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舒的字算不上特別的好,但是也算中等偏上,那還是他後來才練的,之前那二十年都浪費掉了。
不過寫東西光字好看也沒有用,最主要的還是有實際的內容和含義。
現在資產階級自由化的風潮一波接着一波,中央關於這個問題已經出現了很多的反覆。
事實不辨不清,真理越辯越明!
李天舒知道,很多人堅持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想,實際上是想反對執政黨。所以這樣的套路是註定危險的。
這個時候國內基本上就是分成了兩派,一派是贊成,一派是反對。
而李家恰恰就是贊成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排頭兵之一,主要的幾位主導者。事實上李老這一做法實際上是爲了支持改革開放。人民的生活太貧窮了,要想支持改革開放,李老認爲註定要做出一些犧牲。
再者就是李老支持的是總書記的路線,這個時候最高首長沒有發話之前,誰能質疑總書記的意見呢?
但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卻拿這件事情做文章。從而最終變成了政治風暴,不過這個時候也是黨內爭論最爲激烈的時候。
李天舒知道,一旦自己的文章發出,無疑是給支持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派系一次狠狠的打臉。
文章的名字很重要,李天舒思索了良久之後,也只能搬用後世最高首長那篇文章的名字了。
《旗幟鮮明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這一篇文章李天舒已經開頭了。文章的內容只有一個,改革開放是改革開放,但是在改革開放不是生搬硬套西方的資本主義。
文章的論調與當前總書記的論調幾乎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然而李家卻是總書記的堅定的支持者。但是發這一篇文章的人確實李家的嫡系第三代人物----李天舒。
李天舒的整個文章,說起來說是自己的傑作,實際上幾乎是後世的那些爭論之後的論調。整個文章一氣呵成、觀點鮮明、立場堅定。李天舒寫完近一萬五千字的文章之後,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再經過反覆的閱讀、思量、考校之後,李天舒確定沒有問題了,才滿意的笑了笑。
寫文章是好些,不過怎麼發出去呢?這真是一個難題。現在大多數人都知道總書記的觀點。這個時候在沒有明確的指令的時候,誰又能真正的敢亂髮文章呢?
不過李天舒也知道,有人的地方自然就有鬥爭,即便是省報也不可能是鐵板一塊。他們肯定也是支持兩種觀點的人都有,問題是張少偉明天找來的這個總編是不是支持這個觀點呢?
如果不是的話,那真的就有點扯淡了。不過這些事情也只能看天意了,即便是不是,那也只能另謀出路了。
由於第一天夜裡幾乎到凌晨五點才睡,第二天中午,李天舒纔將將的醒來。
昨天一天實在是太過的累人了。李天舒起來洗漱完畢之後,就拿着這篇文章去找張少偉去了,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再拖了。
這一次風波會不會因爲自己的到來而有所改變呢?李天舒不敢確定,所以寧可提前,也絕不能拖後,李天舒可賭不起自己的未來了!
進入了張少偉的房間,此時的張少偉早已經起身。原先是想去叫李天舒的,但是看着房門緊鎖,就沒有刻意的去打擾他。
張少偉早上的時候就聯繫了省報的總編,總編知道張副省長的公子有請,自然是要赴約的。
《省報》是整個蘇江省的咽喉,是控制整個蘇江省思想意識形態的最主要的一個途徑,也是控制真個蘇江輿論導向的一個媒介。
省報的總編叫楚凌飛,今年四十六歲,老家就是金陵人士。
省報的總編實際上在省報中就相當於二把手這麼個位置,其權利在旁人看來是沒有什麼用處。但是有用的人基本上都是體制中人,所以能量還是非常的大的。
“少偉,昨天我跟你說的事情咋樣了?”李天舒一進入張少偉的房間就問道。
“二哥,放心吧,中午就在金陵大飯店我請了省報的楚凌飛總編吃飯。到時候有什麼事情,您直接跟他說就得了!”張少偉笑着道,對於李天舒交代下來的事情,張少偉還是非常的樂意去辦的。
李天舒對着王羣道:“羣子,今天你們和陸豪郭浩兩個中午湊活一頓,下午呢,我們再去看看機器設備的情況。我在省城也不能呆很長時間,鄉里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王羣點點頭,李天舒和張少偉兩人就先去了包間等楚凌飛了。雖然說張少偉不需要這麼的刻意,但是這一次畢竟是幫着李天舒做事,想要把事情辦成了,自然是需要對人家楚凌飛客氣一點。
可是沒有想到張少偉和李天舒兩人剛進包廂,楚凌飛早已經坐在那裡等候了。李天舒看着楚凌飛,個頭不是很高,帶着一副金絲邊的眼睛,看上去就似乎有一種書香氣質。
“楚叔叔,你怎麼來的這麼快?我們還尋思要在這邊先等着楚叔叔的大駕呢,呵呵!”張少偉笑着上前和楚凌飛打了打招呼,一旁的李天舒也是朝着楚凌飛點點頭,沒有正式介紹之前,太客氣反而不好。
“哎呀,小張啊,我也是有一陣沒有見你了。今天一早你給我打電話,我還倒是誰呢?你啊,沒把叔叔忘了,叔叔就很欣慰了!”楚凌飛對張少偉自然不敢不客氣了。人家老子的級別擺在那邊呢。
“楚叔叔,瞧您這話說的,我就是把自己忘了,也不敢忘記您吶!對了,這位是我兄弟,叫李天舒!”張少偉客氣了一番,直接就把李天舒介紹出來,畢竟這一次是李天舒要請人辦事。
楚凌飛打量了一下李天舒,小夥子挺精神,穿着也很得體。最主要的是張少偉是他兄弟,不是他朋友。難不成也是一個衙內?楚凌飛略微打量了一下,心中給出了一個評判,這人的來頭恐怕也不會小。
當然這只不過是楚凌飛電光火石之間給出的一個粗略的評價,楚凌飛笑着道:“小李啊,既然是小張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晚輩了。不介意叔叔叫你一聲小李吧?”
