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相與過往

爲了確定自己所感到疑惑的疑問能夠得到正確的答案,凌然孤身一人前往靈異協會卻不被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之下溜進了地下牢室。而在最深處的牢室裡隱約能夠聽見鐵鎖摩擦發出的聲響。

在那之前,凌然依然還是有些猶疑不決。他其實不太想要接觸蓮,但其原因卻大大的與蓮身上的邪惡氣息無關。他只是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必須遠離她。可是,現在他又得自己去找她。

目的只有一個,讓他的疑問得到解答,僅此而已。

小心翼翼地踩着腳步不發出任何的聲響接近了牢室,從外可視內部的情形是蓮幾乎被人五花大綁的,但很明顯沒有遭到嚴刑拷打。只是她被鐵鎖如此緊緊拷着雙手、雙腳以及脖子,白皙的肌膚滲透了紅的顏色。

那是掙扎的後果。

早已知道門未鎖上的凌然不發一語地就打開牢室的門走進去。蓮聽到門打開的聲音,不由得舉首望去,嘴角噙着一絲笑意,彷彿早已知曉他必定前來尋找自己。

“然。”蓮的聲音極爲溫和,有種奇異的蠱惑。儘管如此,凌然也不受影響,只是淡淡地凝視着她。二人相對無言好一會兒後,蓮放棄似的悠悠一嘆,溫柔的笑轉變成苦澀的笑容了。“有事?”

“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凌然的語氣冷淡,儘管如此也還是能夠聽得出他想要知道的答案的強烈意願。

蓮愕然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不太想要談論這個問題般。這表情也讓凌然明白了事情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但就算是這樣,他也非得知道實情不可,因爲這問題真的很重要。

現在的他已經知道自己與亦君影之間的關係匪淺,再加上他的出生也絕對與“幽石”脫離不了關係。更何況,蓮竟然曉得自己,又提及“幽影”,他更加的在意了。

或許是凌然所施加的壓力太大,蓮猶豫了很久才肯開金口說:“世界的支柱必有光與影以及虛無。影已經在光的身邊了,虛無也找到他們了。”

一開始,凌然不是很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但他稍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過來,神情肅穆。

“幽石”是支柱的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不過,光、影和虛無這三個東西他並不清楚。可是,道理很簡單而已,他很快就知道光、影和虛無所指的是什麼。

影,毫無疑問的應該就是亦君影沒有錯,因爲他和“幽石”之間的關係本來就不清不楚。虛無,想必就是這個來自太古的邪惡的化身當然蓮了吧?畢竟,也是她自己告知他這些事情的。

那麼,剩下的光……應該就是他本人吧?

但,如果真的是這樣……他是“幽石”的光的話,那爲何他會有轉世?而且還與這個世界扯上關係,甚至是變成地神?

搞不懂啊!真的搞不懂啊!

“我不相信你的鬼話連篇!”凌然咬咬牙,如此說道。

“即使如此,汝還是有一點點相信吾所說的話語吧?畢竟……吾等都是‘幽石’的一部分。”蓮苦澀地說道,似乎不太願意提到“幽石”。

凌然沒有說話,轉過身便離去了。

看着凌然離去的身影,蓮的眼底流露出寂寞和哀愁。她並沒有完全把話給說明,因爲現在的凌然並不需要知道那麼多,而且也不能知曉一切。更何況,她和……一樣,都想保護他。

望着囚室的窗外景色,蓮不由自主地彎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影,不久之後,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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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鬱鬱寡歡地在靈異協會裡遊蕩順便參觀一下,因爲他還沒參觀過這個地方。不過,之後還是感到有些厭煩的他還是悄聲無息地離開了協會,回到艾提斯特爾學院,找個無人的空地。

他站在廢棄的校舍這兒附近,仔細地觀察這四周是否沒人之後,便伸出手攤開來。他這樣只是想要去地界一趟而已,因爲他知道地藏王菩薩一直都在等待着自己。

如今的他已恢復了原有的記憶,除了還是沒有搞清楚的“幽石”的記憶部分外,大致上是完全恢復了沒有錯。

風不規律地颳着,凌然安靜地閉着雙目,而他的手心卻微微泛着朦朧的光芒。

然後,棕褐色的漩渦出現。凌然也就滿意地點點頭,進入了漩渦,轉眼間身影便消失,而漩渦也隨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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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界。

幾乎是死去的人的終歸之地。因此凌然看到了許多的靈魂上下飄浮,甚至在那邊高談闊論。那些專門迎接死者的勾魂使者還會跟那些靈魂開玩笑。

看起來,這個地界倒是變得活潑不少呢。

思及此,凌然不禁彎起嘴角,憑着記憶中路線,朝着地神的居所,“地之宮”前進。只是、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還沒向外公佈就直接跑進來,於是被一羣勾魂使者和死者擋住了去路。

頭上冒出“井”字的凌然依然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羣”,但卻不得不壓制住憤怒的心情。

“不好意思,我要見地藏王。”

