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同省的運南市也同樣下着小雨,綿延不絕的水珠灑在玻璃幕牆上,泛起一層層波光粼粼的瀲灩漣漪。
玻璃幕牆之內是一張漆黑咖啡桌,桌子兩邊各坐着風姿迥異的漂亮女士。除此之外,偌大的雅間內別無二人,顯得格外的雅靜。
不過,身處雅間的樑舒淇卻感覺不到絲毫的雅靜,有的只有一絲絲壓迫感以及緊張。
對面的女人是誰,她比誰都清楚,或者說華夏鮮有人不認識對面的女人。或許一個多月前還有人不認識她,不過一個月之後她的名字恐怕無人不曉。
年紀輕輕就坐上先驅者總裁之位的她,不知道被多少職場女性羨慕嫉妒恨。而先驅者剛剛落幕的槍擊案,更是從側面證明出她在衛修的心中處於何種地位。
可以說,她幾乎共享着衛修的榮耀,這是令人何等豔羨之事?
然而就是這位渾身似乎都在散發着光芒的女性,今天卻把她單獨約出來。這其間的緣由,樑舒淇甚至不用仔細思考,就已經猜到了幾分。
“聽說你被東森娛樂簽下了?”譚筱筱語氣溫柔的道。
“嗯。”樑舒淇點頭。
“恭喜啊!”譚筱筱職業化微笑。
“謝謝!”樑舒淇禮貌回禮。
兩人就這般乾巴巴的開場聊了起來,雖然彼此之間都能猜到一些什麼,但是她們都沒有捅破,耐性極佳的有一搭沒一搭的扯着廢話。
窗外雨勢越來越大,大得連玻璃幕牆都無法完全屏蔽聲音,嘩啦啦的大有一種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之感。
“昨天我送……我家先生的時候,看到你了。”譚筱筱說到“我家”之時,語氣微不可查的出現一絲顫抖,不知道是心虛還是因爲什麼。
樑舒淇沒聽出這一絲顫抖,嬌軀微微一震,話說到這裡,她如何不明白譚筱筱的意思?
樑舒淇露出一絲苦笑道:“譚女士也知道我最近剛剛被東森娛樂簽下,說起來,這件事還得感謝衛先生在申屠先生面前的美言稱讚,不然我也不可能被東森娛樂看上。”
說到這,樑舒淇瞥了一眼譚筱筱,在觀察着譚筱筱聽到這話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譚筱筱並沒有什麼反應,神色淡然,眼神平靜,似乎她說的就是與她無關的事情一般。
“所以……我想感謝衛先生一下,恰巧之前衛先生曾向我詢問專輯的事情,所以爲了投桃報李,我就趕到機場,送衛先生幾張專輯,表示感謝。”樑舒淇語氣溫婉的說着,聽不出任何不妥。
然而譚筱筱聽到這話眼神卻微微一凝,意味深長的盯了樑舒淇一眼,嘴角泛起一絲嘲弄的微笑。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有這樣的想法不足爲奇。不過,衛修他……”提到衛修,譚筱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我跟他這麼多年,至今我都不曾看懂他,他不是好女色之人,如果你想征服他,最好還是拿出一點本事,他不會喜歡花瓶的!”
說到這的時候,譚筱筱渾身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自信,這是財務自由乃至職場成功女性獨有的自信!
譚筱筱站了起來,掃了一眼玻璃上的水幕道:“……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個錯誤。”說完,拿起LV包包,離去。
樑舒淇扭頭看着譚筱筱的背影,眼神中滿是愕然,隨即眼中閃過的卻是濃濃的不甘,不是不甘攀不上衛修,而是不甘被譚筱筱的輕視!
