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酒至半酣,鳳淵纔不動聲色的以“天色已晚,明日再飲”爲藉口,帶着小白離開了宴席。
回到房中後,見了鳳淵的小白哪裡敢有半點隱瞞,當即將我爲了保護雪蓮,如何被閆重烈打傷,之後又被抓走的事,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整個過程,鳳淵一句話都沒有說。低着頭,垂着眼簾,分辨不出臉上的表情是喜是怒。等到小白說完後,這才重新擡起頭,淡淡的問了一句:“你受傷了?”
小白本來還想嘴硬,但話沒出口,就冷不丁打了個寒顫,隨即感覺身體整個被一股冰涼的氣息所包裹。不出三五秒的功夫,之前元氣大傷的身體便一掃疲態,精神已然恢復,渾身*了力量。
“鳳王,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傷勢大好的小白鬥志滿滿,一心想去閆重烈的府上將我救出來,趕緊迫不及待的詢問鳳淵,接下來的打算。
“父親交代的事情,已經差不多辦妥了,我們明日便可回去。”和小白的心急如焚相比,鳳淵淡定的跟沒事人似的,只蹙着眉頭稍一沉思,便不緊不慢的說道,“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確定。”
至於需要確定什麼事,鳳淵當時並沒有直接告訴小白。不過也沒關係,因爲很快,他就明白鳳淵所指何事了。
當天夜裡,這主僕二人假意裝睡,騙過了狐王的手下,便悄悄潛進了狐王的睡臥。呃……別誤會,鳳淵沒有那愛好,只是爲了大局着想,不得已纔出此下策。
在鳳淵和小白溜進去後沒多久,狐王就推門走了進來。也不怪鳳淵要這麼小心,對方乃是堂堂狐族的主宰,是和冥王平起平坐的角色,能耐自然不可小覷。
和狐王一同進屋的還有一個人,躲在暗處的小白看清楚那人的模樣後,氣的牙根直癢癢,險些露出馬腳。對方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將我堵在菜市口附近的絡腮鬍大漢,閆重烈的爪牙,阿豹!
那天我離開後,要不是小白機靈,及時想辦法甩掉了阿豹他們三兄弟,恐怕後果不堪設想。畢竟他在趕來救我前,就已經受了傷。假如硬碰硬,以一敵三,這會兒估計連到狐族找鳳淵的機會也沒有了。
說到底還是年紀太小,沉不住氣,見到阿豹出現在房中。小白當即忍不住動了動嘴脣,想要詢問鳳淵,爲什麼閆重烈的手下也會在狐族?
ωwш ●TTkan ●C〇 但還沒來得及吱聲,就被鳳淵略帶壓迫性的眸光,低低的掃了一眼,小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差點壞了大事。隨後也不敢再大意,學着鳳淵的樣子,屏氣凝神,側耳傾聽起房中另外兩人的對話。
“狐王大人,近日可好?”從阿豹謙卑的聲音裡不難聽出,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會見狐王了,“我家閆王大人,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尚可,有勞閆王掛心了。”面對阿豹的示好,狐王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用小白的話來說,這個狐王不僅頗有能耐,而且年紀也輕,不比鳳淵大多少,是狐族新晉的王。也正是因爲新晉的,加上年輕氣盛,所以才無懼於冥王的威懾,幾次三番和冥界挑起爭端。連冥王都不放在眼裡,像阿豹這樣的小角色,見了狐王自然是畏多於敬。
“狐王大人,這次我家閆王大人特意派我前來,是專程來感謝您細心配合的。”從阿豹的態度不難看出,閆重烈和狐王的關係匪淺,“若不是您在暗中幫忙,我家閆王大人也不可能成功說服冥王大人,讓那個小雜種前來狐族與您商討和解之意。”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聽到阿豹稱鳳淵爲小雜種,狐王輕蔑的嗤笑了一聲,“阿豹,你這樣說你們主子的親弟弟,真的合適麼?”
