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年後,有一個叫許仲琳的書生寫了一本《封神演義》,詳盡描述妲己是如何豔名遠播引得紂王爲她發動戰爭從蘇護手中搶到她,並大膽剖析真正的妲己早在前往朝歌的路上被狐妖殺死,冒名頂替。
此刻的蘇蘇憂鬱的抱頭,她這個傳說中幹掉真正妲己斷送成湯錦繡江山的妖狐有這麼好當嗎?
這世上沒有比她更倒黴的狐狸精了,更慘的是,她根本就不是妖精。
頂着這麼拉風的名頭卻毫無自保法力的在紂王和聞仲之間周旋求存,她容易麼她?
更遑論聞仲現在正無時無刻都虎視眈眈的盯着她這個『迷』『惑』君心的妖女,只等着她一『露』出狐狸尾巴就把她給一鞭子咔嚓了……蘇蘇很想淚奔,聞太師,你以爲紂王是這麼好『迷』『惑』的嗎?
一路舟車勞頓跋山涉水,待蘇蘇身上的傷勢好了七八成時,他們終於到達了王都朝歌。
蘇蘇曾經在水鏡中朦朧窺見籠罩在夜『色』中的皇宮剪影,待她真正在青天白日實地觀摩時,也不由爲前者的奢靡暗暗心驚。
什麼叫“宮牆文畫,琱琢刻鏤,錦繡被堂,金玉珍瑋”?她今日總算是見識了,只得苦苦按捺着把宮牆撬一塊抱回家的衝動。
入宮當天帝辛便被宮人們簇擁着回龍德殿,蘇蘇沒有被帶進宮,而是由黃飛虎安置在金亭館驛內。
“這是爹爹的贖罪文書。”蘇蘇將蘇護臨走之前不甘情願的塞給她的文書雙手奉上。
黃飛虎接過文書。只道,“你好好在這休息,明早聞太師會親自接你入宮。”
“聞太師?”蘇蘇臉一黑,不要吧,大哥,嫌她身上的傷好得太快了嗎。
“不要怕。”黃飛虎俯下身對她道,“聞太師爲人剛正不阿,不會隨意『亂』傷無辜的。”
口胡!難道她不無辜嗎!
少女怯怯的絞着手指,眼淚汪汪的擡頭看他,“我……我能不能不要聞太師接我……拜託,明天由你來接蘇蘇好不好?”
黃飛虎安撫道,“別擔心,聞太師不會傷你,你可以放心的。”
“但是……但是他上次明明要殺了蘇蘇,”少女心有餘悸的靠上前,小手尋求庇護般抓住他的衣角,“他說我是妖怪,他還想殺我……我不要他接。”
“嗯……”黃飛虎有些尷尬的支吾,“上次的話,也許是太師判斷失誤,也或許,確有古怪……”
少女立刻雙眼蓄滿淚,“你也覺得蘇蘇是妖怪?”
“唔,也不是。”黃飛虎搔搔頭,他粗人一個,最看不得女兒家家的掉淚,更何況眼前這小女娃和他家混小子一般年紀,總有種欺負小孩的錯覺,“這……這妖怪不妖怪的,我也無法置評。不過聞太師雖然『性』格嚴苛點,也不會無故傷人。可能這當中出了什麼差池讓他誤判了?”
蘇蘇心虛了下,咳,雖不中亦不遠矣……
不論如何,黃飛虎是鐵了心要化解她對聞仲的心結,咬牙狠狠心把蘇蘇丟在館驛裡,策馬離開了。
翌日
蘇蘇大清早就正好衣冠,服裝路線絕對肉糉連一絲狐媚的窗縫都不留,時辰一到,聞仲便準時出現。
在前往朝歌的路上,蘇蘇沿途聽到不少關於聞仲的溢美之詞,比如他是先王的託孤大臣,德高望重,對商忠心耿耿,還擁有先王賜予的打王金鞭,上打昏君下打『奸』臣……
思及此,蘇蘇不着痕跡的偏頭看向聞仲。
他騎着黑麒麟直視前方,腰束雌雄鞭,長眉銳目,身着朝服。爲臣下卻敢直言斥君,對江山,卻又忠心耿直,周身矛盾的充斥着桀驁和順服。
突然想起既然聞仲輔佐過兩代君王,那也就是說,他的年紀至少在五十以上了……蘇蘇看着他連條皺紋都沒有的眼角,嫉妒的喃喃,真是……駐顏有術啊。
原來修煉仙術還可以美容養顏永葆青春,蘇蘇陰暗的畫圈圈,雖然修煉妖術也能殊途同歸,但……
例如:一個正直有爲青年和從黑道漂白的角頭就算最終都腰纏萬貫,可正直青年就從不用擔心會不會常常被警察抓去喝茶。
就像她,隨時都活在被咔嚓的陰影中,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名正言順的走在太陽底下?
