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的晃動來得快,去得也快,楊硯卿站直了身子,回頭看齊石:“人爲引爆還是沼氣爆炸?”
“要是沼氣爆炸,應該早就爆了。”齊石的說道:“肯定是人爲爆破,大哥,那羣人已經通過了水銀池這道防線,接近他們的目標了。”
楊硯卿迅速地鑽進盜洞中,在盜洞的盡頭處,水銀蒸汽的味道已經淡去,他用手扇了扇,也沒有濃重的味道,一顆心落到肚子裡,上去招呼其他人下來,再次回到盜洞,因爲剛纔爆炸,地上多了些塵土,泥壁也有些變形,玲木香織說道:“你們確定要下去嗎?”
洪三沒好氣地說道:“你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先生可不是好惹的。”玲木香織媚眼如絲,看向楊硯卿:“楊老闆,我可捨不得你死。”
洪三瞪大了眼睛看向楊硯卿,旁邊的謝七面『色』淡然,只是盯着腳下,昏暗的光線下,看不清楚她的雙眼……
楊硯卿笑道:“結果尚未知道,走着瞧吧。”
盜洞的盡頭處直接是一間墓室,出乎楊硯卿的意料,這不過是一間耳室而已,水銀池往往構鑄在主墓室附近,一來是防盜,二來是防腐,就拿湘西趕屍來說,其實就是將屍體用水銀浸泡過以後來做防腐處理,然後在將內臟之類的去除背去目的地,水銀防腐因爲水銀浸泡後讓整個屍體巨毒,水銀在墓室的運用一是用於屍體,二來是用於機關,可謂是古墓神器。
楊硯卿鑽進那間墓室,那個長約三米,寬約一米的池子首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裡面空無一物,這池子就是水銀池了,裡面的水銀已經揮發,還殘留着水銀蒸汽的味道,楊硯卿走過去的時候,捂着口鼻,其他人也是如此。
這裡與其說是墓室,不如說是地下室,沒有任何墓葬的痕跡,三具屍體橫在水銀池的邊上,姿勢不一,相同之處就是都口吐白沫,那白沫和着口水流到地上,鈴木香織看了一眼,便挪開目光,謝七說道:“這三人就是先下來打前陣的人吧?”
“何必明知故問。”鈴木香織說道。
“你們一共是多少人?”楊硯卿問道。
鈴木香織眨着眼睛,頭微微前移,楊硯卿不避不讓,只是拿眼睛直視着鈴木香織,她突然覺得沒趣,嘴角一撇:“你猜呢?”
“十二個。”謝七說道:“現在裡面有五個人,除去井上和那個華夏人,還有三個幫手。”
鈴木香織的眼睛瞪得老大,洪三得意地說道:“七妹的記憶力可是非凡,想要糊弄她,下輩子吧。”
除了被他們留下轉移注意力的傢伙,死在地上面的兩個,加上這裡的三個,已經是六人了,當初上車的一共是十二個人,除去鈴木香織,還有五個人在裡面!
方副官去搜這三具屍體:“槍被搜走了。”
“不礙事。”孔令錚說道:“這裡不像是墓室啊,沒有棺材。”
“墓室主人的屍體不在這裡,看來是埋金了。”楊硯卿說道。
“埋金?”孔令錚挑挑眉:“什麼東西?”
“穿山鑿洞、建廟立塔、埋金灌沙,水銀五行屬金,金爲利器,而且不透陰陽,陰陽之氣在金上是無法調和的。”楊硯卿說道:“在外圍就開始埋金,看來地底值得期待,筆架藏硯,加上太極暈,這地方是王氣所在之地。”
楊硯卿掏出羅盤,這一看之下,楊硯卿不禁笑道:“氣『射』鬥牛,光怪燭天,這地方真是不簡單啊,看來有先人已經知道來過這裡。”
“大哥,氣『射』鬥牛,光怪燭天是什麼意思?”齊石問道。
“紫氣直指北斗星方向。”楊硯卿說道:“光怪燭天不過是前人的誇張之言,說的是這個地方如果點上蠟燭,可以把天際照亮,不過是說這個地言不一般,天生王氣,如果有人將先人的骸骨埋藏在這裡,後人命運就可以逆轉了,有人不希望埋藏在這裡的人逆轉運勢,所以纔在這裡埋下水銀池,以金克之,金擾擾了陰陽五行,這寶『穴』就是中看不中用了。”
衆人一邊說話,一邊打量着這間石室,除了這水銀池外,就只有最簡單的石壁,齊石突然說道:“大哥,他們是從哪裡進去的?”