“有何不可?”阿豹本身就是個五大三粗的直腸子,哪裡聽得出狐王話裡的利害關係,冥界的尊嚴已經被外人踐踏在腳下不自知,反而還迎頭湊上去,“在我眼裡,只有咱們閆王大人一個。”
“什麼鳳王大人?呵呵,他不過就是個私生子,狐王大人您又不是不清楚。”
阿豹話落,接着就聽到狐王不置可否的笑了一聲。
見狐王不說話,阿豹又討好的繼續說道:“這次我來,我家閆王大人還親自去地牢裡挑了幾個身強力壯的,希望能給您補補身子。”
“閻王客氣了。”狐王雖然嘴裡這麼說着,但語氣明顯比之前緩和了許多,“說起來,上一次送來的三個,我都還沒來得及謝謝你家閆王大人。”
“若不是他定期將你們冥界的犯人送過來,我這靈力,也無法在短時間裡精進這麼多。”
聽到這裡,小白不禁瞪大了雙眼。
剛纔聽到鳳淵之所以會被冥王派來狐族,是因爲閆重烈在暗中故意搗鬼,小白就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是旁邊有鳳淵在,估計腦子一熱就現身了。
好不容易剋制住情緒,結果現在又聽到閆重烈爲了討好狐王,竟然將冥界關押在地牢裡的犯人孝敬給狐王,讓狐王滋補精氣增強靈力。在知道真相的一刻,小白可謂是被雷得外焦裡嫩——身爲冥王的大兒子,有可能成爲冥界未來主人的閆王大人,居然是一個吃裡扒外,勾結外族,蓄意破壞冥界安定的細作!
這要是傳出去,別說冥王沒有面子,估計在六界內,整個冥界的人都會擡不起頭來,叫外族人恥笑。
“狐王大人哪裡的話,能得到您的鼎力相助,也是我家閆王大人的福氣。”既然阿豹已經不是第一次代表閆重烈和狐王打交道,那麼自然能夠聽出狐王語氣的前後變化。
見狐王態度有所轉變,當即眉開眼笑的說道:“到時候,還希望狐王大人能夠一直支持我家閆王大人,守望相助,互相扶持。”
“好說好說。”狐王嘴裡這麼應着,至於心裡具體是怎麼想的,那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誰?”就在這時,聽着他們兩人的對話,實在氣的牙根癢癢的小白,不小心喘了口大氣。
僅僅只是這麼一下,當即就聽到狐王厲聲低喝了一句:“出來!”
下一秒,也沒等狐王靠近,小白就覺得眼前一晃,自己已經被鳳淵拉着回到了之前的客房中。兩人前腳剛在房中站定,後腳就聽到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鳳淵聽着敲門聲,一邊不緊不慢的脫去自己的外衣,一邊目光冷冽的掃了一眼還有些迷迷瞪瞪,反應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的小白,臉上的表情大有“朽木不可雕也”的意味。
完了以後才低低的打了個哈欠,語調慵懶的問:“何人在敲門?”
“鳳王,你可睡下了?”是狐王的聲音,來的可真快!
小白這才心裡一驚,整個人完全清醒了。趕緊學着鳳淵的樣子,跑到自己臨時支在一旁的小牀上,將外衣給脫掉了。
“早已歇下了,狐王大人這麼晚找我,所爲何事?”鳳淵這麼說着,手一揮,就將放置在桌子上的蠟燭給點上了。一瞬間,原本黑木隆咚的房間,頓時亮堂了起來。
看到房間裡的燈亮了,外頭的狐王又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瞧着今晚月色甚好,想請鳳王到院中小酌幾杯。”
“既然你已經睡下,也不便叨擾,明日再敘也不遲。”
“多謝狐王大人體諒。”看着房外的身影逐漸遠去,鳳淵這才重新將蠟燭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