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泉市是盛產無煙煤的地方,這裡有着全國最大儲量的優質無煙煤。山泉市也是晉西最大的城市之一,也是衆人聚焦的對象。
李天舒等人這一次來考察的就是山泉市委班子,可以說李天舒正在決定着他們的未來,決定着他們能不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雖然說李天舒的評語沒有什麼用,但是你真要說他沒用那也是沒有道理。
竇德明對着李天舒的道:“處長,我們這一次是微服私訪?還是大搖大擺的去啊?”
李天舒笑着道:“你們覺得應該怎麼樣?”
吳海濤笑嘻嘻的道:“我覺得我們就應該實地暗訪,以前我們都是大搖大擺的過去的,一片安定團結的景象,實際上我覺得太假了。”
投其所好就是這幫人現在應該做的,因爲現在李天舒的性格比較的一絲不苟,這個時候衆人當然知道他傾向於微服私訪了。因爲這樣才能看得出問題的嚴重性。
李天舒點點頭道:“海濤同志說的是有道理的啊,要知道我們現在的幹部一直都是坐着表面文章,真是不知所謂啊!”
石彩軍插了句嘴道:“我是第一次跟着處長您出來,不過我聽說以前來過的人和下面的這些人聯繫的可緊密了,我看我們的消息已經泄露了吧!”
吳海濤和竇德明兩個人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慌亂,心中暗罵石彩軍。畢竟這件事居然在這個時候被揭穿了,這個石彩軍還真是個不知所謂的傢伙啊。
李天舒點點頭道:“我就是想看看有多少人和這些人背後有關係,通風報信到時候可就是自掘墳墓了。不過其實也沒有什麼,和地方政府的人相處愉快也是一件好事嘛!”
吳海濤一聽連忙道:“處長,我們雖然和地方上的一些同志有些聯繫,但是我們也只是提醒了他們一下而已!”
李天舒冷哼一聲道:“提醒了一下還而已?那剛纔你演戲就演的很好了,呵呵,還微服私訪?去看看山泉市的一片安定的景象麼?然後給山泉市委的人一個很好的考評?混賬頭頂!”
李天舒是動了真怒了,其實李天舒這一次就是想要下去走一走看一看,但是哪裡想得到竟然會有如此的情況發生,簡直就是讓他感覺四周都是不穩定的因素。
李天舒的憤怒是因爲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要下去看看情況,他們居然還和下面人勾結。難不成他們認爲自己一個小年輕很好欺負不成?
李天舒面色不善地道:“這樣吧,石彩軍同志,你跟着我下去走一走看一看,至於你們兩位,我看還是去找找山泉市委的同志們去聚一聚嘛,來了山泉不就遇到親人了麼!”
李天舒的話讓吳海濤和竇德明兩個人臉色通紅,而李天舒竟然在距離山泉市還有五十多公里的一個小鎮子上就將竇德明和吳海濤給放了下來,隨着汽車直接走了。
吳海濤和竇德明兩個人在一個陌生的小鎮子上鬱悶的不行了,吳海濤鬱悶道:“這個處長做的也太絕了吧?”
竇德明嘆了一口氣道:“我們這雙簧唱的不是時候啊,石彩軍這個小兔崽子竟然他孃的敢揭我們老底,我看這件事情還要儘快的通知山泉市委啊!”
吳海濤搖搖頭道:“算了吧,李處長也不是好惹的啊,你沒有聽到前兩天的事情麼?我可跟你講,咱們反正也只會過這幫人了,他們重視不重視跟我們有啥關係?”
竇德明一想也對道:“是啊,反正跟我們也沒有什麼關係。那你說咱們真是去山泉市?還是?”
吳海濤悶道:“這一次可不止是山泉市一家啊,新來的處長可是要把接下來晉西的每一個城市都要踏遍了啊。咱們現在就回去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
竇德明鬱悶道:“哎,實現就應該摸摸這位處長的脾氣的啊,現在讓人很是鬱悶,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辦了。”
吳海濤笑着道:“現在我們就去山泉市,反正我們通風報信的功勞總也是要給我們的吧?與其兩頭不討好,至少我們現在還是站在某一邊吧?”
竇德明鬱悶的說道:“現在看來也只有這樣了,要是不行的話,我們以後的日子可就要難過了啊!”