李天舒笑着道:“楚叔叔,您這是笑話我呢?我怎麼會介意?歡喜還來不及呢!”
三人坐在偌大的一個包廂之中,顯得包廂還有一些空曠,不過三個人卻把氣氛調節的異常的得當。酒過三巡之後,張少偉略帶醉意的說道:“楚叔叔,我這位朋友呢,是在鹽東市工作的。這一次來是想請楚叔叔幫點忙,不知道楚叔是不是方便啊?!”
楚凌飛一愣,找我幫忙?我有什麼能夠幫到他的?難不成這小子是想走省報的專欄給他來點宣傳?亦或是領導讓他來給自己的地方坐坐宣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倒不是不可以幫忙的!
楚凌飛想通之後笑道:“呵呵,小李啊,跟叔叔還客氣什麼?有什麼事說,只要叔叔能夠辦到的,絕對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李天舒到沒有聽楚凌飛的一套說辭,心中暗笑:“到時候你不失態就好了!”,不過李天舒還是道:“那我先謝謝楚叔叔了!”
李天舒掏出準備好的十來張紙,直接放在了楚凌飛的桌子前道:“楚叔叔,那我也不矯情了,這是我的一些觀點。如果能夠在省報上發表,那就真的非常感謝楚叔叔了!”
楚凌飛看了看李天舒心中很是詫異,“他自己寫的?想在省報發表?現在的年輕人啊,實在是太過的急功近利了!”,楚凌飛微微搖頭,但是還是拿起了文章看了起來。
楚凌飛一看文章的名字,瞳孔猛的一縮,手盡然微微的顫抖了起來。作爲省報的二把手,對於意識形態這一方面是非常的敏感的。
《旗幟鮮明的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這個文章的開頭實在有點太過的駭人聽聞了。實際上楚凌飛和現在的報社社長章大江的爭論也是這個,楚凌飛實際上是支持風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但是章大江卻是支持總書記的觀點。
楚凌飛和章大江兩個人都是文人出生,認死理。兩個人的矛盾其實也是代表着兩種不同利益的矛盾,這個矛盾不僅僅是出現在省報,幾乎所有的地方、省內乃至中央都出現了這兩種的分歧。
但是楚凌飛還沒有看到哪個同志能夠寫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話題。華夏的官場講究的是什麼?是中庸之道。即便是雙方爭論不休,也不是那種直接拆臺的,而是據理力爭。
可是旗幟鮮明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那就是說直接反對總書記的意見了。那樣不管怎麼說基本上也是等於政治生涯的結束了。
楚凌飛緊隨眉頭,越看心越驚,這真的是眼前這個小子搞出來的東西?自己自問在宣傳部門工作了這麼長的時間,但是他雖然和李天舒是一樣的觀點,卻沒有李天舒總結的那麼全,那麼的深刻,那麼的直指人心。
楚凌飛的內心禁不住爲這一篇文章喝彩了。這篇文章簡直就是他們這個利益集羣的人的心聲啊。楚凌飛現在看李天舒的眼神變了,這個小夥子真是有追求真理的勇氣啊!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政治生涯。
可驚可嘆啊,他爲自己的利益集羣出現這樣一位少年英雄,而感動無比的激動和自豪。
楚凌飛強忍住激動面色有些漲紅的說道:“小李啊,這篇文章太敏感了。我看還是等形勢在明朗些再發吧!”,楚凌飛的語氣很好,好到李天舒感覺出了一些什麼。李天舒內心暗自高興,看來這個楚凌飛和自己的觀點是一樣的,否則早就拂袖而去了。
“楚叔叔,我就想問一句,如果以我的名義發這一篇文章,有沒有這個可能性!”李天舒眼中十分的堅定,這種堅定是張少偉和楚凌飛都看得到的。
楚凌飛嘆了一口氣道:“小李啊,你還年輕啊,何苦如此呢?這是高層的爭鬥,說實話,你的這篇文章寫的非常的好。但是卻也可能給你惹來滔天的大禍啊!”
楚凌飛看着李天舒,眼中滿是關切,這是一種戰友一般的關切,因爲他們追求的是同樣的一條道路。至少在楚凌飛看來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