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未來的喬喻-喬曦上界定理!
開學了,燕北大學的校園裡開始變得熱鬧,連帶着數學研究中心也變得更爲熱鬧起來。
田導說也沒騙他,比如數學院有部分選修課程就是直接在研究這邊上的。而且研究中心還專門爲數院高年級本科生開設了數學基礎強化班課程。
當然這些課程如果喬喻想去的話,也是能隨時去旁聽的。當然遠不只是這些課程,不管是燕北大學還是華清大學,只要是數學類課程,只要是他想聽,都能去聽。
不用網上報名搶課那麼麻煩,反正他暫時也不需要那些學分跟績點。
田言真對他這半年的要求依然是隻要把那些書讀完就行。
喬喻也用實際行動,讓田言真感覺到的確不需要太過操心自己這個關門弟子。
週日晚上,喬喻會認真準備一份讀書心得,然後週一一大早就發給導師。當然喬喻也不會忘了週一早上給他師爺爺發一份。然後收穫兩份批註。
從讀書心得批註能看出,這些數學基礎書籍他的兩位數學導師都做過很深入的研究。很多他沒注意到的細節,都會在批註中提醒他。
期間爲了感謝陳卓陽的幫助,喬喻專門請這位陳師兄去華清的食堂裡吃了頓大餐。
不只是因爲他住的小樓裡終於有了熱水,甚至能支持他晚上趁着沒人的時候,偷偷跑二樓裡洗個澡。更因爲陳師兄幫他蒐羅的各類高考教輔資料光往回郵寄的費用,就花了喬喻三百多塊,其中還有很多京城最好高中內部高三各科複習卷。
其稀缺性一點就能說明,這些卷子的出題老師,大都有多次被選入高考全國卷命題組的經歷。
那頓大餐之後,陳師兄也對喬喻得更爲殷勤。
因爲他一不小心留意到喬喻那張華清一卡通裡的餘額稍微有點過於恐怖。
這麼說吧,如果有人偷了喬喻這張一卡通,裡面的金額起步刑期得十年以上。陳卓陽隨便算了算,然後得出結論,就算喬喻從現在開始釘在華清食堂裡吃上三十年,也不一定能把卡里的餘額吃完。
錢不是萬能的,但真能衡量出一個寵愛度。
來自師爺爺的寵愛恐怖如斯,陳卓文都已經羨慕不起來了,只覺得人跟人之間的差距過大,根本沒法比。
他現在是真的相信,喬喻如果拿着他的論文求袁老幫着改下,袁老說不定真會親自出手。
真的,陳卓陽也想找個機會叫一聲袁老師爺爺試試。
可惜,是真沒機會。當然如果有了機會,陳卓陽覺得自己也不一定叫得出來。
喬喻那張青春洋溢的臉,跟他已經半禿的造型,區別真的太大了。喬喻叫師爺爺的時候,能讓人感覺到祖孫之間那種美好的感情,他叫一聲師爺爺,自己也許能忍住不嘔出來,但旁人真保不定會是什麼眼光。
天賦比不上,又沒有年齡優勢……
放數學上,很容易證明出他還是牢牢抱住小師弟的大腿就好了。不想搞科研的數學博士爲了畢業低下頭顱,不磕磣!
