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記憶空間的紅光閃過,羅莎莉恩醫生道:“我們沒有時間了……”
她後退兩步,最後留下了一句話:“相信我吧。”
說完,她的移動速度驟然加快,留下一道殘影,轉眼就消失在走廊盡頭。
沃茨醫生正要上前追擊,記憶空間突然晃動起來,他不由向後趔趄兩步,隨後眼睜睜看着前方的走廊發生了摺疊,扭曲,彷彿被一雙無形的手拉直伸長了一般。
不用說,肯定是羅莎莉恩醫生用儀器的權限對記憶進行了修改。
隨後,光線變得明暗不定,接着徹底暗了下來,不管是走廊還是教室都變得一片漆黑。
沃茨醫生:“光照數據異常——就算你濫用權利,也不能完全禁止我的操作權!”
伴隨着“嘟”的數據操作聲,沃茨醫生像是打開了手電筒般散發着光芒,不過只能照亮了周圍很小的一小片區域。
前方的走廊上,莫名其妙多了一些滾石和地刺,沃茨醫生驚叫道:“居然還有陷阱?”
羅莎莉恩醫生遠遠地回覆道:“我只是想多爭取一點時間!”
接着,操作權返回到了林凡的手裡。不用看下面的操作提示,他也知道現在應該幹什麼:衝過障礙重重的走廊,阻止羅莎莉恩醫生!
林凡一邊操縱着沃茨醫生閃躲着滾石和飛來的儀器,一邊避開地上的尖刺。越到後面障礙越多,躲避起來越麻煩,加上似乎長得沒有盡頭的走廊,讓人的心情變得無比急躁和惱火。
終於,沃茨醫生走出了這條走廊。
“嗯?這是……”林凡看着眼前的場景,稍微一愣,這不是約翰尼在學校第一次搭訕莉娃的地方嗎?
拐角裡,莉娃坐在樓梯上,正在看書。旁邊出現了兩個模糊的人影,似乎在叫莉娃,拉着莉娃去了別的地方。
羅莎莉恩醫生就在後面,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發生。很明顯,她對約翰尼的記憶做出了某種程度的修改。
沃茨醫生衝上前,看着莉娃消失的方向,扭頭質問羅莎莉恩醫生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放鬆,她只是去了其他地方。”
沃茨醫生似乎知道已經於事無補,嘆氣道:“你這樣太過分了。”
羅莎莉恩醫生道:“此時,這是唯一的方法了。我懇求你相信我。你只需要冷靜,在這裡等待就好了。”
說完,她的身影走入牆壁中,消失不見。
“你還要去做什麼?”沃茨醫生的詢問完全沒有得到迴應,他只能無奈地在原地等待。
沒過多久,走廊後面傳來了約翰尼和基友推搡的聲音:“嘿,你幹什——”
約翰尼和基友的身影出現,基友將他往前一推,一溜煙跑走了。
約翰尼看着基友跑走的放向,似乎想跟着一起逃掉,但他猶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轉過頭去:“你好——”
看着空無一人的階梯,約翰尼出口一半的問候戛然而止。
“抱歉,孩子……”沃茨醫生走到和約翰尼並肩的位置,擡頭仰望着空白的天花板,語氣不知是喜是悲,“已經開始了。”
記憶空間閃過一陣白茫,約翰尼在這陣光芒中漸漸消散不見。
記憶已經發生改變了。
林凡感覺心中一陣失落,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思緒變得漫無邊際:“被改變後的記憶會發生什麼?莉娃還會出現嗎?”
樓梯上,突然跑下來幾個少年。
約翰尼,他的基友,還有……喬伊。
他們在歡聲笑語中,一邊聊天,一邊向食堂跑去了。
沃茨醫生呆呆目送着他們跑遠,羅莎莉恩醫生隨後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林凡看着少年的喬伊,失落的心情似乎回漲了一點:“這就是羅莎莉恩醫生剛纔去做的事情嗎?至少,約翰尼的媽媽不用整日欺騙自己了,喬伊也有實現自己願望的機會了。可是……”
“救他並不能將功補過。”沃茨醫生道。
“他總能找到另一個‘莉娃’,沃茨。但是他只有一個弟弟……”羅莎莉恩醫生柔聲道,“我們該走了,不然就礙事了。”
宛如母親抱着孩子,哼唱小夜曲般溫柔的bgm響起,動人的音樂讓林凡呼吸都安靜下來,目睹着約翰尼記憶中的一幕幕逐漸發生改變……
電影放映廳外,約翰尼抱着小腿,失落地蹲在牆角。莉娃從另一個出口走出了放映廳,走到約翰尼身前。約翰尼扭頭看去,一躍而起……
“徘徊深呼吸一切都好”
淡淡的白光亮起,兩個身影散去,剛纔的場景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電影院的門口,約翰尼,基友和喬伊三人興高采烈地衝了進來,排隊走入放映廳內。
面對着正在上映的影片,幾人看得津津有味……
“擡起頭,我還是不能步入聚光燈下”
莉娃和約翰尼騎着矯健奔跑的馬匹,一前一後,馳騁在失去了顏色的草地上。
“她說,我很難過”
淡淡的白光亮起,兩匹棕色毛髮的馬變成了黑色,悠閒的在草地上散步,上面的騎手也變成了面目模糊的人影。鏡頭向下方移動到了公路上,一輛汽車不急不緩地駛向前方。
“不知何故,無以言表”
林凡嘆了口氣,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了:“所以,和莉娃的這些回憶,都徹底消失了嗎?”
畫面一黑,鏡頭切換到了汽車內部,約翰尼望着窗外駛過的風景,沒過多久就收回了視線。
“我只是停留在那尋找一個答案”
畫面來到了學校的教室中,老師似乎剛剛提出問題,詢問孩子們長大想從事的職業。
“當這個世界沒有了意義我們只能看到月亮”
“活躍的明星!”
“作家!”這是喬伊的答案。巧合的是,他坐在和莉娃相同的位置。
“消防員!”
看見其他同學都踊躍回答,而約翰尼坐在椅子上沉默無語,老師詢問道:“那你呢,約翰尼?”
聽到老師的問題,喬伊也回過頭來,看着約翰尼。
“……宇航員。”
“請與我遠走高飛吧直到星辰隕落”
夕陽下的燈塔前,深情相擁的約翰尼和莉娃……
“天空中一片黑暗,但我不介意”
兩人結婚的那天,來賀賓客停滿的車輛……
“只要你和我一起那麼一切都好”
所有相愛相依的證據,在此刻消失殆盡。
你在我生命中存在過的痕跡,宛如被橡皮擦輕輕抹除。
林凡再也忍不住,撕下一張紙擦擦眼淚:“這動畫能暫停嗎,我想先哭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