聞仲注意到蘇蘇的視線一直跟隨着他,他道,“妖女,不要以爲此次逃過去了,日後就能張狂,有我聞仲一天,你休想在朝歌興風作浪。”
蘇蘇激動的小心肝直跳,真的嗎?
女媧,你千萬要看好了,不是她不滅世,而是聞仲太強了哦!
至大殿,蘇蘇只覺曲曲繞繞得難受,她今日還未大食,加之又有聞仲這個殺星伴在身旁,委實腳步虛軟。
說到大食,不得不提殷人一日只食兩餐,早餐謂之爲大食,日暮時分纔有另一餐,小食。
大食在商極爲豐富,乃是一天活動的消耗量,蘇蘇此刻失去了她的“活力”,癟癟的跟在聞仲身後入了大殿。走進去時鐘鼓齊鳴,文武侍立兩旁,隔得很遠,帝辛的表情她看不分明。
朦朦朧朧間,只斷斷續續的聽見朝臣念着,“蘇護反商,理當正法;然其既已歸順,且進女贖罪,以完君臣大義。今尊王法,獻女以謝陛下,數情有可原……乞陛下憐而赦之……”
數刻後,一個宮人通知她,已將她安排在壽仙宮了,她步伐快速姿態卻又柔雅的爲她領路。
一進壽仙宮,她還未來得及看清未來的居住環境,一個陌生的華服美少年被衆人如衆星拱月般環繞着,矜傲地走到她身前,他長得同帝辛有八分像,五官卻更陰柔些,眉目俊秀,脣若塗砂。
“拜見大殿下。”周遭的宮人們齊齊下跪,那少年只將注意放在蘇蘇一人身上,“你就是父王從冀州帶回來的女人?”
蘇蘇淡定的擡擡眼皮,“是。”
那美少年擡了擡尖尖的下巴,從頭至尾地打量了她一陣,雖然什麼話都未說,眼中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敵意,徑直離開。
蘇蘇依然淡定,甚至還揚手招來大把食物準備填補肚子。
“蘇……娘娘,”因爲她還未有封號,宮人躊躇了一下,選擇以“娘娘”代之,“您今日……最好不要吃太多膳食。”
蘇蘇疑『惑』的看她。
“因爲今夜您要侍寢,是以……”
“等下,你說什麼?”
“侍寢。”宮人給予肯定答覆。
蘇蘇抱頭,腦海浮現出帝辛那張蒼白壓抑的病容……
拜託!你是受是受啊啊啊!請自由的尋找你的小攻吧!
是夜,帝辛在壽仙宮筵宴。
蘇蘇一直保持低頭不語羞怯狀,和帝辛保持着一臂遠的距離。
侍寢這種事,既然她是以妲己的身份入宮,原就是難以避免……話雖如此,但事到臨頭,蘇蘇發現自己仍是無法坦然接受。
蘇蘇苦笑,果然這種事,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適應的啊。
筵宴其實只是象徵『性』的吃幾口,主要是以儀式爲主,待帝王和妃嬪宴後入榻,蘇蘇『摸』着扁平的肚子和帝辛大眼瞪小眼。
商的神權意識及其濃厚,和帝王結合前妃嬪空腹沐浴,奉禮進香,待把自己洗的白白嫩嫩噴香可口時往牀上一運,等着天子拆封。
此刻正等待拆封的蘇蘇防備意識飆升到最高峰,渾身緊繃,內心瘋狂換算着打暈帝辛和咬牙洞房,哪個成功率更高。
帝辛撩起牀幔時,牀上的少女立刻警覺的回頭,她披散着長髮,整齊乖順的劉海下臉頰兒紅紅,像警覺的小動物般警惕的望着他。
帝辛一曬,伸出手『摸』『摸』少女的頭。
她的視線毫不放鬆的牢牢定格在他的手上,彷彿只要他一打算不軌她就會立刻跳下牀奪門而逃。
真是……有一種詭異的犯罪感啊。
帝辛擡手拔下發上的骨笄,一頭過腰的如雲烏髮流瀉而下,微微卷曲的髮梢垂墜在胸前,他隨意踏上牀榻,比常人瞳『色』更黑的眼眸半眯起,低頭居高臨下的俯看她,周身隱隱充斥着掌控一切的壓迫力。
蘇蘇在他的絕對魄力下幾乎無法開口,只不安地叫了一聲“陛下”後,便垂目低下頭去。
耳朵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聲,身邊一沉,她的肩膀便被一隻爪子……咳,是一隻瘦削修長的手握住了。同一時刻,她的內心在激動吶喊着,打暈他!打暈他!打暈他!!
