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榮勝也是頻頻點頭,李天舒說的事情大家其實也都知道,也都希望是這樣。
可是人性並不是他們說了算的,也不是他們能夠控制得了的,這個就是最鬱悶的一個地方。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個道理很多人都是明白的。
成天懶了習慣的人,現在突然要給他們上緊發條,顯然他們一時半會是很難接受的。改革就是改革那些不守規矩的人,不過這些人不守規矩習慣了,想要改革定然要把他們的這些習氣拿掉,不過這個過程必然是要經歷一番鬥爭的。
不過萬榮勝偷換概念的方法倒是讓李天舒省去了不少的事情,第一要點民意測評,完全可以換成另外一種說法,到時候就沒有什麼事情了。
李天舒露出了一絲笑容,這一次的常委會開的是對了,一個人的思維終究是有限的,都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個也是不無道理的。
楊鎮江道:“剛纔大家發表了一番意見,對於第二點民意監督,實際上我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只不過一直沒有一個明確的法律法規來實施。”
“沒有明確就沒有責任人,而且作爲百姓,他們骨子裡面就有一個民不與官斗的這種根深蒂固的傳統思想。想要真正的實施民意監督,實際上還需要很多的方式方法。”
李天舒道:“正如楊書記所說,百姓既想要保護他們的權益,但是又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到時候被人報復,一個尋常百姓怎麼能夠鬥得過一個手握權柄的人呢?顯然在民意監督的這個問題上,我們急需要解決的就是這個問題。”
秦榮國道:“天舒部長一針見血,現在的問題就是這個,如果能夠加大民意監督的力度,到時候我們能夠省去很多的麻煩。尤其是給我們紀委工作會帶來很大的幫助,至少可以威懾很多人。”
褚天江道:“集思廣益不是一句空話,我說兩句。民意監督能夠實施,關鍵是看我們保護百姓的一個力度,我們把權力給了百姓,但是百姓們敢不敢用?如果敢用,他們會通過怎麼樣的方法去用?這些都是我們需要思考的問題。”
“比如說我現在是一個百姓,我想要監督我們鎮上的鎮長或者黨委書記,我應該怎麼監督?難不成天天搬着一個凳子坐在那邊監督麼?又或者如果我真的發現了什麼問題,我到底應該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
“我相信大家可能都有自己的方法,但是有很多方法並不一定實用,或者說有些方法並不一定會產生太好的效果。更大的問題就是一旦這些人把這個當成是一種工具,甚至用來威脅官員,而不舉報,這個又應該怎麼辦?”
問題是越來越多,李天舒也知道,自己的考慮只是全局性的,真正的想要解決問題,還需要解決很多實質性的問題,就比如說剛纔褚天江提出來的這些問題很尖銳,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白丹點點頭道:“褚省長的話說的很淺顯也很有道理,我們在這個時候需要面對的問題有很多,如何完善這個體系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在工作中,我們很有可能遇到這些問題,如果我們不把他們想到前面去,到時候被動的就是我們。我想是不是把這些問題歸納一下,然後讓政策研究室的同志們仔細的參詳一下?拿出一個合理有效的方案出來呢?”
白丹自認爲自己的水平還真的是不足以解決這些問題,於是乎就提出了一個比較有建設性的意見。楊鎮江點點頭道:“現在我們就是提出問題的時候,至於具體的解決問題,我們既要能夠自己想,也要讓那些專業的同志想一想。”
李天舒道:“民意監督實際上並沒有那麼的複雜,我個人是這麼認爲的,百姓們現在正常的手段是什麼?就是寫舉報信給紀委。但是剛纔秦書記也說了,民意監督雖然一直都存在,但是他們不可能每收到一封舉報信就去查吧?”