另一邊,雖然開學了,老薛也開始忙了起來,但還是每天會抽時間來看看喬喻的情況。
有時候就單純來看看,有時候是來給喬喻一些建議,比如幫他規劃一些有必要去聽聽的課程。
畢竟人在燕北,完全不去聽課,太浪費資源了。
喬喻也的確很聽勸,不過數學院這邊聽的課程比較少,倒是隔壁物理學院的各種選修課聽的稍微多些。主要集中在量子力學跟數學物理方法這兩門課程。
倒不是想要往物理方向發展,起碼暫時喬喻沒這個打算,不過喬喻覺得適當的拓寬知識面對他很有好處。
尤其是物理學的一些概念能夠稍微限制一下他喜歡無限發散的思維,畢竟物理沒有數學那種自由度。
衆所周知,即便在數學分析中,無限發散也很讓人頭疼,因爲那意味着很可能無法定義結果。比如發散級數無法產生一個有限的和,這直接會導致數學模型失去實際意義。
除了這些日常課程之外,開學後的這兩週裡,田導爲他解惑了兩次,對面的師爺爺那邊把他叫去了三次。
其中有一次在同一天,早上田導爲他解惑,午飯時候陳師兄突然帶了一個生日蛋糕過來,老薛也專門過來送了份生日禮物。
有了預感的喬喻下午被師爺爺叫過去,果然,又給他過了一次生日。
是的,來京城的第一年,2月3日,喬喻十六歲公曆生日這天,從中午到晚上,連續過了兩次生日。中午在燕北大學過,晚上則是在華清大學過的。
等晚上再回到燕北大學,給喬曦打電話,批評老媽他過生日都不主動給他打電話時,喬曦幾句話就把他罵醒了:“你好意思?你在家哪次不是過的農曆生日?還要我提醒你?你今年生日去京城之前就已經過了一次了,人家可可還專門去給你訂了蛋糕的!”
對哦,他農曆生日是臘月二十九。因爲小時候他的生日都是外公操辦,而外公只認農曆……
所以喬喻十六歲這一年,過了三次生日。
另一次被師爺爺叫去清北,則是送那位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張樹文教授回美國。
也是這個時候喬喻才知道,這位張教授竟然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博導。在華清只是掛了個訪問教授的名頭而已,每年大概會來華清一到兩次,完成一些約定的講座,以及在師爺爺的數學研究中心做一些學術交流活動。
另外師爺爺還介紹了一位郭教授跟他認識。郭正功教授也是他師爺爺的學生,目前在華海大學擔任數學院主任,按輩分算是喬喻的師伯。
其實喬喻早早的已經在網上查過自家老師跟師爺爺的產生矛盾的原因跟經過。
網上細節並不是很詳細,但大概過程還是有的,對於喬喻來說最大的收穫大概是,他發現原來平時對他慈眉善目的師爺爺,年輕時候其實還挺兇的,脾氣特別火爆那種。
不過針對網上說的那些事,喬喻覺得大概也就是意氣之爭而已,所以對於師伯也表現得很尊敬。
正如薛鬆說的那樣,上一代的恩怨可算不到他頭上。
當然如果兩邊有誰看他不舒服的話,那對不起,喬喻覺得他如果發起脾氣來,其實也能挺兇的,嗯,必須要跟師爺爺年輕時候一樣兇,學就要學全套。
好在不管是張教授還是郭教授都對他還挺友善的,不過目前來看那位郭教授大半還是看在袁老的面子上,那種友善的客氣,往往會帶着一絲疏離跟不屑,喬喻能感覺到,但不在乎。
人不是人民幣,不可能讓每個人都喜歡。道德與法治課上說了,重點是抓主要矛盾,一位師伯的態度,無關痛癢。倒是那天對他頗爲嚴厲的張教授,雖然依然挺嚴厲,但跟他講了許多東西,全是乾貨。
話語中滿滿都是迴護之意,臨別之時還向喬喻建議,如果他願意的話,過些年可以作爲交換博士到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學習深造一、兩年,接觸一些國外更先進的數學思想,拓寬視野。
喬喻自然嘴上答應的很好,不過他覺得以前或許需要,但現在他坐擁燕北、華清兩大文獻數據庫,還真沒必要出去跟國外大佬面對面交流。
事實上喬喻一直覺得論文交流更有效率,因爲高端的論文是真沒那麼多廢話,所有的證明過程都一目瞭然。足以讓他理解論文作者的數學思想。
