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毫不理會身邊的鈴木香織,伸開自己的雙手,身上有不少擦傷,衣服也是破破爛地,所幸還是完整的,鈴木香織睜開眼睛,手指輕輕地顫動着,看着身邊的楊硯卿,臉上的肌肉抽動一下:“還活着。”
“另外三個人在哪裡。”楊硯卿只關心這一點,他拖着疲累的雙腿,迅速地在附近尋找着,哪裡還有井上三人,那個華夏人,一想到失去了他的蹤跡,楊硯卿滿心失落,身後的鈴木香織爬起來,環顧四周,突然咯咯笑起來:“先生是不會死的。”
“這麼肯定?”楊硯卿說道:“他是不死之身嗎?”
鈴木香織走過去,背轉身:“替我解開。”
繩子浸泡了水,勒得更緊,雙手勒出了兩條深深的紅痕,楊硯卿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探究這是什麼地方,一回頭便望到筆架山,眼前的水流是從那裡奔涌而來的,這條水流是從那裡奔涌到地面的,也是這筆架藏硯的生氣構成之一,這條溪流環繞筆架山而生,又憑藉此地自高往低的天然地勢,可謂是一道天然屏障,而溪流中的那塊石頭,是擋住他們的罪魁禍首。
楊硯卿毫不理會鈴木香織,順着溪流一路往下,在離石頭不遠的地方,路邊的樹枝上掛着一條黑布,楊硯卿將布條取下來,這東西他認得,是華夏男人穿的斗篷!
鈴木香織看着楊硯卿,突然撒腿就跑,聽到身後的動靜,楊硯卿只是冷冷地說道:“你受了傷,是跑不遠的。”
果然,鈴木香織跑出去沒有多久就癱軟在地上,腿上的血流出來,剛纔因爲浸泡在水中,所以她自己也未發現受傷,楊硯卿慢悠悠地走過去:“沒死算走運,現在想自投死路嗎?”
“你會讓我死嗎?”鈴木香織怪笑道:“很在乎那個華夏人吧?關於他,我知道的更多。”
“果然是一點點亮底牌。”楊硯卿笑道:“爲了保命一而再地讓步,你比那些動不動就自殺的東瀛人強多了,至少知道什麼最重要。”
他一邊說着,一邊扶起鈴木香織,她的身子卻直往下滑落,楊硯卿便將她橫着抱起來,鈴木香織不禁說道:“想不到我們還有今天。”
“在我眼裡,還是身爲三姨太時的你最可愛。”楊硯卿淡淡地說道。
楊硯卿決定返回筆架山,眼看就要到達筆架山時,齊石衝將出來,也是一身的狼狽,見到楊硯卿,他飛奔過來,大叫一聲便要抱住楊硯卿,見到楊硯卿懷中的女人,便停下了:“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楊硯卿說道:“讓那三個人跑了,其他人呢?”
“謝七小姐受了傷,還留在墓室裡。”齊石說道:“我擔心你,就順着找出來,聽到地下有水聲,一路循着找過來的,還真讓我找到了。”
“她受傷了?”楊硯卿心中一驚:“嚴重嗎?”
躺在楊硯卿懷中的鈴木香織詫異地看一眼楊硯卿,方纔,楊硯卿的心跳猛然加速,是因爲“謝七”兩個字,她狡黠地一笑,將頭埋進楊硯卿懷中,不妨齊石一把將她扯到地上:“大哥,我來揹她。”
鈴木香織瞪了齊石一眼,齊石沒好氣地說道:“沒殺你不錯了,瞪什麼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我問你,謝七小姐的傷怎麼樣?”
“你去了就知道了。”齊石說道:“不好說。”
齊石背上鈴木香織,帶着楊硯卿重新回到墓室裡,這整個地勢上高下低,自東往西,雖然經歷了一番生死,但楊硯卿越發認定此地不尋常,如果真像那個華夏人所說,爺爺到過這裡,水銀池子是爺爺所設?這地方是王氣聚集之地,又在龍脈之上,爲什麼要封存起來呢?
楊硯卿的體力畢竟耗費了太多,重新回到墓室後,便一屁股坐到地上,孔令錚與洪三正圍在謝七身邊,墓室裡一片狼籍,充斥着火藥味兒,見楊硯卿回來,方副官過來問道:“下面是什麼東西?”
“地下河流,但也不算,只是穿越了地下,因爲地勢原因,又重新回到地面。”楊硯卿說道:“我和鈴木香織撞到一塊石頭停下來,另外三個人不知所蹤,我只撿到這個。”
“利用自然環境設置的機關。”謝七的聲音傳來。
楊硯卿一愣:“你不是受傷了嗎?”