“去去去!像你這種活人憑什麼見我們的神明啊!”某個勾魂使者大言不慚地說道。

於是,凌然忍了一次又一次,默默地忍受着這羣傢伙的辱罵。但是這情況延續不了多久,纔不過半個鐘頭還不到,他就開始抓狂,周遭的空氣流動也稍微起了變化。

就在這些可憐的“人”要被他滅個魂飛魄散的時刻,一位身披袈裟的和尚總算出現了。只是慈祥的臉上帶着一絲苦笑,讓那些“人”退下。

再然後呢,凌然的怒氣很快的就平息下來。

“好久不見,然。”

“是啊,好久不見了,地藏王菩薩。你……哦,應該說汝近來還好麼?畢竟……一切似乎起了很令人無言的變化,對吧?”凌然的語氣極爲淡然,但他的話語不全然是錯誤的,再者,那都是事實。

地藏王菩薩默然片刻,隨即便看了看熱鬧的地界,那些死去的人的靈魂在這個世界裡,與專門迎接死人的勾魂使者如此親近,有些釋懷。最後,他才把視線轉移回到垂下眼簾的凌然身上。

他知道,凌然並沒有打算成爲地神。但是,凌棋當初只是拜託他暫時擔任地神一職而已。如今,凌然卻是這副樣子……

“然,汝是否在爲什麼事情而感到困擾?”地藏王菩薩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因此一眼就看穿了凌然的心思。

愣怔了一下,凌然緩緩地頷首,旋即便開始走動。地藏王菩薩爲微微一笑,很有耐心地等着他把話給說出來。於是,他們倆就這樣步行來到了地之宮。

毫不猶豫地就踏入地之宮的凌然就這樣直接坐在椅子上開始發呆。地藏王菩薩見此,沒好氣地笑了笑,深感無奈。

不過,這也表示說凌然很煩惱。至少……他是這麼認爲,他很煩惱。

“吶,地藏王,吾能不能直接把位置傳讓給汝?”凌然突然開口如此問道,眼底帶着淡淡的哀愁。只是,他的這個問題還是讓地藏王菩薩吃了一驚。

“爲何汝要作出這種決定呢?”

“……地藏王,汝……聽說過世界支柱的‘幽石’嗎?”凌然沒有正面回答他的提問,反而問起了另外一個問題,而且竟然還是與“幽石”有關係的問題。

地藏王菩薩沉默了一下,神色有些複雜。凌然瞥了一眼沒說什麼,因爲他早就知道地藏王菩薩知曉這事情了,只是他不想明說而已。

豈知,地藏王菩薩卻悠悠地說起“幽石”的故事來……

在世界還未成形之前,出現了一顆猶如卵一樣的石頭。那顆石頭經過樂許多的風花雪月,逐漸裂開並讓世界成形。那顆石頭不知爲何有了意識,有了智慧。它一直都支撐着這個世界,不讓世界被毀滅。

那顆石頭後來孕育出三個“孩子”。那並不是真的是它的孩子,只是一種說法而已。那三個“孩子”是它的一種類似助手的存在,是世界平衡的一種存在。

光、影、虛無。這是它的“孩子”。同時,它也爲這三個孩子取名,更爲自己取名。

光,幽然;影,幽影;虛無,幽蓮。至於它自己本身,則是取名爲“幽石”。

“然,汝聽明白了吧?”地藏王菩薩嘆息似的說道。

而凌然卻沉默不語起來。他有些懵了,感到過於的出乎預料。他不曾預料到說自己竟然真的會是“幽石”的一部分。他只是想要了解“幽石”罷了,卻反而與“幽石”脫離不了關係。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拍案而起。

“地藏王,假若……假若現在的‘幽石’可能死了,那麼……支撐世界的會是誰?”凌然的聲音不禁顫抖着,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但是卻無法抑制那驚恐的心情。

驚詫地看着凌然,地藏王菩薩不由得思索起來。然後,他得到了結論。

“據說,‘幽石’極爲疼愛‘幽影’,因爲‘幽影’是最後一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換言之,若‘幽石’真的死去,那麼……‘幽影’便會成爲世界的支柱。”地藏王菩薩如此說道。

凌然又再一次的沉默。他已經很頭疼了。他是認爲“幽石”已經死了,否則亦君影不可能會……!

“地藏王,汝能否代替吾成爲地神?或者說……若吾出了什麼意外,汝能否接任地神之位?”凌然看起來似是下定了決心。

訝然地看着凌然,地藏王菩薩也猜到了他在想些什麼,但他無法阻止,只好任由凌然想怎樣,就怎樣,他都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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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然回到人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吳冰冽,因爲他想要問清楚一些事情。他一直都很疑惑爲什麼吳冰冽對於亦君影的感情如此特殊,但現在“幽石”的事情讓他大概猜到了什麼。

如此特別的對待,再加上又是有着特別的身份……凌然很快的就相通了,只是他不願意去承認這件事情而已。畢竟,這樣的話,他就不曉得該不該繼續信任吳冰冽了。

伸手敲了敲門,聽到裡面傳出的“請進”之後,他便打開門走進去。

看到來者竟是凌然的吳冰冽愣了好一下才回神,不由得用疑惑的眼神盯着臉部表情依舊淡然得看不出在想些什麼的他。可是,眼瞼下的質疑卻已經表明出爲何凌然如今身處此地。

“吳叔叔……趁我還尊敬你,稱呼你一聲叔叔之時,請你好好的,如實的回答我。”凌然的內心正在掙扎,畢竟當初自己離開人界入讀艾提斯特爾學院的人是吳冰冽,同時又是好友喻滄裬的指導老師,他實在不想如此的質問他。

而且……他還希望着吳冰冽對於一切是毫不知曉的。現在看來……似乎希望破滅了吧?

