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江煬渾渾噩噩的盯着雪白一片的天花板,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送到了醫院,此時他的思維一片混沌,整個人就像還未從夢中甦醒過來一般,衛修每一句仿若利刃一般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臟、他的靈魂。
隱隱約約間他能感覺到病房外母親歇斯底里爭吵聲,似乎是在罵人,又似乎在質問父親,聲音很亂,忽遠忽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此時病房之外,這塊高級病房走道被衆人充塞,醫院平時難得一見的專家,此時幾乎全部聚集在走道的一旁,卻不敢過來。
在走道旁邊,幾名婦人哭哭滴滴,有人幫腔,有人安慰,在另一邊幾名中年男子臉色陰沉的嚇人,那種久居上位而培養的氣質令人根本難以直視,不時能看到有些人穿梭過來,卻再度被罵回去。
“老江,煬煬被人打成這樣,你就這樣窩囊的站在這裡?你把他給我抓來啊,我要他死!”哭泣的婦人再度吼了起來,這樣的聲音令四周很多人都感到尷尬。
因爲被罵的可是副部級官員啊!
江煬的父親江昌翎臉色可謂難看到了極點,想起他弟弟冷冷的一句話:‘這事你自己掂量着辦!’心中就是冒出無窮怒火,訓斥道:“你教的好兒子,被打成這樣活該!”
一句“活該”!令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怔怔的看着江昌翎,難以置信燕京江家老大會說出這樣的話。
然而這話說在江昌翎的口中,疼的卻在自己心裡。誰不疼自己的孩子?多少莫逆之交因爲對方批評了自己孩子一句話而徹底分道揚鑣?
江煬有多紈絝,江昌翎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什麼概念。
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孩子雖然不喜從政,但是商業天賦極佳,短短几年便闖出偌大家業,雖然心中知道這裡面有他二叔的幫助,但是泱泱燕京城比江煬還有背景的同齡人海着去了,爲什麼只有江煬創出這份家業?
很多人或許會覺奇怪江昌翎這樣權勢滔天耳目無數的人,會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紈絝?事實就是不知道,因爲誰敢在他們面前說他孩子的壞話?除非他們親眼見到。但是你們見到在自己父母前面吸.毒、打.飛機的孩子?
沒有!
所以成龍不知道他兒子吸毒,江昌翎不知道江煬有多紈絝!
當江昌翎知道江煬被人暴打得住院的時候,腦子就是一懵,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打他孩子的人不得好死!
然而等到他查到是衛修的時候,整個人心中卻是一堵,因爲這件事直接就是狗咬刺蝟,無從下口。
他權勢滔天不假,但是衛修也不差!最關鍵是這件事衛修佔着理。
攻擊一個人,無非兩點。
最直接的就是人身攻擊,人身毆打、生理致殘、肉體毀滅。
間接一點,以敵人身體爲圓心,進行全方位的打擊。毀掉對方賴以生存的工作或者公司,然後逼得對方直接失去物質保障活不下去;或者毀掉對方的家庭,恐嚇其妻女之類。
然而這兩點能對衛修用嗎?人身打擊?笑話,當衛修組建的安保公司是觀光團?
就算沒有安保公司,想想衛修自身的恐怖打擊能力就令人膽寒,衛修在尚未發跡的時候,就敢斬人頭恐嚇沫省吳家的存在,這種人會是武力能恐嚇打擊得了的?
至於他本身之外的攻擊,純屬笑話。權利能假公濟私驅使警察逮捕衛修?當孫老不存在?
找衛修公司麻煩?笑話,衛修公司主體在德國他能打擊個屁,到德國只有被衛修打擊的份。在華夏的公司,要麼在沫省,要麼……江家動都不敢動。
先驅者已經形成龐大的利益團體,想動先驅者衛修不說話,那羣大大小小股東都能跳出來咬死你。
這件事說到底,錯在江煬。
一千萬就要買衛修先驅者百分之二十B類股權?這個消息在燕京傳開,不知笑掉多少人大牙,令多少人幸災樂禍的活該被衛修暴打。果然是年輕人啊,狂得簡直沒邊,以爲有個副國級二叔就能無法無天了?
以前燕京太子黨圈子裡就有傻逼太子黨,囂張的叫囂着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就是奧巴馬過來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你丫的腦子被驢踢了,人家到你地界上,肯定得對你客客氣氣的,你有種你到人家美帝地界吐唾沫看看?別說美帝,就是在朝鮮地界上,你要是敢罵金三胖,人家說不準就用迫擊炮把你炮轟了。
你以爲你那家世能保得住你?華夏是你家的啊?但是人家金三胖不一樣啊,朝鮮就他家的,國家雖然小,但是軍隊就捏在人手中,華夏會因爲你個傻逼紈絝子弟跟人開戰,開戰不要錢啊?
