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自己人殺的,但害死他的應該是這隻老鼠。”楊硯卿小心翼翼地用腳踢開這人的屍首:“他身上有被啃噬的痕跡,再加上井裡老鼠的屍體,不難推測出來,這些老鼠恐怕是具有攻擊性的,這人被老鼠纏上,其餘的人是誤傷了他。”
想到剛纔肥碩的在屋頂遊走的老鼠,謝七不禁說道:“看來我們有麻煩了。”
“全村的人突然暴亡,與這些老鼠難道有關係?”易華天倒是不怕:“不就是幾隻老鼠嘛。”
就在此時,“吱吱”聲再度響起,這一回的動靜卻格外不同,謝七一擡頭,頓時毛骨悚然,月光照耀下的屋頂上,站着密密麻麻一排的老鼠!
它們同樣擁有肥碩的身子,一雙眼睛賊光四射,虎視眈眈地盯着下面的人,陳六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移,卻馬上碰到了牆,牆的冰涼感又讓她嚇了一大跳,身子緊緊地貼住離她最近的洪三,洪三的槍握在手裡,正準備擡起來……
楊硯卿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一揮手:“不要開槍,慢慢撤離,它們沒有第一時間攻擊。”
謝七心裡一動,見那些老鼠都看着地上,順着它們的目光看過去,原來,他們看着的是自己同伴的屍體,“聽楊老闆的,這些老鼠是被同伴的屍體吸引過來的,我們慢慢撤離這裡,儘量不要開槍,走吧。”
一行人的身子倒退着,謹慎地看着四周,那些老鼠突然讓身子直立起來,就像行走的小人兒一樣,它們的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嚥下一口口水,它們直立着,一動也不動,“這麼長的時間,也太詭異了。”齊石輕聲說道:“大哥,這怎麼回事?”
楊硯卿沒有說話,倒是孔令錚一邊後退,一邊說道:“如果用醫學的角度來解釋,這些老鼠已經變異,和普通的老鼠不一樣。”
“我倒覺得不止是變異,好像有人在操縱它們一樣。”楊硯卿說道:“再怎麼變異,老鼠擁有靈性,不太一般。”
越說越邪乎了,齊石暗想,他一隻手拿槍,一隻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雞皮疙瘩果然起了一身,易華天突然轉身:“該死,這些東西讓人心裡發麻,趕緊離開這裡吧。”
易華天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個黑影從前方跑過:“有人!”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了出去,孔令錚緊隨其後,那個黑影突然消失了,在拐過一個拐角以後便不知去向,孔令錚懊怒道:“可惡,這地方真像個迷宮
。”
“好像是跑進那間房子裡了。”謝七說道:“雖然只是一晃,可我不會看錯。”
謝七的瞬間記憶和邏輯分析能力十分強,孔令錚毫無懷疑,三人在前面帶路,首先走進那間房子裡,裡面的傢俱擺設早就破破爛爛了,小小的天井裡積滿了水,擡頭便可看到佈滿天空的星光,楊硯卿等人也追了過來,陳六狐疑道:“七妹,那人是進來這裡了嗎?”
“是的,雖然每間房子看上去都一樣,可是從距離進行判斷的話,就是這裡了。”謝七看着天井裡:“你們看,這裡的腳印。”
一排腳印繞過了天井,直接往廳裡去了,“只有一個人?”孔令錚說道:“看來不是刺青連的人,要是他們,恐怕直接開槍了。”
易華天十分膽大,已經朝着廳裡走去,秦海匆忙跟過去,擺擺手,易華天說道:“怕什麼,這地方我少年時期就來了。”
易華天的遊刃有餘讓楊硯卿皺了一下眉頭,秦海將手指向空中,嘴裡吱吱唔唔地,衆人一看,天井上方,那些肥碩的老鼠再度出現!
廳裡擺放着一張八仙桌,桌子上面積滿了灰塵,那排腳印到了八仙桌邊就消失了,易華天激動地走過去:“人不見了,一定是進地道里去了。”
楊硯卿走進去,這才發現八仙桌是完全固定在地面的,根本無法挪動:“要找到地道的入口才可以。”
謝七往牆上看過去,一口鍋蓋在牆上,黑漆漆的大鍋並沒有生鏽,她心生狐疑,立刻上前挪動了一下,“嗖”地一聲,八仙桌下的地道口就打開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易華天面露欣喜,迅速地下去,秦海緊跟其後,楊硯卿若有所思,正想下去,下面就傳來砰地一聲,易華天的聲音尷尬地響起來:“沒事,下面有些低矮,撞到頭了,你們小心。”
陳六笑出聲來,緊張的氣氛因爲這個小插曲瞬間化解,所有人一一下去,地道下面的情景令人驚訝,讓楊硯卿想到了雲城的地下城,略有不同的是,下面並非一座城,只是用來貯存食物的房間而已,地下的空間十分悶熱,最先進來的易華天和秦海已經開始抹汗了,到了地下,就無法根據腳印去尋找剛纔的黑影了,因爲地下十分乾淨!