總之喬喻覺得他在燕北大學的日子過的還是很舒坦的。
每天大部分時間就是看書,看論文,偶爾出門蹭幾節課。
而且這種平靜的生活收穫還特別多。
學習方面,短短兩週喬喻的進步可以說非常驚人。是的,的確得用驚人來形容,畢竟能同時讓兩位院士都覺得滿意、欣喜中還幾分驚詫的情緒,足以說明喬喻的學習能力有多強。
甚至兩位大佬都支持他多去物理學院上上課。
除此之外,喬喻通過觀察發現其實蘭老師真沒騙他,不管是燕北還是華清,數學院跟物理天文學院是真都沒幾個女生。
即便有,好像也沒長在喬喻的審美上。
倒是沒事去旁邊的未名湖畔多逛逛,總可以看到很多養眼的學姐。
看來蘭老師、老薛、陳師兄等等,身邊許多數學人一大把年紀還單身是真有原因的。
本來就接觸不到幾個女同學,一個個年輕時候都還得一心撲在那些枯燥的數字上,能有女朋友才奇怪呢。
唯一讓喬喻煩惱的大概就是科研這塊了,他針對之前自己出的那個命題的研究,似乎進入了一個死衚衕。他本以爲早就可以在導師跟師爺爺面前炫耀的東西,現在卻像是一塊雞肋般,讓他感覺食之無味,又棄之可惜。
不過總體而言,生活還是挺平靜且充實的。
這種平靜而充實的生活突然被朋友羣擾亂。
因爲喬喻已經很長時間懶得在朋友羣裡說話,這個三人組成的羣也逐漸冷清了下來,很久沒人冒泡。
畢竟大家其實都挺忙的。
但在二月的第三週的週二,餘永俊那傢伙又突然開始瘋狂在羣裡@喬喻了。
“@喻數臨風臥槽,臥槽,臥槽,今年第一階段特訓真在燕北大學啊!老大,你無敵了!”
“求你了,老大,你出來吱一聲吧。讓我瞻仰一下你的英姿。”
“不要拋棄我啊,老大,你忘了當年我也是幫你扛過槍,我還幫你懟過餘偉那個憨貨。真的,你出來一下,隨便說點啥,少了您的指示,我都快無法呼吸了!”
……
必須得承認,小胖子飈起手速來是真的極快,幾分鐘時間,在羣裡發了幾十條消息,其中一半都在@喬喻。
直接效果是手機隔一會,震兩下。
不堪其擾的喬喻也終於拿起了手機,快速翻了翻餘永俊那些發癲的話,隨手一個憤怒的表情發到了羣裡。
“老大,您終於出來了!”
“我忙!我要學習!還要做研究!”喬喻發了一個帶墨鏡的嚴肅表情過去。
“不是,老大,你不能光顧着學習,忘記了你還有生活啊!還有我們啊!你這樣天天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拿文化武裝頭腦,時間長了,你除了那點知識,還剩下什麼啊!”
又是幾個月沒見了,這個胖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臉,讓人沒脾氣。
但你還別說,還真別說,真有效果……
喬喻明明覺得這些日子過的非常充實,被胖子這句話說得突然感覺生活有那麼一絲絲空虛了。
是啊!
這段時間一條心的忙着學習,竟然忘了人生還是需要一些更簡單且純粹的快樂的。尤其是在他被科研課題一直打擊的時候,他竟然是忘了自己也是能去打擊別人的學霸了!
是的,現在他大多數時候都在自學,連打擊同學的快樂都被暫時性剝奪了。
最可氣的是,放眼望去身邊竟然暫時沒了敵手,全是朋友。
他的那些師兄們,見了他都特別愛護,至於同齡人……嗯,身邊好像一直沒什麼同齡人。於是不爽的感覺一下就上來了,下一刻喬喻也飛快的飈起了手速。
“別急,我正在研究一個非常重要的數學問題。你們知道舒爾茨的似完備空間理論跟曲線上有理點上界估計問題嗎?哦,你們肯定不懂,但不要緊。你們只要知道把這兩樣結合起來就是我近期研究課題就行了。
等到大家一起去參加IMO的時候,這個課題大概就能被我攻克了。到時候你們就會知道我不但收穫了知識,還能收穫數學界的崇拜,以及老師們的獎勵。
對了,我還可能收穫成噸的羨慕嫉妒恨……哎,這麼想想,我其實真有點嫉妒你們兩個了。你們日子過的比我充實,還不用體驗那種高處不勝寒的寂寥,但也許這就是天才的宿命吧。”
餘永俊:“!!!”