實力這東西,只有捏在自己手裡最真實,哪怕它很弱小,也會令人有所顧忌。這就是衛修敢暴打江煬的根本原因,牛逼的是操.他.媽的男人,不是他!
同樣的一幕也發生在陸家,只是相較於江家,陸家就顯得激烈的很多,當時就要驅使警察抓捕衛修,可惜警察還沒出動,就被人直接按在警局裡,然後一名說客飄飄然來到了陸家。
這個時候,還能來陸家說話的要麼跟陸家是同一等級的,要麼就是陸家至交。
然而這位卻並不屬於上面兩種情況,他直接就是陸家的親家,陸楷羨的姑父——林庸!
陸家老宅,寬闊的客廳內,陸楷羨的父親陸天澤並不像外界猜測的那般暴怒,神色平靜的坐在沙發上,只是深陷下去的法令紋以及略顯陰霾的眼神,暴露他並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楷羨的事情我也聽說,這事擱在誰身上都不好受,但是千萬不能因此衝動行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林庸看似爲陸家說話道。
“不該衝動?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就這麼眼睜睜看着那個姓衛的把我楷羨打了這樣,揚長而去?”陸天澤再怎麼理智,涉及到兒子問題上,還是控制不住情緒。
林庸聽出了陸天澤語氣中壓抑的怒火,但是他毫不發恘。
能夠娶到陸天澤妹妹的他,身份地位也在那擺着,他與陸家那所謂的婚姻更多是一種聯姻。
“這件事只能徐徐圖之,他衛修不是好拿捏之輩。現在你的人連警局都沒出就被按回去!就算想爲楷羨出氣,也得找到手段方法啊?難不成你要親自上去,不怕污了自己的手?”說道這,林庸語重心長的道:“快到年底了,多考慮考慮大局。”
陸天澤難以置信的看着林庸,實在想不到這個他這個妹夫不幫他也就罷了,竟然說出這種話來。
“衛修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你竟然這麼給他說話?你看看楷羨被他打成什麼樣子!全身沒有一寸完好的地方!哦,我想起來了,你也在先驅者入了股?”陸天澤憤怒起來,瞪圓了眼睛。
林庸的眼睛卻眯了起來:“他的情況算是好的了,江家那小子指揮十七個人毆打衛修,十二人輕微腦震盪,三人出現不同程度骨折,到現在還有兩人還沒醒過來。若不是看在陸家面子上,你以爲楷羨還能出現在你面前?”
林庸突然冷漠起來的話語,令陸天澤徹底愣住了,被刺激的指着林庸說不出話來。
“別嫌棄我說話難聽,你看看江家,這事咽不下也得嚥下。你想對付衛修,行,怎麼對付?拿什麼對付?楷羨這孩子你也得管管了,當初他將邱家那小子打得胃出血,你就沒看出來楷羨的脾氣?當時我就說過,他早晚要因爲他這脾氣闖禍,如果不是他先打了衛修,你以爲衛修敢先動手?”
林庸表情陰冷的道:“我們是親家,纔過來提醒你一句,我剛剛接到消息,俄羅斯方面新年預算開出一筆八千億盧布基建預算,這筆投資很可能就是爲先驅者準備。燕京方面知道這件事會不着急?這個節骨眼上,你若是還想動衛修,就動吧,小云我會讓他去歐洲度假。”
林庸說的小云,乃是他的法律上的妻子,也就是陸天澤的妹妹,陸楷羨的姑姑。讓小云去歐洲度假,這分明是暫時掐斷與陸家的聯繫,免得引火燒身。
說完,林庸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陸天澤憤怒的臉上肌肉突突直跳,忽然一把將上好的梨木茶几掀翻,上面一套民國老物件茶具哐噹一聲摔個粉碎,迴盪在整個別墅之中,將整棟別墅都給驚嚇的寒顫若噤。
林庸說的事情很模糊,普通人或許根本聽不出來其中聯繫,但是這對於陸家來說他如何不知道?
俄羅斯東部若是被重點開發,第一個着急的不是美帝,不是日本,而是華夏,因爲與之毗鄰的乃是華夏!!
當然現在的先驅者根本沒那個能力開發俄羅斯東部,甚至沒那個資格。但是先驅者有資格與俄羅斯當局合作,進行東部基礎建設工作。基礎建設一旦起來,就是東部大開發之時,如此華夏如何不急?
自己國家還有偌大的西部基礎建設還沒建設好呢,就跑去幫外國人?國內恐怕不少人因爲這事憤怒起來。然而憤怒又有什麼用?資本永遠嚮往資本,哪裡能賺錢,資本纔會往哪裡流。
十二月上旬,江煬、陸楷羨因向衛修索要股份不成,繼而毆打衛修,不想反被衛修暴打,打得連爹媽都不認識的消息,幾乎一夜之間傳遍燕京,令燕京太子黨集體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