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造化出戊己 鴻鈞證混元

玄敖處理已畢,來見鎮元子。鎮元子道:“不想你身上還有如此因果。你位居中央,先天屬土,正是應驗生靈,合該鎮壓戊己之土。如今隨我修行,離了職守,會使得中央戊己土行躁動。如此,五行不穩,洪荒不安。且該如何是好?”

復皺眉想了片刻,道:“也罷,我且爲你做一李代桃僵之計,不知成是不成。取你三滴精血來。”

玄敖依言,取了自己三滴精血與鎮元子。鎮元子又自地書中取土行至寶混沌息壤一份,與精血相合,放入造化鼎中,又添了許多材料,然後運起神功,催動真火,開爐煉化。

他這番操作,乃是想以造化鼎造化之能,煉一生靈出來,代替玄敖,鎮壓中央戊己之土。玄敖屬土,爲土行之靈長。鎮元子雖然取了他的精血,怕土行之力,仍是不足以鎮壓,遂加了一份混沌息壤於其中。

只是造化生靈,遠比煉化寶物艱難,他以前也未曾試過,沒有經驗,因此便是自己也殊無把握,不知道是不是能夠成功。

九日之後,突然天生異象,五彩祥雲籠罩山谷,奇音陣陣,異香撲鼻。鎮元子身前造化鼎中躍出一獸,通體明黃,麋身牛尾,馬蹄魚鱗,頭上有角——乃是麒麟模樣。

那五彩祥雲降下,罩於麒麟之上,片刻就被麒麟吸入體內。鎮元子見得成功,大喜過望。他此番行功,竭盡全力,此時鬆懈下來,頓感疲累難言。

此番造化麒麟,乃是順應天意,因此與煉製玄龍印時不同,不但無災無劫,反有五彩功德祥雲。

那麒麟生出,土行靈氣澎湃,明黃之中五彩隱現,自有一番莊嚴神態,不愧爲應運而生的聖獸!

其身體本源,乃是取自玄敖精血,因此形狀與玄敖有四、五分相似。只是又加入了其他許多材料,才與玄敖似是而非,又有所不同。

其實造化生靈,比煉製靈寶更加艱難千萬倍,哪裡那麼容易成功?只是鎮元子此舉,合乎命數,麒麟合該出世,因此有天道相助,才僥倖成功。雖然如此,便是他自己也並不明白許多所以。

這隻麒麟,也是不凡,乃洪荒之中的第一隻麒麟,雖然只繼承了玄敖的部分神通法力,卻由於鎮元子在造化之時,加入了混沌息壤和其他一些天材地寶,因此其土行靈氣,足以鎮壓中央,掌理洪荒土行地氣。只要他腳踏洪荒大地,便能調用洪荒土形靈氣,防禦非凡,爭鬥之時,先可立於不敗之地。

那麒麟甚是通靈,知道爲鎮元子所造化,對着鎮元子低頭擺尾,狀甚感激。只是剛剛造化,如初生嬰兒一般,不會言語。鎮元子道:“你先天屬土,按天數合該居於中央,鎮壓土行。此去雖是自由之身,無人管束於你,且切記不可於邊陲之地,停留太久,使得中央無有鎮壓,五行不穩,洪荒遭劫。若是如此,罪孽歸於你身,該逢報應,須得小心爲要。他日待我開了山門,立下教派,你可前來,爲我護山神獸!”

麒麟聞言,欣然而去。

此麒麟取自於龍,繼承了龍性本淫的特點,又無人管束,實力非凡,雖然聽了鎮元子的話,不敢離開洪荒中央太久,總的來說,仍是自由之身。於是在洪荒之中,翻雲覆雨,隨意交配,竟很快造就了麒麟一族,成了走獸的首領。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鎮元子成就中央神獸,此舉順應天道,便又有五彩功德靈雲降下,被鎮元子收入體內。

這還是鎮元子首次收受功德,只覺得百骸俱蘇,異常舒暢,方纔造化之疲倦,一掃而空。吸收完之後,法力道行雖然沒有增加,但是靈臺識海卻更加清明澄澈了。只覺得以前推算不出的事情,現在都豁然開朗。

這便是功德的作用了。若身具功德,自然得天道護佑,趨吉避禍,左右逢源。功德多到一定程度,成就聖人也有可能。

鎮元子復令玄敖真身進入玄龍印中,又量身定製,按玄敖心意,以造化鼎將此印鍛鍊一番。數月之後,終於徹底完成了這一先天至寶!

他爲後世籌謀,卻不知道此印原本就大有來歷。

在其前世中,倒塌的半截不周山被元始天尊煉製成番天印——此寶雖是後天,卻有大威力,不輸先天至寶,在封神之戰中大放異彩——後來又將剩下半截不周山的脊髓靈液取出,煉製成一玉印。原始天尊對此印也是非常重視,將其授予玉虛宮擊鐘首仙、十二金仙之一的廣成子。廣成子乃是黃帝之師,因此又將此印轉授黃帝。黃帝得印,以之簽發公文,管理人族。後來人族欣欣向榮,歸於一統,那印也有巨大功德。因廣成子見黃帝之時,居崆峒山,故此印被稱爲崆峒印,乃是人皇之印,後天至寶,在人族之中,稱爲神器!

