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香織偏頭不語,楊硯卿便笑了:“《氣運錄》的確是奇書,不過真正的玄妙並不在那些內容中,無名隱藏真正的玄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你休想挑撥離間。”鈴木香織說道:“這一招,老孃在魏府玩得自如,太熟了。”
“鈴木小姐不信,楊某也無可奈何。”楊硯卿說道:“好好休息。”
楊硯卿扔下這番話就走出病房,孔令錚尾隨其後,待到了僻靜的地方,孔令錚開口道:“你故意講這番話,是要放這個女人一條生路?”
“如果押送她往南城,肯定是死路一條。”楊硯卿說道:“之前的東瀛浪人,魏士傑和他的參謀,還有那些手下,有價值的人不能死太早。”
“難道不是憐香惜玉嗎?”孔令錚嘲諷道。
“如果你是因爲剛纔鈴木香織的話而在意的話,就省省這份心,還是想着怎麼守住你們家族的基業吧。”楊硯卿冷笑道:“英雄難過美人關,孔少爺對謝七小姐是動了真心了,也罷,我能夠理解。”
“真可憐。”孔令錚皺着眉頭說道:“連愛的勇氣也沒有的男人,我孔令錚纔不會放在眼裡,楊老闆可就是那個懦夫?”
“隨便你講。”楊硯卿不以爲然:“告辭。”
楊硯卿一轉身便看到了謝七,她倚靠在牆邊,傷口包紮好,換上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長髮飄散下來,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嬌柔,純淨的眸子正若有所思,楊硯卿不禁面紅耳赤,不敢去看謝七的眼睛,徑直擦過她的身子,往醫院裡專門替他們準備的休息室走,進去後,便看到齊石在鼓搗什麼東西:“在弄什麼?”
齊石回頭看到楊硯卿的臉,不禁嚇了一跳:“大哥,你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楊硯卿說道:“你在弄什麼東西?”
“我在畫圖啊,大哥,現在有重兵把守筆架藏硯。”齊石說道:“還有人專程去搜查附近的地方,井上三個人說不定可以一舉擒獲,這些事情我們不需要操心,所以,破解爺爺爲什麼到那裡更重要吧,還有華夏人與外公的關係,你看,這是我畫的人物關係圖。”
“字寫得真醜。”楊硯卿搖頭道:“而且你忘記了一個人,江老爺子。”
在紙上,齊石寫出了江城四傑的名字,還有陳阿七與無名,一個共是六個人的名字,齊石疑惑道:“江老爺子也算?”
“算。”楊硯卿說道:“江老爺子與我爺爺的相識僅僅是他一家之言,雖然覺得可信,但仍要保持一分質疑。”
“那好,我添上去。”齊石將江老爺子也彆彆扭扭地寫上去:“現在與過去有關的人都在上面了,一共是七個人,只是,這七個人有可能是重疊的。”
“沒錯,陳阿七與無名都有可能是江城四傑之一。”楊硯卿說道:“尤其無名給我的感覺,他知道爺爺下墓從來不取明器,這一點來看,他與爺爺有較大的觀念分歧,除去爺爺,還有三人,舒易,陳鵬飛和納蘭謹,陳阿七與陳鵬飛都姓陳,是否同一人,這位無名又是哪一位,我現在有可能先入爲主,接下來會做錯路,可是,這種感覺太強烈了,尤其無名,我覺得他和我的緣分深得很。”
“大哥,我們不妨假設一下,陳阿七就是陳鵬飛,那麼無名只能是舒易或納蘭謹。”齊石說道:“二選一。”
“舒易擅長改變面貌,納蘭謹則不可知。”楊硯卿說道:“江老爺子見過我奶奶和母親,上回事出突然,沒有想到問這一點,下回見面,一定要問個清楚。”
“好說,這裡的事情了結以後,回去就可以約他,也順便問問血玉的事情。”齊石說道:“陳阿七是否陳鵬飛,我們可以首先確定,大哥怎麼想?”
“我一直在心中猶豫,陳阿七行事狠辣。”楊硯卿說道:“劉去墓裡對徒弟的狠心,你也看到了,這樣的人能夠稱爲江城四傑嗎?爺爺在我心目中是個淡泊名利的人,與他齊名的人,怎麼會有這種類型的傢伙。”
“大哥居然也這麼天真了,真不像你。”齊石說道:“人心叵測,人心是會變的,不要說陳阿七了,假如無名也是江城四傑之一,他還投奔了東瀛人,幫着東瀛人抽走華夏的國運,轉嫁給東瀛,這更可惡!”
楊硯卿突然說道:“今天休整一夜,明天我們再回去一趟。”
“好,這正是我想的。”齊石說道:“大哥,餓不餓?”