楊硯卿盯着地上的腳印,順着那腳印走到盡頭處,那是兩扇緊閉的石門,齊石過去推了一下,紋絲不動,他趴在地上一看,頓時搖頭:“大哥,是自來石。”
兩扇石門的下端的灰塵遭受過擠壓,謝七說道:“這兩扇門打開過,然後又重新關上,所以纔會出現這種印子。”
齊石點頭:“他們中不是有行家嘛。”
孔令錚冷冷地說道:“你不也是行家?”
齊石不吭聲了,只是嘿嘿一笑,孔令錚不耐煩道:“我不管什麼行家,趕緊地追蹤過去要緊,有辦法打開嗎?”
齊石立刻說道:“我來試試。”
將石門門軸的上下端製作成球狀,又在兩扇石門中間齊門縫的相同部位,雕鑿出一個表面突起的槽,然後再在門內中軸線不遠的石鋪地面上,鑿出個前淺後深的槽來。
關閉石門前,人們先將那根有相當寬度的石條,放在地面的凹槽內,並慢慢讓其前傾,使之與石門接觸。當人們從地宮中撤出後,石條藉助其本身傾斜的壓力和門軸軸端的“滾珠”作用,自動地推着石門關閉,直到它的頂端落在兩肩石門的那個凸槽內。
而此時,自來石將石門抵得嚴嚴實實,想要從外面將石門推開,根本不可能。
洪三注意到齊石手上拿着一根奇怪的鋼絲,前端閉合,形成了一個口字形,齊石嘿嘿一笑:“這叫拐釘鑰匙,專門用來打開自來石的,你們就瞧好吧。”
長柄的半個“口”字形鐵棍兒豎起來,慢慢『插』進門縫。接觸到石條上部後,又將“口”字橫過來套住石條的脖頸。一切準備就緒,齊石往裡推動着鑰匙,而石條移動的聲音清晰地響起,齊石的觀感最爲明顯,他可以感覺到石條在一點點移動,最終上移,直至完全抵不動了,這才停止用力。
齊石拿鑰匙頂住那裡,並不鬆手:“大哥,可以推門了。”
楊硯卿與孔令錚、方副官一起合力推門,謝七與洪三依然控制着鈴木香織,鈴木香織眼見得石門被推開,目光復雜起來,眼神也兇狠起來,謝七附在她的耳邊說道:“不要把對手想得太好對付,最後受傷的可能是自己,鈴木小姐,最好配合些,你的同伴已經消失不見,你,隨時可能遭遇不測,不要玩花招的好。”
說話間,石門已經打開,齊石興奮地鬆開手,第一個走進去,剛走進去,一股風涌進來,還附帶着火『藥』濃厚的味道,這味道是從右手邊的方向傳來的,再說這間水銀池爲埋金,其中的五行原理令楊硯卿十分在意,進來後首先打量這裡的佈局,見是一條丁字路口。進來的墓室爲頭,而後朝左右而去。
齊石說道:“大哥,看地上的腳印,他們左右都去過,然後在右邊進行爆破,我們要不要跟過去?”
楊硯卿便直接朝右邊走去,他志在那名華夏人,急於找到他,步伐快了起來,齊石心下着急,尾隨在後,一路上倒沒有什麼機關,只看到牆壁上的燭臺,每隔五六米遠便有一個,光線早就完全消失,只靠手上的手電筒照明,牆上的燭臺便似一個個暗影,令人心悸。
火『藥』味兒越來越濃,楊硯卿終於放慢了腳步,同時關掉了手上的手電,身後衆人也是如此,完全置身於黑暗,但前面的光卻慢慢透過來,謝七早有準備,用布條塞住了鈴木香織的嘴,以防她出聲警告那羣東瀛人,燈火慢慢亮起來,楊硯卿的腿擡得高高地,然後落地輕輕地,小心翼翼地接近……
丁字路口的一側正是一間墓室,地上碎片四散,灰塵四濺,墓室的磚牆被損嚴重,幾乎整面牆都垮塌破損,現出一個大洞,那羣人就在裡面!
裡面的人還未察覺外面來了人,他們正專心致志地面對那幅棺槨,楊硯卿清點了一下人數,果然是五個人,他馬上回頭看謝七,謝七隻是微微一笑,殊不知,她心中已經心『潮』洶涌,身份的疑雲在心中密佈。
那五個人中有個老熟人,便是井上,他身形瘦削,留着一個平頭,從體形上來說並不具備侵略『性』,孱弱的身材極易誤導人,誰也想不到,這個瘦弱的傢伙居然是東瀛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他正背對着洞口,俯身看着棺材內部,這是一具典型的黑棺:“這就是你所說的陰沉木棺?”
井上說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楊硯卿便產生強烈的好奇心,只等搭話的人迅速開口,那個華夏人的聲音終於響起,還是那般地低沉嘶啞:“沒錯,這就是東方神木。”
“啊,原來是這個樣子。”井上明顯凌架於華夏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