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風靠在建築工隊的工棚外,不知躺了多久,他瞅着那些被風搖曳的樹葉子,一時間王風甚至想不清楚,這些看起來隨風飄搖自由自在的葉子,卻有樹幹束縛着。
他們自由,卻孤獨。
而他之所以會答應雷驚天之前的要求,並不是沒有原因。
看了一眼時間,王風覺得應該差不多是時候了,他從躺椅上站起來,點了一支菸,看了看天空。
興許在旁人看來,王風現在所做的一切,只不過是爲了解決馬家溝小學的事情。
但平心而論,單單就馬家溝小學這個破地方,還不足以讓王風出手。
王風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徑直朝着啓明山下的那片小樹林走去。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王風如期而至。
之後,他坐在一邊的大石頭上,看着遠處的山,以及不遠處的山村,從表面上來看,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
大約過了十分鐘,雷驚天這小子也沒爽約,獨自一人也來到了小樹林裡。
約架,是個非常俗氣的名詞,王風甚至都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他居然會以這種方式和雷驚天化解恩怨。
“風神,沒想到你還挺守時啊,我現在是越看越不對勁,且不說來到這窮鄉僻壤碰見你,單單就你現在辦事這風格就不像你啊!”
雷驚天,儘管是來和王風一較高下的,但兩人之間並沒有太多劍拔弩張的態度。
畢竟,他雷驚天儘管樹敵無數,但和王風之前並未交集。
瘋狗咬人興許不看對象,這雷驚天雖然是狗,但還不至於是瘋狗。
王風眯着眼睛,目光鎖定在雷驚天被長袖襯衫遮住的手腕之上。
在雷驚天的手腕上,有一道刀疤,之前王風並沒有察覺到,這刀疤非常詭異。
遠遠看上去,拿刀疤像是一朵綻放出來的花一般。
而造成這種傷口的兵器,也只有五菱刺刀。
這種刺刀,之前據王風所知只有一個人慣用,而使用過這種這種持刀的人,就是何睿。
何睿偏愛於兵器,每次執行任務都會帶自己慣用的那把五菱刺刀,他的那把刀,刀身大約只有五十公分,使用起來非常順手。
最重要的是,這刀口五菱岔開,一旦刺入傷口,自動放血。
而雷驚天的手臂上居然會有何睿使用武器的傷痕,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何睿生前與雷驚天交過手。
儘管在殺手組織當中,人情已經淡漠,但何睿不一樣,他和王風與冬瓜是無話不談,每次執行了什麼任務,和什麼人交過手,發生什麼樣的意外,何睿都會和王風提起。
但在何睿的口中,王風從來沒聽他提過和雷驚天交過手,這也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何睿在和雷驚天交手的時候,是他生前的最後一戰。
至從那一戰後,何睿便暴斃身亡,死人是沒法開口說話,因此王風纔不知道這件事情。
殺手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同樣一個任務,很有可能兩個殺手組織相互競爭,有競爭,必然會有惡性競爭,尤其是在他們這幫刀口舔血的人當中。
也正是因爲這傷口的發現,讓王風篤定,何睿生前和雷驚天交過手,若是往深處去想,興許何睿就是死在雷驚天的手裡。
雷驚天殺人無數,興許他現在已經記不起究竟殺過什麼人。
用句不太恰當的話來說,他殺的人比有些人殺的雞還要多,而雷驚天殺人,甚至比殺雞還要方便。
手起刀落一刀斃命,而且這傢伙手法陰毒,即便不使用兵器,手上手腳也不太乾淨。
王風也沒打算和雷驚天繞彎子,他輕笑了一聲,隨後說道:“雷老闆,既然你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我也就沒必要和你再賣關子了,反正咱們今天也不會別的事來,有些話我就跟你說清楚。”
王風話音剛落,雷驚天有些愕然。他不知道這個曾經和他沒有過任何交集的王風,究竟會和自己說些什麼?
雷驚天將手平攤在胸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後說道:“但聞其祥,好不容易能和風神你面對面,咱們有什麼話說什麼話,有什麼招使什麼招,能跟你一較高下,也算是不留遺憾了,我雷驚天就是這個性格,認定了一件事情,若是不達到目的肯定不會善罷甘休,若是風神你想要讓我就此消失不管這件事情,除非把我打趴下在這裡。”
“咱們話先說好,既然是對決,就沒有點到爲止這麼一說,萬一到時候我失手,幹出些什麼不太體面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王風心中冷笑,他心想在雷驚天的心裡,壓根就沒有體面這兩個字。
王風緊接着說道:“儘管大家心裡都知道,你雷神辦事效率奇高,而且任務完成率幾近百分之百,但是這一鍋肉大家分着吃,有些事情你恐怕做得有些過分了吧?”