蟬不知雪:“???”
是的,餘永俊在羣裡發了快上百條消息,沒能把餘偉炸出來,喬喻一條消息就直接把餘偉炸出來了。
足可見這傢伙一直在窺屏,就是不肯出聲,還是如同往常般傲嬌。
喬喻突然有點心疼餘偉了,因爲他突然想到了陳師兄。數學這個行當,如果天賦不夠的話,似乎堅持得越久,遭受的打擊越大。
“咦?餘偉你又出來了,我還以爲你已經放棄數學了呢,雖然討論智商是個嚴肅的話題,但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CMO都考不了滿分,可能不太適合學習數學?(嚴肅臉)”
餘偉還沒回話,餘永俊先蹦出來了:“大哥,你這個打擊面有點廣了啊,把你最忠誠的小弟也打擊到了。”
喬喻立刻回道:“沒事,你以後可以學計算數學,我都幫你打探好了,這玩意兒賊簡單。加減乘除都會了,這玩意兒就會了。但餘偉不一樣,他肯定是想碰瓷代數幾何的男人,你不信可以問他,但研究這塊以他的智商可能不太夠。
哦,對了,餘偉,你也別多想,我不是說你傻啊,其實你還挺聰明的,跟我一個博士師兄一樣聰明。但這個領域不是聰明就夠了,對智商要求比聰明要更高。比如你是160的智商,已經遠超正常人了,但這個領域需要兩百的智商,懂了吧?”
發完這段話,爲了證明自己的真誠,喬喻順手又發了個認真臉的表情到羣裡。
咋說呢,好歹是朋友羣裡的兄弟,喬喻實在沒法眼睜睜的看着一個富二代兄弟,不考慮回家繼承億萬家產,而是選擇跳進數學這個火坑裡。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天他聽師兄們聊起過許多牛逼數學家的生平,大都還真就是富二代,家裡有礦不缺錢那種。
畢竟基礎數學跟理論數學方向的研究陷進去是真可能一輩子碌碌無爲……尤其是在國外,比如地球科技中心西大。
一個冷知識,在西大除非是那種特別知名的學者,否則一般大學裡授課的教授薪資並不算高,教授們年收入的中位數也不過八萬多美元,而且這還是稅前收入。
個人扣除,在交完居住州的稅,以及各類社會保障跟醫療保險後,大概也就剩下五萬多美元,算下來每個月不到五千美元的收入,算是相當清貧了。
至於副教授跟助理教授的薪資更低。
沒有名氣就意味着不會經常受邀去外面講課,更很難拉到項目……
雖然西方很多科技公司都知道數學理論研究的重要性,但人家要投資,自然也是優先選那些知名的理論數學家,比如愛德華·威騰,彼得·舒爾茨,瑪麗·卡特等等這些……
一般的小數學家想獲得項目,大都只能走應用領域,想一個點子,包裝一下,纔有可能讓投資人眼睛一亮。
這就是現實,一個不知名的小教授,找到谷歌,說是給他一百萬美元,就能研究出N體運動的最終解,大概連保安那關都過不了。
沒有物質基礎,單憑熱愛,這個行當很難走遠。
所以從理論上說,餘偉的家庭條件還真挺適合玩數學的,但喬喻覺得很可惜,畢竟智商不夠屬於硬傷……
可顯然餘偉並不領情,只在羣裡發了簡短的兩個字:“呵呵……”
從這兩個字就能看出情緒裡只有憤怒,沒有感恩。
喬喻也開始繼續勸解:“我明白你對數學的執念,但你爲什麼不換個方式呢?比如你老老實實的參加高考,以後上燕北大學的光華學院,然後回家繼承億萬家財,運營家族企業。
等你能管錢了,可以投資我以後的研究課題,這樣等我出了成果也給你加個名字,我們都來幹自己最適合的事情,這樣不但能有成果,還能讓你參與度滿滿。”
蟬不知雪:“喬喻你夠了!我承認你暫時比我強,但我肯定會追上你的!不管是考試,還是論文!我把話放這裡了!”
