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的發問卻讓方道明心頭一陣驚奇,但對方既然撤了陣勢說話,自己也不好太過份,於是也收了幾分法力,施禮道:“不瞞三位國主,貧道正是來自神州浩土,不知三位國主如何知道這方星域?”
方道明此時已是現出了原形,這三國主瞅着師徒二人,妙目流轉,風情淺笑:“你這當師傅的也是不尊,之前化作那般模樣,現在看來,也頗爲不賴,怎不報名應招,難道對我沒興趣嗎?”
方道明頗爲尷尬,正不知如何搭話,便聽旁邊冷若冰霜的二國主道:“妹妹且慢說笑,大姐還有要事詢問。”
這大國主也是奇怪,只是盯着小君,眼神都不帶離開,打量片刻方纔問道:“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小君畢竟見得大場面少些,不由瞅了師傅一眼,也不回答,方道明笑道:“我這徒弟從小失憶,不曾記得出身何處,也不記得爹孃是誰,只是感覺這裡甚是熟悉,所以貧道帶他來此撞撞運氣,驚擾了三位國主,我之過也。”
旁邊兩位國主亦是奇怪大姐今日怎會如此奇怪,三國主笑道:“大姐若是也看中了,那就挑個做師傅的吧,這小子可是妹妹我看中的,他們本是三人,外面那個也頗爲不賴,便讓與二姐。”
這三國主,居然瓜分起這師徒三人,倒讓方道明一時哭笑不得,一旁二國主黛眉略皺,正要說話,卻聽大姐輕聲笑道:“這回我這做大姐的要讓妹妹失望了,這少年卻是不行,因爲他是姐姐我失散多年的孩兒。”
這一句話,把在場衆人驚得是目瞪口呆,小君急得更是幾乎語無倫次:“師傅,她,我”
二國主道:“姐姐,莫非他就是百年前被那殺神帶走的小侄兒?”
“正是,我也不知他爲何封住小君的記憶,但並未抹去,所以小君對此甚是熟悉,因爲兒時的記憶尚在。”
方道明瞅瞅有些驚慌失措的徒兒,笑道:“你不是一心求得自己身世嗎,如今就在眼前,應該高興纔是。”
大國主突然斂福施禮:“多謝道長將吾兒重新尋回,本宮感激不盡。”
她這一禮,兩側二國主與三國主也隨之施禮,方道明卻是笑道:“且不忙施禮,貧道也不能憑着陛下的一句話,就讓徒弟認了孃親,還需拿出些證據纔是。”
大國主道:“這卻不難,道長且隨我們來。”
三位國主撤了陣法,領着方道明師徒二人到了皇宮深處一間暗室。這暗室陳設頗爲簡單,除了三張蒲團,便只有一方木案。大國主從木案之上拿起一幅畫卷,展在方道明面前。畫卷之上卻是一人物肖像,長得頗爲奇怪,卻是一豬妖模樣,身材寬厚,膀大腰圓,坦胸露乳,肩上一副豬頭,海口闊眼,豬鼻拱突,大耳招風。
“豬勿戒,怪不得你知道神州浩土。”方道明口中喃喃,掐指一算,頓時明白幾分,隨即又笑道:“豬勿戒,你乃先天純陽道祖所在,卻將自家兒子交給我教導,今日不說出個丁卯來,定不與你甘休。”
那畫卷之上豬妖模樣突然大耳扇風,環眼一轉,居然哈哈大笑,隨即化爲無數道符飄出畫卷,而後又化爲豬勿戒模樣,立於衆人面前,竟是活了過來。在場衆人除了方道明皆是驚訝,大國主則是垂淚欲滴,二國主卻是柳眉倒豎,一聲嬌叱:“豬勿戒,你還敢來!”
豬勿戒四下做揖,一臉陪笑:“三位妹妹莫要生氣,老豬我也是應了機緣,纔有今日之事,有些事情也非老豬能夠奈何,還請三位妹妹寬恕則個,寬恕則個。”
豬勿戒這一副陪笑模樣,哪有半點道祖形象,不禁讓方道明暗驚,後者笑道:“豬勿戒,你賠罪也完了,兒子也回來了,對貧道又是怎樣?”
小君這才認定了父親孃親,雖說父親模樣不甚好看,但自己卻是純粹的人族出身,兼之父親又是純陽道祖,聽孫鬥聖說過光輝歷史,這樣的父親,也算無可挑剔了。
豬勿戒對方道明道:“老豬我已知道了你的來歷,也從劍瘋子與猴哥那裡聽說了,只是他們沒注意到,老豬與你之間還有一段因果。”
“你乃成名了數十萬年的純陽老祖,與我這年輕後輩有甚因果?”