吳海濤笑着道:“難過也就那麼回事,你想想看,咱們這個處長如此的年輕,我敢肯定就是下來鍍金的。你說一個鍍金的人能夠呆在這邊有多長時間?所以我們只要熬個一兩年就行了。”
竇德明眼前一亮道:“也是啊,他才能夠在我們這邊呆多長時間啊?但是這些地方上的官員在我們這呆的時間可就長了。說不準以後處長還落在我們手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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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海濤點點頭道:“鍍金之後就要下放,我估摸着應該至少是正處級的縣委書記,有可能直接就是副廳級的幹部了。所以落在我們手上的概率可就大了。到時候我們在拍拍他的馬屁也不遲啊,一時成敗是不能夠論英雄滴!”
吳海濤的確是看的很遠,畢竟李天舒在省委組織部能夠幹多長時間?這一點他看的是非常的透徹。要知道省委組織部的裡面關係是非常的複雜的。
這一次李天舒也是有些賭氣一般的給這兩個人放下,不過回頭想想,的確是有些小孩子脾氣。但是這也是李天舒給這幫人表明了一個態度,那就是眼睛裡面揉不得沙子。
這件事情很快就會在省委組織部傳開,到時候對於其他人就有敲山震虎的作用。所以李天舒覺得這個還是非常的有必要的。
現在李天舒和石彩軍兩個人對於山泉更加的不熟悉了,說起來吳海濤主要負責的就是和地方對接,這個時候沒有了他可謂是寸步難行。而且省委組織部的車這些官員們眼睛賊着呢。
估摸着只要李天舒進入山泉市,恐怕就有人開始注意他們了。到時候及時的處理一些情況,讓李天舒等人的眼中看到的是一片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這個恐怕還是能夠辦到的。
李天舒也不希望看到的是這些內容,他希望能夠及時的發現一些問題,李天舒和石彩軍兩個人進入了山泉市之後,他們就打算重新租一輛車。
其實這個想法李天舒早就有了,只不過在吳海濤等人的事情發生之後才更加的確立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看到一個真實的世界。
官員作爲不作爲最爲主要的是看民生,只有人民生計得到了提高,他們纔是有作爲的。不過山泉市的人生活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好,至少李天舒和石彩軍兩個人走在馬路上看到的就不行。
石彩軍道:“處長,山泉市是晉西的第二大城市,沒有想到竟然落後到如此的地步啊。”
李天舒道:“這個是可以理解的,你想想看,他們主要靠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煤礦麼?其實他們的城市收入高,主要就是因爲這些煤礦。可謂是挖多少就是多少,挖出來的全是錢。”
石彩軍道:“是啊,但是這個卻代表不了人民的生活水平高吧?挖煤只是富裕了少數的人,卻讓大多數人受苦受難!”
李天舒道:“關於這一方面,我們還是要仔細的看看,畢竟這件事情不是我們現在能夠插手的,我們只要看看這些官員們的執政能力如何?治安情況如何?有沒有羣體事件發生等等。”
石彩軍道:“山泉市這邊民生工程不少,聽說省裡面正在投資修建一座水電站,要是這個水電站修好了,至少也可以解決不少人的生活問題。”
李天舒心道:“一個水電站能夠養活多少人?山泉市又有多少人?”,不過李天舒肯定是不會說出來的,畢竟一個水電站至少可以養活上千家庭的。
當然了這個裡面能夠進去的也肯定是關係戶,真正的民生問題並沒有得到實際的解決。石彩軍在省委組織部其實就是一個副科長。
而且是那種鬱郁不得志的副科長,要知道省委組織部裡面的關係戶那更加的多,石彩軍原本的後臺倒了,或者說到期了。
現在石彩軍想要跟着後來人必須是做出正確的選擇,然而石彩軍此人又是一個正義感相對比較強烈的人,所以一開始帶他出去了之後,底下再也沒有領導願意帶他出去了。
這個情況李天舒是瞭解的,不過李天舒現在就喜歡這樣的人,因爲這樣的人沒有任何人可以依靠,所以更加的容易成爲真正的自己人。
說起來,現在好像自己人很多,其實大家心中能夠沒有一些想法麼?這一次李天舒可以說是微服私訪,微服私訪可不是那麼好私訪的,首先就是要熟悉環境。
石彩軍卻不熟悉環境,不熟悉環境怎麼辦?那麼只有兩個人詢問當地人了。李天舒對着石彩軍道:“石彩軍同志,你認爲現在我們從什麼地方入手呢?”