氣勢很足,把喬喻都給嚇到了,弱弱的在羣裡問了句:“哦,那你放羣裡這句話做不到咋辦啊?”
餘偉半晌沒有回話,羣裡安靜了下來。
大概是覺得餘偉今天的憤怒值已經滿了,小胖子罕見的沒在羣裡繼續拱火,而是在喬喻在羣裡問出那句話後,開始跟喬喻私聊起來。
“老大,你也別把餘偉打擊的太狠了啊!我感覺他小宇宙快要爆發了。這樣,我正好最近積累了好幾道難題,等會讓他冷靜冷靜,你先幫我看看這幾道題怎麼解的。哎,我問老師都還沒個我解題方法。規矩我懂,一題五十,轉賬您收着。”
說着小胖子直接給喬喻發了個文檔過來,順手還直接轉賬了三百塊。
看着紅燦燦的轉賬界面,喬喻在心底嘆了口氣,果然天才都是寂寞的,朋友也無法理解他啊!
直接點了轉賬下面的退回轉賬,然後說道:“你還不明白嗎,以後別這樣直接發錢了,你攢點零花錢也不容易。”
“我靠,謝謝老大!燕北大學果然牛逼,大哥去了之後這格局都不一樣了啊!”
“嗯,先別急着謝我,你聽過一句話嗎?無數普通數學家窮盡一生的努力也不過是幫一個數學天才節省了一個下午茶的時間而已。”
“老大,有格局!”
“對,所以我既不會收你的錢,但也不會幫你解題啊。你覺得五十塊一道題,能體現出無數普通數學家窮盡一生努力的價值嗎?”
說完,喬喻關了跟餘永俊的對話框,切換到了朋友羣裡,發現餘偉還沒回話,便主動@他,說道:“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以後實在追不上我,回家繼承家產了就投我的課題咋樣?趕緊的,我還要研究我的課題呢!” 這次餘偉到是很快就回話了:“不必了!如果我追不上你,就終生不娶!”
看到餘偉這句話,又想到這傢伙平日裡生冷的性子,喬喻突然覺得這下玩的有點大了,以至於他都顧不上提醒對方,這句話裡的歧義讓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都能腦補出N部離經叛道的單邊愛情故事!
他甚至在腦海中想到了餘偉的爹,看到這句話,拿着菜刀朝自己衝過來的樣子……
畢竟兩位大佬級導師主要提供的是學術界魔法防禦力,物理攻擊防不住啊!
可見,這傢伙是真被氣糊塗了!
“別鬧,賭這麼大,你爹急眼了咋辦?你家的億萬家財後繼無人,不得找我拼命啊!”
“你放一百個心,我有兩個哥哥,繼承家產這事不差我一個!”
哦,原來還有兩個哥哥,難怪敢這麼任性。
不過喬喻突然想到蘭傑那句話,富一代比富二代有意思的多,原來是這麼個意思。
畢竟一代的錢自己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二代就不一樣了,得一代先給了纔有得花,有兩個哥哥的話就更復雜了。
喬喻還在心底嘆息着,正打算果斷拒絕餘偉,畢竟他不喜歡男人,餘永俊冷不丁的又蹦了出來。
“兄弟,以後你需要爭家產的時候記得一定要跟我和我大哥說聲,我們一定會堅定站在你這一邊的……另外,老餘啊,雖然你的確有幾分姿色,但追老大之前,也得先問問老大的取向吧,萬一老大是個正常的呢?那個,我截圖了啊……”
好吧,看到這句話,喬喻便知道接下來兩個人又要吵起來了,因爲他都忍不住把那個胖子揍一頓了!