孔令錚與洪三讓開,謝七坐在地上,左肩處有血,如今被簡單地包紮了一下,謝七搖頭道:“沒事,小傷而已,只是不小心跌倒撞到了棺木上,沒想到自己這麼不經摔。”
楊硯卿瞪了一眼齊石,齊石無辜道:“我都說不好說嘛,反正是出血了,謝七小姐自己說沒事,天知道有沒有事,弄不好是安慰我們的。”
孔令錚說道:“傷沒事,已經處理了。”
洪三看到鈴木香織,不禁大笑着走過來:“喲,這不是三姨太麼,剛纔跑得挺快的,怎麼又回來了?”
“楊老闆捨不得我死。”鈴木香織怪笑道:“專程帶我回來。”
孔令錚說道:“棺材裡的蠍子全死了,數量不多,那個華夏人用的銀針厲害得很,棺材裡面我們也看過了,那人雖然穿着明朝的葬服,可是這些古錢幣卻些奇怪,上面的文字看不明白。”
棺材裡的明器被取出來,除了那一方玉被帶走,剩下的全部在這裡,最多的是那些古錢幣,據孔令錚說,堆滿了整個棺木,而且陪葬的還有一張弓箭,陪葬並不豐厚,堪稱薄葬。
看到這張弓,楊硯卿搖搖頭:“不對。”
“怎麼不對?”孔令錚問道。
“人的身份不對。”楊硯卿說道:“這人穿着是明朝的葬服,看打扮也像,可是這弓卻是元朝的制式,元朝的武器以冷兵器爲主,屬於長杆兵器的,有槍、長柄刀、 撲把等;屬於短柄兵器的,有刀、劍、斧等;屬於射遠兵器的,有 弓、弩、炮等;屬於防護裝具的,有盔甲和盾牌等等。”
“那又怎麼樣?”一提到這些,孔令錚就覺得頭疼。
“元人是少數民族,所以在冷兵器方面保持着他們獨有的傳統,比如說箭,元人的箭,長度一般爲兩尺左右,箭的長度爲兩尺左右,通常用沙柳條或樹枝作箭桿。建國前草原缺鐵,箭頭多用獸骨,以後則多用鐵箭頭,間或以銀爲箭頭。箭頭非常尖銳,兩邊磨得很鋒利。爲磨箭頭,士兵幾乎都備有挫刀。”
楊硯卿撿起地上的那支箭:“兩者十分符合,箭的長度都是人尺左右,而箭頭是銀製,箭身爲金屬製,明顯不是普通的箭,還有這張你們所說的弓,其實說弓並不準確,應該叫它弓弩。”
“弓靠人力,弓弩靠的是機械力。”謝七說道。
“沒錯,謝七小姐博學。”楊硯卿說道:“你們看,前面有一橫貫的容弓孔,以便固定弓,使弩弓不會左右移動,木臂正面有一個放置箭簇的溝形矢道,使發射的箭能直線前進。木臂的後部有一個匣,稱爲弩機。”
楊硯卿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地上的弓弩示意給大家看:“還有這裡,這叫望山,相當於瞄準器的作用,下面的扳機叫懸刀,有些像槍的扣扳,發射時,先將弓弦向後拉,掛在鉤上,把弩箭放在矢道上,瞄準目標後,扣下懸刀,牙就縮下,牙鉤住的弓弦就彈出,箭矢疾射而出。”
大概是因爲陰沉木的原因,這一套弓弩與箭如同新的一般,楊硯卿心念一轉,拿起地上的一支箭放在弓弩上,對準一邊的牆壁,隨意地扣下懸牙,箭疾弛出去,“嘣”地一聲,居然沒入牆壁中,連尾端也不可見,整支箭完全沒入其中!
方副官目瞪口呆,洪三更是眼珠子瞪得滾圓:“天啊,好強的力道。”
齊石走過去,用手在那裡摳了半天,也找不到箭,他索性掏出刀去挖,挖了大約三十釐米,用手電照進去,才隱約看到箭柄,要想拔出箭來,根本不可能!
他回頭對楊硯卿說道:“大哥,這東西太神了,這是什麼人發明的呀?”
“這是元人發明的,元朝皇帝的侍衛親軍中設有神鋒軍,專掌蹶張彎拉,也就是軍器庫,有一種靴車神風弩,據說能射800餘步遠。” 楊硯卿看着手裡的弓弩:“不知道是不是這種。”
齊石大叫起來:“喂,孔少爺,別的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們要這個!”
孔令錚沒好氣地說道:“這些我都不感興趣,你都拿走吧。”
齊石樂呵呵地說道:“孔少爺不識貨啊,這東西纔有價值,是吧,大哥?”
楊硯卿仍在研究這棺木裡拿出來的明器,眉頭越糾越緊:“陪葬物與屍身完全不符,這人的身份肯定不是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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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七說道:“所以,這人陪葬的東西是元人的,所以,此人的身份也值得商榷了。”
楊硯卿蹲下身,拾起地上的古錢幣,這種古錢幣上有漢文,也有不認識的文字,謝七走過來,也拾起一枚,盯着上面非漢字的地方看:“這種文字,我應該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