石彩軍道:“其實很簡單,目前我們主要看國有企業方面,畢竟民營企業剛剛發展,這一塊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了。可以說支撐着整個山泉市前進的就是國有企業。”
李天舒也知道,山泉市大大小小的國有企業非常的多,國有企業的問題真是很難觸碰,國家肯定是要下大決心改革的,可是改革卻不是現在可以隨便改的。
這個是需要一個過程的,重症需要猛藥,可是有些重症卻不能用猛藥,只能慢慢調理。現在的國有企業可謂是牽一髮而動全身,大家不得不小心謹慎,絕對不能夠出任何的差錯。
李天舒眉頭一擰道:“國有企業的問題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夠調查清楚的,而晉西這邊的國有企業大多以煤礦企業爲主,這個裡面的彎彎繞很多啊!”
石彩軍道:“萬變不離其中,我們看的不是他們有多麼的腐敗,而是看他們是否能夠很好的、妥善的安置職工,主要職工滿意了,他們現在的問題我們可以不追究。”
石彩軍說的是非常穩妥的一個方法,其意思就是要保持好正確的方向,不能夠因爲他們的貪腐問題就一擼到底,但是如果貪腐還不做事的,那就必須要弄掉了。
石彩軍的話,引起了李天舒的共鳴,現在動那些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他們考察的對象實際上是那些市委常委們,但是地方上的事情很複雜。
國有企業難不成就不是地方上的同志在管麼?當然不是,雖然是國有企業,有些甚至是煤炭部在管理的。可是不管怎麼說,職工什麼的都是當地人,這個民生問題你不能不注重吧?
不過李天舒還是道:“現在我們還是不能動國有企業這一塊,我們考察的目標還是要看看他們能不能夠爲民辦事。我們這兩天就在大街上看一看,看看山泉市的生活水平……”
石彩軍也是無奈的點點頭,不是他們不想弄,而是他們現在根本弄不了,要知道有些東西越查越危險。
山泉市委得到李天舒等人到來的消息之後,忙活了半天,應該是今天下午到的,結果卻沒有出現人。他們原本也不知道李天舒等人要過來,不過他們收到了吳海濤的消息。
原來吳海濤也以爲李天舒的第一站必然是山泉市委,卻沒有想到並不是這樣,山泉市委書記賈龍、市長範雲兩個人都是鬱悶異常。
“賈書記,是不是消息不太準確?還是他們半路上有什麼事情耽誤了?”範雲有些鬱悶,畢竟他們的考覈都抓在這個李天舒的手中。
賈龍想了想道:“應該沒有這個可能性,從大原市到山泉市道路還是非常的暢通的,而且吳海濤是他們出發之前給我們打的電話,就算是耽擱的話,也不應該如此晚了。”
範雲也是納悶,他也知道這個情況,但是現在的情況和他們預想的不太一樣啊。一旁的黃羣就是上一回跟何琳琳吃飯的主,山泉市的市委常委、副市長。
黃羣道:“這個年輕人我前兩天去省委辦事的時候見過,頗有能耐啊!”
賈龍看了一眼黃羣,沉聲道:“黃副市長你看見過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聽說好像有些關係!”
黃羣道:“書記,其實這件事情我本身也是不太知道,可是那天在天河酒店發生了一件事情我聽說了,而且和這個李天舒處長有關係!”
範雲也是來了興趣道:“老黃,你給講講,到底是咋回事?這個人到底是龍是蟲啊?”
黃羣道:“此人年輕,或者說非常的年輕,我看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至於具體的我還不知道,相信這個也很好查的。最主要的是我看此人背景十分的雄厚。當時他們和周軍的兒子衝突,最終連何四海都低聲下氣的不敢造次,我估摸着何四海應該知道些什麼。而且此人是京城口音,何四海和京城那邊有關係,我基本可以肯定,此人是鍍金來了……”
賈龍皺着眉頭想了想道:“這個人的名字我還是比較的熟悉的,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了,老範,你想的起來麼?”
範雲道:“書記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像也有些印象了,只不過這個印象有些模糊,我真是好像聽說過這件事情的。”
黃羣道:“我也是有這個感覺,所以我查閱了大量的資料,然後最終發現這個人竟然是八九年的時候寫了一篇驚天動地的文章!”