豬勿戒晃盪碩大豬頭,雙耳招風:“不忙,且聽過細細道來,這其中還與三位妹妹有些淵源。”
“話說三千年前,老豬我途徑這織女星域,撞見一衆兇蠻之徒騷擾這方星域,妄圖羞辱三位妹妹,老豬我便出手驅趕了他們,事後結實了三位妹妹。老豬我推算一番,竟然發現自己與大國主之間有段姻緣,所以便留在此地指點三位妹妹道法修行,對外更是將附近星域的兇蠻之輩一掃而光,最終與大國主結了姻緣。然而,事後老豬我發現自家之前的推算竟然有了一絲差錯,這大國主確實與來自神州浩土的修士有段姻緣,但卻不是老豬我,於是頗爲後悔,無奈大國主此時已是有了身孕,於是老豬用法術定住懷胎,使其三千年方纔瓜熟蒂落,而後百年前老豬來此帶走了年幼的小君,又用法力封住其記憶,將其丟在天龍星宮,等待有緣人到來。”
方道明有些啼笑皆非:“這麼說,這有緣人就是貧道我了?”
“正是,不僅如此,你還是真正與大國主有姻緣的人,只是老豬攪亂了機緣,註定以後還你一次。”
豬勿戒這一席話倒讓大國主玉靨微紅,方道明更是笑道:“貧道與大國主有姻緣?豬勿戒你不是又推算錯了吧。”
“不會錯,不會錯,錯過一次已是夠了,”豬勿戒搖首笑道:“但被老豬攪亂了,老豬以後便欠你一次,不知何時才能還你。”
“爹爹,那你爲何離開孃親,離開小君,棄我們於不顧?”
“唉,這其中關係你卻不知,三位老祖曾幫我推算過,老豬我將來還有一場劫數,這場劫數太過厲害,便是我先天純陽境界,也有隕落危險,爹爹不想牽連你們,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何況老豬我仇家頗多,徒給你們招風惹雨,你與這道人有緣,隨他修行,遠勝於我。”
方道明嘿然笑道:“貧道與你教導兒子也無所謂,但你也不能就這般做了甩手掌櫃吧。”
豬勿戒哈哈一笑,也不說話,只是伸出一指在小君前額天庭一點,便有一道奇怪真氣鑽入其腦海,將其腦海中那團混沌不清一轟而散。小君頓覺腦海轟然一震,便是一片清明,元神通透,之前不曾記得之事皆是一一想起,清晰恍如昨日,更有一片玄妙道法散入其元神,與師傅先前傳與他的先天虛空九清大陣居然有許多暗合之處,正是先天一氣化九清。
“小君你出生時左眼便有先天靈眼的天賦,後來爲父我尋得混沌陰陽石,煉入你的右眼,練就混沌陰陽眼,假以時日,你修煉有成,這先天靈眼與混沌陰陽眼便是你的最好法寶。”
豬勿戒一番交代,又對方道明道:“老豬聽說猴哥親自替你鐫刻了一篇金身訣,老豬我也不能太小氣,便給你鐫刻一篇先天一氣化九清道法,但是你卻不能修煉這門道法,免得搶了小君成道的先機。”
方道明取出造化之塔,“我這做師傅的,又怎會與徒兒去搶大道先機,只是你也莫要升的太快,被別人佔了去。”
豬勿戒瞅了一眼造化之塔,喃喃道:“怪不得當年老豬推算失誤,原來是這玩意兒在作怪。三位妹妹,吾兒,老豬又要辭別,待老豬我渡了那場劫數,再與爾等相聚。”
他一聲說完,忽然一震,復又化爲無數道符,涌入造化之塔,藉着純陽之力,將這上下九層盡皆走了一邊,最後化爲一篇道法,落在塔身。一陣渾厚浩大的造化之威頓時油然而生,將這暗室充斥,逼得三位國主與小君元神震盪,幾乎窒息。豬勿戒這一招尤勝孫鬥聖,將這造化之塔第二層的造化之靈一下催至九道還不停止,又將第三層的造化之靈也催生了五道之多。
方道明自是知道這一次豬勿戒所贈可謂不薄,心頭對這位大妖亦存了一絲感激之心,只是這大妖走得匆忙,不曾請教元神無相的修煉之法,着實遺憾。方道明收了心思,便要領了徒弟走人,遂向三位國主告辭。
這大國主與親兒相認,旋即又要分離,難免不忍,但豬勿戒有言在先,織女星宮又是女兒家做主,自己兒子留在這裡,一不方便,二無前途,實乃不智,但母愛深重,所以央求一番,方纔換得方道明留宿一夜。
三國主笑道:“方道長,我這二姐面上冰冷,其實勝我多矣,道長雖與我大姐沒了姻緣,但何不留下,與我二姐結下一段姻緣?”
方道明不禁苦笑:“陛下好意,貧道心領,但貧道已有家室,不宜再娶,辜負美意,還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