“這一點我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畢竟紀委的同志們精力也是有限的,我們的幹部隊伍如此的龐大,一味的讓紀委的同志們這麼查也不是辦法。”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實施責任制。如果把這些問題分類責任的話,我相信事情應該還是可以進展的下去的。比如屬於這個鎮子上的,就可以通過紀委轉到另外一個鎮子,讓那邊的紀委同志過來調查,實施交叉調查。”
“實施交叉調查?這個是不是有些費用過高了?”一個常委提出自己的意見。
“費用是要增加一些,但是公平性能夠得到極大的提高,大家可以試想一下,我們華夏人情社會,各種人情纏身,讓很多人在法律面前失去了自己應有的判斷,這一點我們不可否認,也用不着去否認吧?既然是這樣,那麼我們只能夠讓一些關係儘可能沒有的人去調查,這樣纔有公平性可言。”
李天舒說的就是一個關係戶的問題,尤其是同一個地區的官員,往往都是官官相護的,這個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他們調查的時候也是非常的小心,尤其是調查領導的時候,一旦領導最終沒有問題,他們豈不是得罪的狠了?
楊鎮江笑着道:“嗯,這個方法倒是個好方法,費用的問題我認爲並不是什麼問題,爲什麼?因爲你抓住一個貪官,要讓國家避免多少的損失?這個帳我相信大家不用算也應該是說清楚的吧?”
褚天江點點頭道:“這倒是不錯,就比如之前彭雲林的案子,或許調查一個市委書記花費的代價是極大的,不過想想從他身上追回來的東西?在想想如果讓他一直呆在那個崗位上所付出的代價?我相信一切都是值得的。”
衆人一陣沉默,顯然李天舒的這個交叉調查的確是一個好方法,當然了,這個一切目前爲止都針對不到他們,這個幹部制度的改革實際上也不是針對他們的。
鄂北的省委常委們,自然是有中央的部門機關來監督。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討論的非常的熱鬧,不過大家還都是有所保留的,這個是無可厚非的一件事情,畢竟很多的事情並沒有最終的定論。
有些人當官就是畏首畏尾,明明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議,但是他就是不說。爲什麼?因爲有些事情無論做的好與不好,他們都會感覺和自己沒有太多的關係的。
常委會是結束了,提出的問題也非常的多,李天舒經過整理之後,也打算拿到政策研究室和那些人商量下,對於目前而言,問題越多到時候麻煩就越少,這一點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這也是爲什麼楊鎮江把這件事情放在常委會上研究原因。
第一次的常委會,任何問題都沒有討論,直接就變成鄂北幹部制度改革試點的一個討論會,這個在常委會的歷史上還是絕無僅有的,不過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對於現在的各位常委來說,他們最爲關心的也是這個事情。
鄂北的經濟發展進入了高速的軌道,以江城發展爲核心的動力源泉正在不斷的向鄂北四周輻射,李天舒現在對於經濟發展並不擔心,他擔心的還是幹部制度的改革,這種改革危機四伏,卻也是通往前方的一個康莊大道。
李天舒目前而言對於任何人都是保持着一個態度,華夏人情社會他並不是不知道,而且他也覺得存在就是合理,畢竟人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不可能一點點的感情都不講的。比如之前他去見張徵宇的事情,實際上也是一種關係的體現。
不過這種關係的體現卻並不代表着李天舒就放棄了自己的原則,並不是通過關係的人就沒有實力,這個論據在李天舒看來顯然就是錯誤的。人生活在這個社會上,就脫離不開形形色色的這些關係網,這些都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很多人都會認爲,只要是託關係進來的,能力肯定就很差。不過國情決定了沒有關係很多時候舉步維艱。有些人託關係進來能力並不一定就比沒有託關係的差,他們有些時候就是爲了一個心安理得而已。
因爲很多人覺得如果沒有託關係找人的話,那麼他們就進不來,找人是爲了讓自己心安,關係資源實際上也是一種資源,這個已經得到了全社會的認可。
不過不能夠因爲自己有關係就胡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李天舒覺得這個就是觸及底線的事情,李天舒離開了常委會的會議室,直接就回到了省委組織部。
現在對於他來說,任何事情都不能夠影響到他,他必須儘快的把材料彙總拿出一個方案出來,到時候呈交給中組部,也只有這樣才能夠決定下一步改革的命運。
張明浩爲什麼會讓李天舒這麼做?實際上就是在保護李天舒,這樣雖然成功了,政績可能少一些,但是失敗了,李天舒也可以分化保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