不管是番天印,還是崆峒印,其威力之源,大都來自這些脊髓靈液。現在鎮元子幾乎全部取走,以後那兩件法寶即使還會出世,只怕威力也要大打折扣了。

做完這些,鎮元子也不再繼續遊歷,蒐羅寶物。先天靈寶,皆要看機緣。自己在不周山探尋已久,機緣已盡。再勉強爲之,徒耗光陰,已無意義。

他見此谷清幽,靈氣濃厚,索性在井邊巖壁之上,鑿開一臨時洞府,修煉起來。

若佔此山爲永久的道場,他倒沒有這樣的想法。只因這不周山不甚安穩,其中更有因果糾纏。前世之時,妖巫爭鬥,共工撞斷不周山,玉清元始天尊將其斷掉的上半截山峰祭煉成番天印,剩餘半截,依舊完好,於是作爲道場。因不周之名不詳,原始天尊將其改名崑崙,成了闡教門戶所在,發源之地。

若強佔此山,未嘗不可,只是一來不周山爲洪荒支柱,樞紐之地,中心之所,萬衆矚目,與鎮元子低調風格不襯;二來搶佔道場,要與三清特別是原始天尊結下因果。他並非是懼怕原始天尊,只是自己地書在手,何處不能做道場?若爲此事惡了關係,殊爲不智!

他最重要的兩件大道至寶,包括那太極玉符,皆已祭煉完全,種了真靈在內,與自身相合,便不虞有人搶奪。只是識海之中,尚有一道鴻蒙紫氣,其中那一條直達混元的大道尚未參悟完全,尚需時日。另外,造化鼎煉製法寶、造化生靈的功用,他以前未曾用過,更談不上精研。如今洪荒初開,便在不周山上連續用了兩次,一次煉化至寶,一次造化生靈,雖然成功,其實僥倖。他也知道了造化之道,異常重要,若修爲不精,見識不明,輕則功敗垂成,浪費良材;重則煉出古怪事物,招來災禍。因此確實需要細細鑽研一番。

其實造化鼎和地書爲大道至寶,禁制之中都有一條大道直達混元的法門。他既已將二寶煉化,自然對這兩條法門也有所知。只是憑着直覺,感覺那盤古所贈的紫氣中所含的大道,纔是自己的證道法門,因此一心參悟,對別的法門都不太動心。

也不知這是福至心靈,還是感念盤古,心生執念。

山中無歲月,世間又千年。只是鴻蒙之中,時間以元會記,相比之下,這便不算什麼。

鎮元子得了先前功德之助,費了六百年光陰,終於將紫氣參悟,知道了其中的證道法門。只是以這條路徑證道,具體還需要多長時間,他也沒有把握。

找準了方向,修行就再無滯礙,不再如先前一般限於大羅金仙頂峰,已經隱隱有了突破跡象。

此時,洪荒世界卻出了大事。這日,鎮元子正在修煉,突然心生感應,往西望去。只見西面天空,冉冉升起一位大神,現出真身,有數十萬丈高大。周圍祥雲籠罩,瑞彩紛呈。腦後有一玉碟,玉碟周邊有無量祥光瑞氣,掩映之下,更顯得神聖莊嚴,令人不可逼視,只覺得那神人便是天地、便是大道一般。

那神人出現,便有無窮威壓,遍佈洪荒。每一生靈都心生感應,向那神人誠心朝拜,只覺得心中如父如母,濡慕之情,難以遏制,大都流了熱淚!便是鎮元子,此時也是垂手肅立,不敢有絲毫不敬!

此人不是等閒,正是自鴻蒙而降、天生人相的先天神邸,鴻鈞道人。他於開天之後,在不周山之西得了最大一片造化玉碟殘片,悟出大道,因此在其他生靈之前,最先證道混元,成就聖人。後人有詩爲證:

高臥九重雲,

蒲團了道真,

天地玄黃外,

吾當掌教尊。

盤古生太極,

兩儀四象循。

一道傳三友,

二教闡截分。

玄門都領袖,

一氣化鴻鈞。

只見那神人開口而言道:“我得造化神器,於萬物之先,證道混元,當承教化之責。兩百年之後,我於三十三天之外,紫霄宮中,講道授法。爾等有緣生靈,可依時前來。時機不到,紫霄宮不現。時機若過,紫霄宮隱沒混沌之中。切勿遲到,錯了機緣!”聲音洪亮,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傳遍洪荒。即是靈智初開之輩,也明其意。

正是:

順天容易逆天勞,

造化生靈道德高。

若無麒麟壓戊己,

玄敖命數怎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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