譚筱筱說得沒錯,她今天不應該來,她太緊張衛修,冷靜下來理智想想,衛修是那麼容易被女人征服的人嗎?比起樑舒淇優秀的女性,衛修不知道見到了多少,然而至今據譚筱筱所知,衛修在外面似乎也只有倪紫君一人。
一人在德國,一人在華夏,似乎井水不犯河水。
被譚筱筱宣佈爲“不喜歡花瓶”的衛修,此時卻爲了一位就像絕美瓷器一般的美人,謀劃着瘋狂的計劃。
衛修決定進軍材料領域,然而他並沒有《星際求生零基礎材料製造合成列表》這份堪稱逆天的資料,所以在材料領域他註定無法像能源領域一般呼風喚雨。
然而衛修還是決定進軍材料領域,與其說衛修是打算進軍這個領域,不如說衛修爲了某個目的而順便進軍一下這個領域。
想要治好安琪兒的肺癌,以他目前知道的方法中只有分子機器人,而大量製造合成分子機器人卻需要大量稀缺資源材料。
這些材料地球上能不能湊齊,衛修都不敢打包票,但是他想試一試。所以在這個過程中,他必然會接觸到大量的材料,既然如此何不順道研究一下?最重要的是,這樣還能掩人耳目。
探索者的存在,衛修不想暴露給任何人,無論是誰!
然而當衛修與安琪兒通話的時候,衛修心中卻突然生出一股衝動,他想將探索者的存在告訴電話那邊那個可憐的人兒。告訴她,別灰心,別放棄,給我點時間,我有辦法、也有能力治好你的病。
這是衛修回國之後與安琪兒通的第一個電話,之前忙着處理陸楷羨的事情,雖然那件事幾乎不需要親自動手,各個環節都有屬下打理,但是在譚筱筱身邊的衛修,還真不好意思聯繫安琪兒,這大概是所有男人共有的劣性根。
電話中的安琪兒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心態很平和,雖然身患絕症,但是聽起來絲毫沒有壓抑沉悶的感覺,反倒有種充滿正能量的感覺。
安琪兒在和衛修逐漸聊熱絡之後,就開始追問起衛修的事情,追問那些衛修都不易察覺的小細節,比如華夏那邊的天氣啦,人文環境啦,建築風景啦之類的細節,嘰嘰喳喳的像是剛剛出籠的小鳥。
聽得出來,常年幽居白堡的安琪兒,還是很羨慕衛修這般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
安琪兒越是這樣,衛修心中越是心疼,心疼的想向她透露探索者,想讓她的生活充滿希望。而不是每天都生活在“最後時光”的陰影之中。
然而最終衛修還是什麼都沒說,因爲對於一個人來說,最絕望的事情不是絕望本身,而是給予對方希望,又親手掐滅希望!
他也無法百分百保證他能蒐集到足夠的材料。
這通電話聊了一個多小時,就是這般還是因爲安琪兒的身體需要休息,否則兩人似乎還能繼續聊下去。
看的出來,安琪兒其實很寂寞。
隨後幾天,衛修不可避免的視察了一下璋山縣的工廠,更是一連開了好幾天的會議!搞得衛修都懷疑他不來,工廠也正常運轉,他怎麼一來,事情就變得那麼多呢?
殊不知,工廠諸多高管心中激動的淚奔,終於逮到大BOSS了,好多事情終於能有個判斷決定結果了。
於是這件事造成的最直接結果就是,衛修一個電話甩到德國總部多米尼克的私人手機上,此時德國還在大半夜呢,多米尼克忙了一天,剛剛纔躺下就接到衛修的電話,當時就是一驚坐起來,還以爲遇到啥急事了。
結果剛接了電話,就聽到衛修一通抱怨,無外乎就是公司制度是不是有問題啊?我不來啥事沒有,我一來啥事都出來了?你這個總部總裁是咋乾的?趕緊抽個時間,給我優化優化公司運營體系之類的云云。
實際上衛修此時抱怨的問題,也是很多國際大公司都有的傷腦筋問題!
隨着公司攤子鋪得越來越大,員工越來越多,公司的運營制度體系缺點自然也逐漸暴露出來。作爲世界領頭羊公司,幾乎找不到任何可以參考學習的對象,很多事情只能自己摸索,所以這個優化過程無疑十分痛苦。
還好衛修發現的早,早發現,早處理,問題早規避。
在一番忙碌之中,時間若流水潺潺而逝。
八月中旬,衛修告別父母,登上Falcon8X直飛俄羅斯東西伯利亞第二大城市伊爾庫茨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