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畫會是送子天王圖?衛先生不是我懷疑你,這實在是……難以說得通!!”成總一臉難以置信的道,以至於說話皺着眉頭,想不出用什麼形容詞來形容這件事。
“難不成有人在送子天王圖上再次作畫?這講不通啊,誰會這般暴殄天物!!”另有人自問自答道。
衛修聽到這些人的猜想,臉上露出一絲愕然:“我沒說這張畫是送子天王圖啊?”
“啥?那你剛剛是什麼意思?”衆人徹底糊塗了,其中一些人已經一臉不悅的看向衛修,這小子不會是戲弄他們吧!?
衛修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想表達的是,這張墨跡極重的山水畫中卻隱現送子天王圖,而這張畫風景極爲波瀾壯闊,卻偏偏有幾分畫蛇添足的加上一筆農夫種禾,不說耕耘,不說種豆南山下,偏偏是種禾,所以……”
說到這,衛修神色嚴肅道:“所以……我認爲這畫中有畫,也就是說這畫有夾層,夾層之中的畫正是吳道子送子天王圖!!!而這張畫之所以會出現送子天王圖的線條,我猜測,一方面可能是爲了掩蓋在陽光下看畫可能出現的破綻,另一方面,或許是作者的某些惡趣味,亦或者爲了方便以後認出藏畫的古畫。”
隨着衛修擲地有聲的話語,衆人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大家都不是蠢貨,衛修剛剛重點提了農夫種禾,一語點醒不少人。
送子天王圖,又稱《釋迦降生圖》,講述乃是釋迦牟尼降生之後,其父淨飯王抱着他去參見天神的場景。
淨飯王姓喬達摩,名首圖馱那,翻譯過來就是純淨的稻米的意思,所以稱之爲淨飯王。而禾在華夏中的解釋,正是稻米的意思。
“可是僅憑一個‘禾’字多少有點牽強了吧?”這次提出質疑之聲的卻是梅女士。
見到梅女士蹙眉相問的模樣,衛修神色一肅,微微欠了一身道:“看起來是有些牽強,但是有山水上人物線條,那麼便不再牽強。當然了,這終究只是我的猜想,不然我之前怎麼又會說是賭呢?”
衛修沒敢把話說滿,即便是他已經開掛似得看穿了此畫內藏夾層,但是這種絕對的話依舊不能說出來,不然那就是妖孽了。
梅女士搖頭苦笑道:“這個賭付出的代價有點高啊!”
貌似得了便宜的肖長春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啊,這個賭代價確實是有些高啊!”
衛修神秘兮兮的笑道:“這可不一定哦?不知道這裡可有足夠鋒利的刀片?”說到這,衛修心中有些遺憾自己魚腸劍沒帶來,否則開了這幅畫豈不是易如反掌?
“你要現場驗證?”梅女士開口道。
“沒錯,這畫現在應該屬於我的吧?我的東西,我想應該有資格親手驗證吧!”衛修道。
“當然可以,只是你確定不會毀了這畫?小夥子,這幅畫雖然屬於你,我也無法反對你對這幅畫做任何舉動,但是我並不贊同你這麼做,即便是要驗證我看還是找個專業人員爲好。”梅女士對事不對人道。
孫老瞥了一眼衛修的表情,呵呵笑道:“梅女士你多慮了,衛修這小子素來動手能力極強,驗證個古畫我相信應該不會出現任何問題。衛修你說呢?”
衛修看着孫老意味深長的話語,微微頷首道:“孫老對小子都這麼自信,小子若還是自謙那就是驕傲了。開個古畫,我覺得還是有把握的。”
梅女士慎重的盯了衛修一眼,笑道:“好,既然你都這麼說,我若不同意豈不是太過霸道?你需要什麼刀?”
衛修微微一笑道:“最好是男士用的剃鬚刀片,若有繡花針那就更好了!”
“要高倍放大鏡麼?”梅女士提示道。
衛修搖了搖頭,一臉自信的道:“不需要!”
“好!”梅女士點了點頭,喚過一名侍應生吩咐幾句,那侍應生趕緊點了點頭跑了出去。
趁着等待的功夫裡,梅女士招呼過一羣虎背熊腰的保鏢,搬過來一張足夠大的會議桌,清出一塊足夠的地方,給衛修操作,畢竟這幅畫足足有四米多長接近五米,爲了展示這幅畫,展櫃都是特別定製的。
在這個功夫裡,孫老走進衛修低聲道:“有把握?”
“有把握!”
“非常好,這次我可是舍了老臉挺你,即便是出了問題,也不要怯了場。”
衛修詫異於孫老會說出這話,笑了笑道:“不會出問題的。”說完,衛修又指了指自己的雙眼道:“我很少看走眼。”
孫老聞言露出一抹笑意,他看中衛修不正是因爲衛修這鑑寶本事?
交流會出現這等情況,不僅沒有讓衆人覺得興師動衆,反而一個個興趣盎然。以往幾屆交流會都過於死氣,大家互相欣賞,私下勾心鬥角交換藏品,實在是有些無味,如果這次能親眼看到頂級國寶吳道子真跡現世,那簡直就是這輩子最有意義的一次經歷之一了。
大約十分鐘之後,一切準備就緒,一盒還沒開封的剃鬚刀片以及一排不同規格扎再捲起來毛巾上的繡花針放在衛修手邊。
衛修並沒有立即坐下就開始試圖開封這卷已經裱起來的古畫,而是先圍繞着轉了一圈,似乎在觀察最佳的下手位置。
所謂“三分畫,七分裱”,說得便是這字畫也是需要衣裝襯托的。這幅古畫能被拿出來展覽,其裝裱技術自然一流,想要切開,還真有些費工夫。
然而這對於衛修來說卻顯得十分簡單,有探索者之助的他,莫說切一張紙,就是將蟬翼分爲兩片也是易如反掌。
只見衛修捏起一片刀片,隨手將古畫一邊空白裱紙切掉,隨後一手壓着紙邊一手拿着刀片小心翼翼的切割起來,因爲裁切的過程被壓在上面那隻手遮住的緣故,衆人其實根本看不清。
而且在場的都是大人物,自然不會做出那種湊到人家眼皮底下看的出格舉動,皆是距離一米遠,禮貌而矜持的圍觀。
如此安全距離,足夠探索者“微探針”發揮出功效了。
半晌,衛修終於將古畫的一邊裁開,然後衛修又捏起繡花針慢慢的磨着分爲兩張紙之間的連接處。
看着衛修專注的神色,衆人忽然有些難以將這個安靜的青年人,與之前那個暴虐之人聯繫到一起。
這個過程很緩慢,然而再緩慢也終究有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