“八九年?”賈龍沉思,突然道:“原來是那個李天舒,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呢!沒有想到當年風雲一時的人物竟然到了我們晉西來了!”
範雲想了想道:“我記得當年他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好像還是什麼鄉的一個副鄉長吧?副科級幹部啊,沒有想到短短几年過去了竟然變成了正處級幹部。”
賈龍一愣,這纔想起好像的確是這麼回事,搖頭微嘆道:“此人不是擁有大背景,就是擁有大智慧。如果兩者都擁有的話,恐怕……”
範雲等人也是一臉的愕然,如果當真是這樣的話,恐怕還真是大才啊!範雲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就更加的不能得罪此人了。”
賈龍呵呵一笑道:“得罪?我們爲什麼要得罪他?我們也沒有想過要得罪他,呵呵,不得罪他,我們還要處理好和他的關係!”
範雲道:“以我之見,此人下來鍍金的成分比較的大,既然是下來鍍金的,我們就不宜和他發生什麼衝突。黃副市長你認識此人,如果認識的話,那就真是太好了,我看這一次的接待工作你做就可以了嘛!”
黃羣搖搖頭道:“兩位領導,你們可不要折煞我啊,要是平時我往自己臉上貼貼金也就算了,可是我們不夠是一面之緣而已,談不上認識,真的談不上啊!”
範雲笑着道:“一面之緣總比我們半面之緣都沒有的人要好吧?呵呵”
黃羣想想也對,這幫人連半面之緣都沒有,我好歹還見過面呢,說不得李天舒還認識自己呢。只不過這一次何琳琳沒有來有些可惜了,要不然還能通過何琳琳……
當然了這個黃羣也就是想想,要知道何琳琳雖然比自己要小兩級,但是人家確實有實力啊。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副廳級的幹部屈尊去請一個副處級的幹部吃飯吧?
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李天舒的身份才顯得尤爲的讓人捉摸不定,說起來就是一個正處級幹部,要知道一個山泉市市委書記要管着多少的處級幹部?
可是人家這個正處級幹部,就是正廳級拿捏不動,而且最主要的就是別人還能拿捏你。這個就有些讓人鬱悶了,所以賈龍纔有些緊張。
其實賈龍緊張的是自己麼?顯然不是,他緊張的是下面這幫人。山泉市的情況他最清楚了,但是清楚歸清楚,可是你要這麼做就不行了。
賈龍幾次三番的想要動周軍,一直都被人阻擾,甚至一度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範雲表面上和自己一團和氣,實際上呢?實際上他口是心非,背地裡和周軍走的很近。
賈龍表面上和範雲虛與委蛇,實際上一直都不曾真正的和範雲同流合污,而山泉市的常委會到底控制在誰的手中?呵呵,這個還真是有些撲朔迷離。
因爲山泉市的常委會中分爲了三派力量,而賈龍、範雲是一派,還有一派是土生土長的市委副書記,不過範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經常和這個副書記合作而已。
賈龍作爲市委書記他有他自己的驕傲,所以有些時候範雲等人也不敢把他得罪了太狠了。所以山泉市還能夠保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黃羣是哪邊的人?其實真正要說起來是賈龍這邊的人,但是黃羣想要往上升卻升不上去,其實山泉市的骨子裡面已經壞了,這個黃羣不想同流合污。
而賈龍這個人,黃羣實在是看不透,以爲賈龍也已經受到了他們的蠱惑,或者說他自己已經投降了。
黃羣不想,也不願意趟這趟渾水,他的從政的時日不多了,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情。黃羣剛剛有了一個可愛的孫子,他自然更加的懂的珍惜。
其實越是到最後,越是危險,但是越是到最後黃羣的底氣卻也是最足的。這個時候的黃羣自然而然的要想往上爬,更多的卻是爲自己的子孫考慮。
現在黃羣的兒子正在事業發展的階段,這個時候自己這個老子帶他那要省去他很多年的努力的。黃羣不是迂腐之人,自己兒子怎麼能夠有不幫的道理呢?
所以這一次賈龍和範雲兩個人雖然說要把任務交給他,實際上卻是存着避開和李天舒正面接觸的心思,因爲他們發現這個人並不好糾纏。
原本還聽說他年輕,小看他的想法,基本上全部沒有了,就憑藉人家那意氣風發的一篇文章,就足以秒殺在場的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