於是果斷退出微信然後把手機設置成免打擾模式。
還有一週多,這兩個傢伙就要到燕北大學參加集訓了,到時候他自然就能看到餘偉會是一副什麼表情了,但現在讓他頭疼的還是他給自己找的這個課題。
舒爾茨關於似完備空間理論的五篇論文,他都已經看完了,也消化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還補足了不少基礎知識,對於他異想天開的命題,也基本上完成了證明。
按照他最初的設想,設X是一個定義在數域K上的高維代數曲線,且X是p進完備代數空間中的閉子集。則存在一個依賴於曲線X的幾何性質的常數 C,使得曲線上有理點的個數滿足:N(X)≤C。
這個常數C的確是存在的,喬喻甚至覺得自己的證明過程已經很完美。
而且他也已經求出了這個常數C的公式。
換句話說,他來燕北大學那天晚上,奇思妙想的命題真的已經被他證明出來了。
如果沒有那個張教授的話,他說不定已經開始興致勃勃的寫論文了,向數學界公佈他的發現!
但現在他還沒動筆,因爲推出這個常數C公式長成這樣:
最後C1,C2,C3求解之後,具體的表達式則長成這樣:
引入了三個常數A1,A2,A3,分別代表着模形式、-進同調和量子化同調範疇相關的常數。而α,β則分別表示與這些幾何約束相關的指數,當然虧格g依然是決定上界的主要因素。
沒法用,完全沒法用。
喬喻嘗試着帶入到羅伯特教授的工作中去,想要利用他的公式去解決一些應用問題,然後很快就發現,確定模形式等級k,質數P的選擇,量子化同調參數C的確定,都過於複雜。
公式中的常數 A1,A2,A3,以及確定幾何結構相關的常數α,β依賴於具體幾何背景跟曲線類型,喬喻實際上手計算的時候,才發現有多麻煩。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該如何簡化公式,讓其能變得好用,而且結果依然成立,想了很多種辦法,但處處碰壁。
他已經大概能體會到陳師兄的那種面對科研頭大無比的感覺了,每次當他想到一種辦法有可能解決這個問題,然後興致勃勃的衝到電腦前,開始動手解決時,現實都會給他一棍子。
每次嘗試,最後的結果都是此路不通。
他也專門問過老薛,老薛給他的建議是可以不要寄希望於尋找到一個通用公式,而是直接針對具體情況進行簡化,在特定問題中削減複雜性。
這樣在實踐中也能有一定的應用空間,並能算完全就沒有價值。
比如專門針對某一類簡單的橢圓曲線做一個簡化版公式出來。
這當然是個辦法,甚至喬喻還能用這種辦法水個數偏論文,比如針對橢圓曲線水一篇,拋物線水一篇,雙曲線水一篇……要有逼格一點,還能搞代數簇投影曲線,高虧格超橢圓曲線……
但喬喻覺得這沒任何意義,畢竟他的本意是做一個通用公式出來,直接發表在四大頂刊上,以後能被世界數學界直接取名爲喬喻上界定理那種程度的論文!
喬喻覺得達不到這種程度,根本就沒法給老師跟師爺爺臉上添光。
而且以他現在的身份,如果選擇水論文的話,對他來說不但沒有意義,反而可能惹來諸多詬病,讓田導臉上無光,還不如安安靜靜的學習。
畢竟他又沒打算去什麼大學任職,需要刷論文評職稱什麼的。
剛剛在羣裡說IMO比賽之前能出成果,也算是給自己一個限定時間……
當然,也就是田言真跟袁正心都不知道喬澤的想法,不然兩個人大概都會把他罵上一通,最好能罵醒這小子就好,省得每天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浪費時間!
畢竟十五歲就想以自己的名字命名一個定理出來,這想法多少有些太天真了。雖然如果喬喻真的解決了這個問題,的確有這種可能。
但一個簡潔的通用上界精確估計公式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羅伯特·格林教授研究這個方向多少年了,也就只是在各種特殊曲線中尋找一個比較精確的結果而已。
可喬喻的想法明顯不太一樣。
當年歐拉十六歲就能碩士畢業,提出比較笛卡爾與牛頓的哲學體系,高斯十五歲獨立發現了三次方程的求根方法,他,喬喻憑什麼十六歲的時候不能提出上界定理?