“有人住在這裡。”孔令錚說道:“再往裡面走走看。”
一共三間房,其中一間是空的,還有殘留的穀物,早就乾癟發黑,第二間裡堆了一些雜物,都是一些生活用品,這些用品有剛剛使用的痕跡,衆人的心情完全被點燃了,第三間,有牀!
易華天興奮地走進去,所有人都站在那間小房間裡,四處查看,楊硯卿卻覺得有些不對勁,往門外看了一眼,剛纔的黑影就在外面,他大吼一聲:“出去,快出去!”
站在陰影裡的人嘿嘿一笑,伸出手在上方扯了 一下,在楊硯卿衝到門口之時,一道鐵柵欄從天而降,穩穩地落下來,擋住了他的去路!
楊硯卿與那人對視了一眼,那人滿臉的鬍子,看上去有五十多歲了,雖然乾瘦,可是身上有一種奇怪的氣質,那人看了楊硯卿一眼,就隱在了黑暗中,消失在房外,楊硯卿懊惱不已,早些發現不對勁就好了:“該死,我們現在被人困住了。”
易華天正推着那鐵柵欄,卻是紋絲不動,孔令錚着急不已:“這個村子真是奇怪
。”
“以前沒有這種東西的吧,易堂主。”楊硯卿說着,頹然地往後退,然後坐在牀上,牀上的被褥陳舊,可是還算乾淨整齊。
謝七看着易華天:“易堂主,來到八仙桌的時候,你曾經說過一句的吧,人不見了,一定是進地道里去了,易堂主是如何知道這裡有地道的?”
易華天沒想到受到這樣的質問,他的眼珠子轉了一下:“我說過的吧,少年時期來過這裡,所以……”
“在車上,你可是這樣說的。”孔令錚補充道:“爲了證明自己膽量過人,所以和幾個夥伴打賭,誰能在左峰村睡上一夜,你來了,而且在這裡呆了一夜,最重要的是,你說晚上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所以,那一夜你是強行撐過來的,在下有些疑問,如果是強行撐過來的,在看到八仙桌時的遊刃有餘可真是奇怪了。”
三人齊聲質問,秦海突然激動起來,對着易華天比劃着什麼,易華天擺擺手,秦海才退到了一邊,擔心地看着易華天。
易華天頹然地坐下:“沒錯,我早知道這裡有地道,以前曾經過來。”
“外面的黑影呢?”謝七說道:“你們早就相識吧?故意引我們過來的?易堂主,你可知道洪門幫規中,同門相殘是什麼罪名?”
謝七搬出洪門幫規來壓制易華天,易華天的臉立刻變了,額頭上甚至冒出了冷汗,他抹去額頭上的汗水:“並非同門相殘,等他離開以後,我會讓大家平安離開的。”
“你承認是故意引我們過來了。”陳六激動地說道:“我們來這裡是爲了追查刺青連的,你這麼做,可能讓我們撲個空,千里迢迢地過來,居然因爲同門失敗!”
陳六說着,居然掏槍指着易華天,秦海大驚,馬上擋在易華天面前,着急地揮舞着雙手,其餘的人被這一幕嚇到了,居然不敢動彈,都是洪門弟子,現在卻有自相殘殺的架勢!
“六姐,你這是做什麼,真要同門相殘嗎?”謝七握住了陳六的胳膊:“不要衝動。”
“我不是衝動。”陳六仍然不放鬆:“你知道如何走出這裡吧,快,不然,我不會客氣!”
易華天的嘴巴動了一下,秦海着急了,揮舞着雙手,易華天閉上了眼睛:“秦海,不要亂動,我敢做,就敢認,只是,再給一點點時間就好,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哪怕陳六拿槍指着自己,易華天也無動於衷,鐵了心要拖延時間,“他是什麼人?”楊硯卿說道:“拼了命也要爲他爭取時間,難道……你少年時期來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他住在這裡,而且有了交情?”
易華天依然閉着眼睛:“我不知道他過去是什麼人,現在,他就是我的朋友。”
陳六氣得胸膛高高地鼓起來:“那個人是朋友的話,我們算什麼?”
謝七突然握住了陳六的手,一把將槍奪過去,她下手極快,陳六還沒有反應過來,槍已經在謝七手上了,她還將子彈退了出來:“你現在算是知錯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