“其實……我也是在當年小影來到這個人界被送進孤兒院的時候,無意中發現到的。”吳冰冽嘆息般地說道,眼神卻瞥向窗外,臉上的神色格外複雜。

“難道……培統纔是真正的幕後者?是他策劃,讓茶若琳誘拐君影哥來到人界……”凌然的情緒激動了起來!

吳冰冽沉默,思緒回到過去,揭開那被隱藏起來的過去的真相。他娓娓地敘述着過去的真相……

當年,孤兒院的院長培統是人界之人與靈界之人所生的孩子,本身就擁有極強的靈力。然後,他向當時前來探望他的茶若琳建議起誘拐幽界少主的這種計劃。

起初在場的吳冰冽有阻止這項計劃,但是培統根本沒有聽進去,一意孤行。茶若琳一開始也很猶豫的,可是培統用盡了他的甜言蜜語勸服了她。

於是,後來茶若琳成功誘拐了亦君影,只是他們沒有想到說他會被人界的空氣影響導致他變回小孩子。無可奈何之下,培統只好領養着亦君影,直到他長大爲止。

在那之後,吳冰冽和茶若琳都經常去探望亦君影。

結果,那一天,模特斯突然出現,一場毫無預警的火災燒燬了孤兒院,奪走了好幾條無辜的人命。唯獨亦君影平安無事,但從此也只能一個人生活。

在火災發生不了多久,茶若琳因身上公事繁忙的關係而無法分神照顧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失去原有記憶的亦君影。因此,吳冰冽接下了照顧他的這份工作。

豈知,因機緣巧合的情況之下,吳冰冽無意中發現到幽界少主的身上所隱藏的一些事情。

“幽石”。

深怕亦君影真的與“幽石”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吳冰冽只好對他做了一些小小的測試。最後得到的結果就是亦君影已被證實是“幽石”的影,也就是“幽影”。

說到這裡,吳冰冽不由得一陣輕嘆,似乎有種鬆了一口氣般的感覺。最起碼,這事情他已經埋在心底很久了,如今說了出來,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了起來。

沉默地看了看吳冰冽幾眼,隨即便開口道,“我是‘幽石’之光,‘幽然’。”

此話一出,吳冰冽的反應就像他原先所想的那般,果真吃驚地彈跳起來,驚疑地看着自己。好歹“幽石”的存在是衆所周知的,儘管以前並不是很多人知道“幽石”的存在,但現在不一樣了。

“怎麼會……那麼那一天那個女人呢……?她是什麼來歷?莫非她也是‘幽石’之一,那個虛無的……‘幽蓮’嗎?”吳冰冽真的很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

但很顯然的是,他猜中了。

看着面色如菜的吳冰冽,凌然不禁也嘆息起來。不過,他有點驚訝自己會把這種事情,第一時間告知吳冰冽。或許是因爲吳冰冽竟然能夠保守亦君影的秘密如此之久的關係,讓他不由自主地把事情給說出來。

“吳叔叔,請你暫時替我保密吧!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停頓了一下,凌然苦澀地笑了笑才繼續,“曉和裬。我不想讓他們爲我的事情而分心,因爲不久之後就是接任的大典吧?”

點點頭,吳冰冽算是答應了凌然的請求。只是,他不敢保證能夠完全隱瞞下去,畢竟若御曉和喻滄裬的可不是白癡。再者,若御曉那邊還有一個棘手的麻煩傢伙。

帝昶這傢伙是絕對不可以知道這事情的人!

不然,誰也不會知道他會在下一秒做出什麼令人汗顏的事情來。

“那麼現在你有何打算?去幽界探望小影?還是去找‘幽石’?”其實,吳冰冽只是想要找個人幫忙去探望一下亦君影好知道他現在的情形如何,畢竟亦君影當場昏倒。

那種情況真的差點把他們都給嚇死了……

“去幽界。我也很不放心君影哥的身體,然後再順便去找‘幽石’,因爲當初找到‘幽石’的,是已退位的地神的我。”凌然淡淡地笑着說。

吳冰冽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打開通往幽界的漩渦,並沒有阻止也沒有覺得很驚奇,因爲目前還是沒人能夠進入幽界。明明亦君影前不久纔出現在其他地方,但卻無人能夠打開其漩渦。

最後,道別什麼的都沒有,凌然就這樣消失。

吳冰冽沒說什麼,只是神色複雜地看着那漩渦和人影消失的地方,稍微失神了。剩下的就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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