少女縮了縮脖子,怯怯的擡起眼看他,淚盈於睫,“陛下……我,我害怕……”
帝辛撫着她的頰,低聲誘哄,“既然你現在已經是朕的妃子了,自然要學着該如何取悅朕。”
“那……要怎麼樣才能取悅你呢?”少女天真無邪的看着他。
“嗯……”帝辛有些頭疼,蘇護事先難道什麼都沒有教過她嗎。
蘇蘇繼續一臉純真又膽怯的看他。
帝辛傾身靠近她,“取悅的話……朕現在一步步教你。”
原以爲他是病秧子,怕會臨陣“不行”,看樣子他打算來真的……
少女縮了縮肩膀,緊張的睜大眼瞪着他。
帝辛低笑,“不要這樣看朕……”他單手遮住她的眼,另一隻手移到她的衣帶上。
少女的聲音顫抖起來,“陛下……陛下,我害怕……”
帝辛安撫的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少女的額頭有些汗溼,幾縷額發貼着額角,她瑟縮了一下,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他不由也有些動情,長指撥開她的額發,舌頭沿着她汗溼的額角往下滑,而後……
而後
“你!”下一秒,一直八風不動的帝辛終於失態的瞠目結舌,他被壓倒了!準確的說,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壓倒了!
蘇蘇伏在他身上嬌喘吁吁,一邊使出吃『奶』勁將帝辛奮力按倒在身下。
身爲男『性』,體力上自然強過女『性』,更何況是自幼天生神力的帝辛。此刻蘇蘇能勉強壓倒他,一方面自是他久病於塌,另一方面,也是趁着他情動毫無防備之時猛然發力,因此蘇蘇才能短暫壓倒成功。
蘇蘇趁他呆住那一秒,埋頭往他脣上一啃,將他的大手往自己胸上一摁,成功的讓他不再掙扎了。
閨房之內,帝辛還是頭一次處於下方,倒是新鮮。他伸手勾起笨拙地胡『亂』咬他的少女的下巴,導引她張開嘴,讓他探入舌,但不知是有意無意的,少女偏頭避開他的脣舌,而後將手懶懶的撐在他臉旁,支起上半身。
“陛下……”她『迷』『迷』濛濛地看着他,微微戰慄着,跨坐在他身上,“讓我……讓我來服侍陛下好嗎?”
嬌憨的細小聲音,落在他胸前的髮梢上甜美的香味,純真中透着青澀的嫵媚……
帝辛眯着眼右手撫向她的頰面,少女隨即將臉貼上,貓兒般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溫軟的呼吸噴在他手心,燃起點點火焰。
蘇蘇終於瓦解了他一部分自制力,成功地捧起帝辛尊貴的頭
用力朝一旁的玉枕撞去!
伴隨着“砰”地一聲重重的悶響,蘇蘇倏地從一動不動的帝辛身上跳起,忙不迭的穿衣……
“糟糕!不知道剛纔出手是不是太重了。”她復又俯下身,小心的把手放在他鼻間停留幾秒,“還有氣,看來沒死呢。”鬆下一口氣,蘇蘇換好衣裳後,從暗帶裡取出一片翎羽。
人說禍害遺千年,紂王作爲史上最出名的暴君,果然沒有那麼容易死呢。
蘇蘇不緊不慢地捧着翎羽吹口氣,而後殷切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