開始策動掉包的計劃。

首先開始的步驟是策反劉銘傳,本來劉銘傳就對清廷失望,一拍即合。中央情報局京城情報站爲了逼迫李鴻章沒有退路,同時也是受到李鴻章掉包劉銘傳的手段所啓發,制定了掉包李晴的計劃。這個計劃如果沒有侍衛長劉銘傳的配合,根本無法完成。恰好李鴻章的女兒入宮,這個機會難得。

另一間屋子,黑衣人抱着李晴而入,劉銘傳在屋內道:立即把小姐裝箱運出去,宮內接人的太監快到了。隨後小姐被餵了迷藥裝進箱子裡。掉包計劃非常順利,就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劉銘傳親自從後門,悄悄的把盛裝小姐的箱子送出門外,一顆懸着的心才放下來。他擡眼看了一下日頭,連忙前往前門。

大堂內,三姨太款款而入,李鴻章有些擔心道:晴兒怎麼樣了?老爺你放心吧,晴兒是一個識大體的女兒,他想明白了。李鴻章長出一口氣道:一會兒宮廷來人,我就不出去了,免得見到晴兒傷感。我與兩位姐姐去送,你就放心吧!李鴻章揮揮手,三姨太退了出去。

巷子裡傳來鳴鑼開道聲,衆人翹首張望,衆太監敲鑼打鼓擡着兩頂小嬌停在李府門前。前面的轎子先落下,轎簾一掀太監李蓮英的腦袋露出來。李公公吉祥!劉銘傳頷首。吉刻一到,請府上小姐上轎入宮!李蓮英操着公鴨嗓說完開始撒目,大概是沒有見到李鴻章的緣故。

大太太會意道:請李公公諒解,老爺今天偶感風寒,不便出來迎接。無妨!無妨!請小姐出府上轎!李鴻章不給面子,李蓮英心知肚明。這功夫李府管家紛紛給隨行的太監塞銀子,這是規矩。最後管家把一張銀票遞給李蓮英,李蓮英客套了幾句,便心安理得的把銀票揣進懷裡。

李靖在兩名丫鬟陪伴下款款的走出來,沒有任何人能看出破綻,此時唯有劉銘傳最清楚,心裡不由得暗歎,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太像了。此時,李靖神色有些傷感,表情顯露出無奈,大媽、二媽雖然心情不好,臉上強裝歡笑。唯獨三姨太有一些詫異,要說知女莫如母,三姨太感覺那裡不對勁,女兒有些怪怪的。但是女兒被掉包,她是不會想到的。

假李晴模仿聲音首先向大媽、二媽辭行,接着對母親道:娘,爹爹怎麼沒有出來?三姨太道:你爹爹偶感風寒,就不出來送你了,李靖跪拜在地道:請轉告爹爹,讓他放心,女兒會好好的照顧自己!說完她毅然的鑽入轎內。起轎!入宮!伴隨李蓮英怪模怪樣的喊叫聲,鳴鑼再次開道。當天宮內進行了選秀的儀式。雖然光緒皇帝正兒八經坐在那裡,可是他一個半大毛孩子,沒有決定權,被欽定的秀女基本上是慈禧看中的。

李晴根本沒有經過選秀的過程,而是直接被擡進慈禧太后的寢宮。慈禧太后草草的選完秀,回到寢宮便吩咐李蓮英把李晴帶來。民女拜見老佛爺,老佛爺萬壽無疆。李靖跪拜在地,聲音甜甜的、清脆的很有磁性,表演恰到好處,沒有一絲做作。看得出假李晴是經過針對性的訓練。慈禧大喜道:不愧出身書香門第,李大人教女有方,你擡起頭來讓哀家看看?

李晴擡起頭來道:老佛爺,父親時常教導民女,要記住朝廷的恩澤、記住老佛爺的恩典,無怨無悔侍奉皇上。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可人兒,哀家高興,我做主宣佈你爲懿貴妃,明年皇妃選定後一併大婚!謝老佛爺!李靖歡天喜地又跪拜。你的寢宮就在哀家旁邊,下去休息吧!

李晴走後,李蓮英道:太后,今天李鴻章沒有露面,想必心裡不舒服。慈禧道:他要是滿面春風我反而意外了,李鴻章難受更讓我放心。太后英明,李蓮英時刻不忘記溜鬚拍馬。小英子!查!奴才聽候吩咐!你立即前往李府,把喜訊通報李鴻章。

李鴻章坐在大堂依然在鬱悶,今天他不出去送女兒是有意而爲之。其實就是作給慈禧看的,如何揣摩慈禧的心思,李鴻章已經爐火純青。如果今天自己春風滿面、興高采烈送女兒進宮,慈禧太后肯定生疑。如果自己表現出悲傷,慈禧反而會釋然。這功夫劉銘傳進來道:大人,李公公又來了,皇上懿旨!

李鴻章聞聽一驚道:馬上接旨!不一會兒李蓮英進來,李鴻章帶着家人跪在地上。李蓮英煞有介事的展開書卷道:奉天承運,皇恩浩蕩。慈直隸省總督、軍機大臣、北洋通商大臣、新軍總司令李鴻章之愛女。被皇上親定爲懿貴妃,並來年選定皇妃後一併大婚,欽此。感謝皇上恩典!李鴻章跪拜。

李蓮英走後,李鴻章心裡揣摩,慈禧太后如此急迫,說明對自己疑心更重。屋漏偏逢連天雨,常言道:福不雙至、禍不單行。當天晚上李老太爺突然病重了,宮裡的太醫診斷完直言不諱道:李大人!恕老夫無能,老太爺恐怕熬不過冬天了,你要有思想準備。太醫,真的沒有辦法了?太醫嘆了一口氣搖搖頭。

李鴻章送走太醫回到自己的房間,心情更加沉重。忽然李鴻章一驚,想到了丁憂。如果父親去世,作爲士大夫自己必須丁憂三年。屆時自己的權利恐怕喪失殆盡,想到此李鴻章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難倒這是天意,父親的病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李鴻章心情冰到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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