王風儘管心中還不太確定自己的想法,但是話已經說了出來,這雷驚天就算是再傻,估計也能聽出個由頭來。
之前雷驚天可一直認爲,王風是爲了馬家溝小學的這件事情,纔會出面與自己對峙。
但當王風這個問題問出後,雷驚天才猛然驚覺,原來他是另有目的。
雷驚天打着哈哈,撓了撓頭對王風說道:“風神,你這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我咋聽不懂呢?”
“你知道我最恨哪一種人嗎?”王風輕笑着說。
雷驚天搖頭,他並未說話,算是表明態度。
王風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人,說說吧,你手腕上的那道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風也知道,和雷驚天這種人,壓根就不可能繞來繞去的才能得到答案。
本身雷驚天就是心直口快的人,若是拐彎抹角,非但得不到結果。反而會浪費時間。
雷驚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隨後將襯衫上的扣子解開,露出一截粗壯的手臂。
他這手臂之上可不止那五菱刺刀的一處傷痕,雷驚天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隨後擡頭對王風問道:“風神,你說這傷口指的究竟是哪的呀?我這身上的傷疤,可是兩雙手都數不過來。”
王風直言不諱道:“據我所知,使五菱刺刀的人只有一個,所以你這傷口想來不需要解釋,大家心裡都清楚吧。”
聽聞此言,雷驚天才方然大悟,他指着那五菱傷口開出來的一朵肉花,戲虐的說道:“原來風神你指的是這道傷口啊,這五菱刺刀扎人可真疼,不過以後可能沒機會體驗到了。”
嗵!!
雷驚天話音還未落,王風一個箭步衝了上來,一拳砸在了雷驚天的面門之上!
他的動作之快猶如迅雷一般,即便雷驚天身手敏捷,也未反應過來。
他斷然沒有想到,王風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
這冷不丁的一拳直接把雷驚天給打蒙了。
雷驚天后退幾步,他捂着被砸出血來的面龐,指着王風咒罵道:“風神,我敬你是條漢子,沒想到你他媽使陰招!”
就算是傻子也能從雷驚天剛纔的話語中聽出個所以然來。
這傢伙八成就是幹掉何睿的罪魁禍首,何睿死後的這麼長時間裡,王風儘管也竭盡全力的,想要追查出究竟是什麼人殺了何睿。
但最後,依舊沒查出個所以然來,這件事便擱置了下來。
時至今日,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雷驚天的身上居然會有這麼一道傷口。
而且他的語氣之漠然,顯然就是他殺了這武器的持有者。
雷驚天也不含糊,腳下突然生風!
雖然擡起拳頭但並未落下,轉瞬之間,他猛然擡起腿,朝着王風橫掃過來!
他這一招可謂是出其不意,聲東擊西,當王風將注意力集中在雷驚天的拳頭上,襲來的卻是腳!
王風的反應不可謂不快,他連忙後撤幾步,身後的一棵樹抵在了王風背上。
雷驚天摸了摸鼻腔裡流出來的鮮血,指着王風罵道:“風神你這麼着我可就有點瞧不起你了,咱們這還沒開始呢,你就冷不丁地下黑手,這算是幾個意思?”
王風卻冷言說道:“身爲同行搶飯碗也就罷了,還傷及別人性命,究竟咱們誰更無恥一些?”
王風說話間,目光自始至終都盯在雷驚天手腕上的那道傷口。
雷驚天儘管已經猜到,王風詢問自己這道傷疤肯定是另有所圖。
他此言一出,雷驚天算是明白過來了,難不成風神認識使這把刀的小夥子?
“可惜了,那傢伙身手不錯,但跟我比還差了差了一點。”
這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了,雷驚天就差點沒有直說,就是老子殺了何睿!
王風調轉氣息,儘管心中憤怒,但他還是極力的讓自己的丹田氣海儘量平息一些。
隨後,他將身上所有可以調動的氣聚集在了左拳之上,看着雷驚天那張欠揍的臉,王風就氣不打一處來。
緊接着,王風沉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你殺了這把刀的主人?”
雷驚天不以爲然地說:“風神你也知道,幹咱們這行刀尖上舔血,適者生存,同樣一碗飯兩個人吃不飽,所以一個人總比兩個人好一些吧?多餘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就好了。”
雷驚天這話說的非常之輕鬆,王風儘管非常剋制,但還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
他擡起聚滿了炁的左拳,便朝着雷驚天砸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