於是很自然的,喬喻直接跟這個課題硬磕上了,只是現在真的很挫敗啊!打擊了兩個好朋友,都沒法補償的那種挫敗……
……
同一時間,雙慶一所重點中學裡,一個小胖子哭喪着臉,拿着手機擡起頭衝着旁邊的老師說道:“曲老師,喬喻這傢伙突然不講武德啊!說好了五十塊一道題的,現在不肯理我了。”
老師嘆了口氣,說道:“哎,不解就不解嘛,你急個啥子?等我在研究兩天吧。”
……
臨海國際中學的一間自帶電腦跟網絡自習室裡,餘偉臉色鐵青的退出了羣聊。的確是被氣炸了,等他被那個該死的胖子提醒,意識到那句話有歧義的時候,已經無法撤回了……
不過三個深呼吸之後,他還是冷靜了下來,然後拿起手機也選擇給老師發了個微信。
“陳老師,請幫我多找幾篇關於曲線有理數點上界預估問題跟彼得·舒爾茨的論文。”
很快對面回了消息:“你要這些論文做什麼?”
“我想看看這東西到底有多難。”
“舒爾茨教授目前主要工作是解決朗蘭茲猜想問題,說實話他的論文你現在看除了浪費時間,毫無意義。”
“沒事,陳老師,我就是想大概瞭解,不會耽誤太多時間。”
“好吧,一小時後發到你郵箱。”
餘偉表情嚴肅的放下了手機。
心裡是不服氣的,以至於心緒不寧的,刷題都沒了心情。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高強度刷各種奧賽題,就準備在第一期特訓的時候就一雪前恥,但誰想到去了燕北大學的喬喻已經開始做課題研究了。
而且這傢伙做科研似乎是認真的。
因爲第一次特訓竟然真的在燕北大學舉辦。
他是真不想讓喬喻那個傢伙繼續在自己面前嘚瑟了,但餘偉很清楚,想要超過喬喻,首先起碼得確定兩人之間的差距。
好在沒讓他等多久,手機的郵箱就有了動靜。
餘偉沒用手機登錄,而是直接在電腦上登錄了郵箱,陳教練幫他下載了三篇論文。
兩篇是關於曲線有理點上界推導的,另一篇是彼得·舒爾茨一篇《Perfectoid Spaces: A survey》,郵件裡還特別註明了,這是彼得·舒爾茨最容易理解的一篇論文。
餘偉率先下載了舒爾茨的論文。
畢竟陳老師說他現在看舒爾茨的論文屬於浪費時間,他還是有些不服氣的。
不過打開看了之後,少年沉默了,甚至連帶着內心的不忿感都少了許多。
餘偉自覺是有一定代數幾何基礎的,彼得·舒爾茨的名字他也聽說過,他相信自己可能不太能看懂這篇論文,但起碼能理解這篇論文說了什麼。
但當看完綜述之後,他便知道自己對這些數學前沿研究的理解似乎出現了一點偏差。
這完全不是懂一點大學高等數學知識就能看明白的東西。
明明是同齡人,差距真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但喬喻好像每次聽起來是吹牛的事情,最後他卻發現都是真的。而且不止一次了,足足有三、四次了……以至於他不敢在相信自己的判斷。
想到這裡,餘偉突然便感覺有些不淡定了,不知不覺中,兩隻手已經攥成了拳頭……
沒辦法,人總是這樣,沒有痛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被打有多疼……
……
星城,喬曦正坐在喬喻曾經寫作用的桌前,淡定的做着卷子。
冬日的星城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灑到身上雖然沒帶來多少溫暖,卻感覺很舒服。
但最讓喬曦覺得舒服的是,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課本,刷着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習題,似乎讓她回到了那個對未來抱有無限憧憬的年紀。
去京城上大學……
“鈴……”突然想起的手機鈴聲,把喬曦從恍惚的狀態中喚醒……
又走神了,看了眼面前已經做了大半的數學卷子,喬曦慵懶的側過頭看了眼手機,又是家裡那個臭小子打來的電話。
隨手一劃,然後選擇了免提。
“喂,幹嘛?”