“我沒有什麼胃口。”楊硯卿擺擺手:“你去吃東西吧。”
齊石也不勉強他,走到門口便看到謝七,他溜得更快了,謝七走進去,楊硯卿仍以爲是齊石:“不是要去吃東西嗎?”
“是我。”謝七輕聲說道。
楊硯卿的背部立刻繃得僵直,並不回頭,直接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有事才能找嗎?”謝七說道:“鈴木香織說的話是真的嗎?有過一絲心疼嗎?不敢愛,不敢說,是真的嗎?”
“不要聽那個女人胡說。”楊硯卿說道:“楊某沒有成家的想法,不會拖累任何女人,謝七小姐與孔少爺十分相配,捨棄過去的一切,與孔少爺安穩地生活下去,是你最好的選擇,謝七小姐,沒有其它的事情就請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謝七心內有如寒風在刮:“你真這麼想嗎?”
“這的確是楊某的真心話。”楊硯卿說道:“必要的時候,也會讓齊石離去。”
謝七突然笑了:“所以,楊老闆只是沒有成家的想法,難道也可以控制自己喜歡一個女人?今天的話謝七記住了,以後不會再煩擾楊老闆,好生休息吧。”
聽着謝七遠去的腳步聲,楊硯卿哪裡有睡覺的心思,只覺得心內一片惆悵!
再說謝七經過鈴木香織的病房,隱約聽到裡面傳來對話,是孔令錚的聲音,剛纔不是還說要去辦公事?
“東瀛之花是你學習的目標,對於她,你知道多少?”
“哦,怎麼對我們的東瀛之花這麼感興趣?”鈴木香織說道:“川島老師的行蹤是東瀛的最高機密,除了她的直屬負責人,沒有人知道她的所在,我這種小人物怎麼可能知道,孔先生不要在我這裡白費心機了。”
“我不關心她的所在。”孔令錚沉聲說道:“關於她的事情,你聽說的,知道的,悉數講出來。”
“這個倒是無所謂。”鈴木香織說道:“總之,你們是抓不到她的,聽說的這些事情,你們的情報部門不早就掌握了麼,結果還不是一樣,沒有下文,川島老師原本是漢人,是你們的十四格格,不過,讓她的父親送到東瀛接受特務訓練,又認了東瀛人做養父,一步步走上東瀛之花的道路。”
謝七的眉頭緊緊地糾結在一起,若有心思。
“她酷愛男裝,在東瀛曾有不少她男裝的照片,但在她重新踏上華夏的土地後,不是被銷燬就是被封存作爲最高機密,還有,她擅長漢語和東瀛語,她原本就是華夏人,所以混在你們當中,根本不會有人察覺,這是得天獨厚的優勢。”
“你們倒是會利用,用華夏人對付華夏人。”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什麼?”
“川島老師曾經與蒙古王族結婚,可惜婚姻破裂,這纔來到華夏從事間諜活動。”鈴木香織說道:“聽說,她明眸玉膚,出水芙蓉,長得十分美貌,氣質出衆,一個氣質出衆的女人,怎麼會懷疑她?”
“松本高等女子學校的林蔭大道上,人們常常會看到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揚鞭策馬,絕塵而去。”鈴木香織說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像川島老師一樣,做一個英姿颯爽,不受男人控制的女人。”
“英姿颯爽嗎?”孔令錚不知爲何頹然起來,他搖着頭:“不知道她的所在嗎?”
“失蹤。”鈴木香織說道:“告訴你也無妨,雖然我們沒有資格知道她的行蹤,但是私底下有些謠傳,川島老師失蹤了,據說是遭到地下黨的暗殺,生死不明。”
孔令錚的嗓子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屋外的謝七低下頭,默默地走開……
“怎麼,還想知道什麼?”鈴木香織說道。
“沒有了。”孔令錚雙手背在身後:“看在你告訴我這麼多的份上,我會盡量不送你去南城當作回報,先好好養傷吧。”
“去了南城就是死路一條。”鈴木香織眨了一下眼睛:“孔先生很喜歡那位謝七小姐吧,十分外露呢,可是外向的愛情未必有內向的愛情打動人,可要小心了。”
“什麼意思?”孔令錚沉聲道。
“我在魏家的姨太太們中間存活下來,男人女人的心思都摸得很透。”鈴木香織怪笑一聲:“看在你不送我去南城的份上,也送你一句忠告,快刀斬亂麻,不要讓人有趁虛而入的機會,在對方的情感未甦醒前,得到你想要的人。”
“這也是挑撥離間吧。”孔令錚冷笑道:“你的提醒多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