“媽,你在幹嘛?”
“做你寄回來的數學卷子。”
“哦,難不難?”
“跟我們那時候學的東西好像有點不一樣了,不過還行吧。做起來有些吃力,但感覺也不是特別困難。”
“嗯,那很正常,教材在變嘛,不會的題隨時問我,這也就是你能享受這個待遇了。”
“別廢話,打電話來到底幹嘛?”
“哎,媽,我好像遇到一個麻煩了。有一個該死的數學命題,我打破了腦子都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咋辦啊?老師跟師爺爺都對我寄予厚望呢,誰想到我纔剛開始就瓶頸了。”
“嗯?很難的命題?”
“我覺得不是很難,其實我已經把這個命題解決了,就是得到的結果特別複雜,有一堆的參數。我現在想簡化這個結果,把複雜的東西丟進證明過程,但辦法都想遍了,還是沒辦法處理。”
“那你爲什麼不去問導師?給我打電話幹嘛?我又不能幫你解決。”
“我問了老薛,但老薛給的建議是讓我避開最複雜的過程,那樣的話就沒有意義了啊。”
“哦,有沒有可能你的結果本來就是個僞命題?”
“沒可能的!我有種直覺,直覺你知道吧?就是肯定有辦法能把這個結果簡化,形成定理,但我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着手。”
“所以你是來求安慰的?趕緊說求求媽媽安慰我。”
喬曦放下手中的筆,伸出白皙的手,把手機放到面前,然後一手撐腮,準備聽自家的臭小子怎麼訴苦。
很新奇的體驗,在她面前,喬喻很少會表露出這種無措的心態。
唯一可惜的是,她似乎幫不上什麼忙。
“別鬧啊,媽,我煩着呢……”
“哦,好吧,那你先說說,你這個結果爲什麼要有一堆的參數?”
“因爲這個問題受多個幾何約束控制,每個幾何工具使用之後都會有一套不同的限制條件。又必須要用這些工具,才能把結果濃縮進一個公式裡。”
“哦……”喬曦開始沉思,然後問道:“所有的工具都是不可或缺的嗎?”
“是,我已經嘗試過減少限制條件,或者對工具進行改良,但沒用。”
“那麼這些工具的限制條件完全沒有共性嗎?”
“共性?”
“對啊,既然每個工具都必須要用,每個工具又都有不同的限制條件,想要簡化,就得找到這些條件之間的共性,或者說相通的地方嘛。”
“嗯?媽,你好像說的有點道理啊。”
“所以你可以嘗試研究下那些不同參數之間有沒有潛在的聯繫,如果有的話,也許就能把多個參數統一起來?數學題不就是在不同條件之間去尋找那些可能存在的邏輯聯繫嘛。”
喬曦不負責任的隨口說着,她覺得喬喻應該比她更懂這個道理……
只是對面半晌沒吭聲了……
“喂,怎麼不說話了?”喬曦有些奇怪。
“媽,你當年是不是讓着那個男人,所以他才能考第一的?”
“嗯?”
“我最近一直想着怎麼去優化那些工具,來控制參數,我怎麼就沒想到既然無法控制爲什麼不把這些參數統一起來呢?謝謝你,媽,我感覺我找到方向了!”
“不是吧?你認真的?”
“當然!天啊,我一直在嫉妒那些數學家能隨心所欲的創造工具,我現在正在的事情也是創造工具,但我鑽牛角尖的時候怎麼忘了這種情況,沒有現成的工具也能通過創造工具來解決呢?!
謝謝你啊,媽媽!對了,我如果真因爲你的提示搞定了這個問題,以後這個定理就叫喬喻-喬曦上界定理!還有這篇論文你就是第二作者啊!”
說完,壓根沒等喬曦說話,對面就掛了電話。
喬曦莫名其妙的搖了搖頭……
這臭小子,毛病啊,她要第二作者幹嘛?!還有喬喻-喬曦上界定理?什麼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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