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元天慶並非辛途所遇見的最強敵手,但也絕對是值得他認真對待的強敵。一番激烈交戰下來,辛途一展天墉城劍術之威,竟然未能討到多少便宜。這元天慶的武器和法寶正是他手中的柺杖,好似傳說中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一般能長能短,長短變幻之間叫人防不勝防。其元天慶所施展的棍法也相當不俗,主防而兼攻,舞動起來漫天棍影編織,叫人眼花繚亂。
而辛途也依仗着超絕的劍術和靈動如鬼魅的身法,元天慶也沒收穫什麼戰果。元天慶很有眼力,一眼就看出了辛途手中斷劍不是凡物,所以總是小心的避開與天河斷劍發生直接碰撞。在交戰的過程中,元天慶也越來越意識到眼前這個青年的不同尋常,以至於他已經在心裡權衡要不要再繼續摻和這檔子破事了。
不過有時候當局者清而旁觀者迷。在被定住了身子的吳英俊看來,卻是元天慶落於下風。因爲元天慶手中的柺杖法寶連點帶掃,卻就是不與辛途的斷劍相撞,甚至好幾次都“狼狽”避開,或者中途變招,不與對方正面交鋒。吳英俊心頭大是惱火,“這個老傢伙到底行不行?他是故意的放水還是壓根就不行?該死的,早知道就直接請父親出馬!”他已經見識到的辛途的厲害,但是他卻不願意去正視或者承認。吳英俊無法接受,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青年,竟然已經擁有了這等實力,那被稱爲“天才”的他又算什麼?
吳英俊暗自不停的運轉體內真元,想要衝破辛途的定身術束縛,可是任憑他如何動念行功,自己的身體就是一動不動。又怒又急又恨之下,吳英俊的臉頰通紅的跟猴子屁股一樣。可就在這個時候,吳英俊突然感到一股沖天之勢從那邊激戰出涌起。只見元天慶那個糟老頭子霎時間橫眉怒目,鬚髮怒張,這一刻哪裡還是糟老頭子,分明就是一尊凜然威風的殺神!吳英俊頓時眼熱起來,這個元天慶顯然是要放絕技了。
一股火紅色螺旋氣流纏繞在如意柺杖上!
難道這就是……吳英俊記得自己父親曾經提過幾個讓他忌憚的人,其中一個就是元天慶——確切的說不是元天慶這個人,而是他傳承的一種棍術,曰“蕩魔棍”!這一棍與青雲莊的另一絕技“破魔劍”合稱“青雲雙絕”,號稱有驚天地泣鬼神之威能。吳英俊死死的盯着,心裡想着的卻是能不能趁機偷師。
辛途立即劈出“意識劍”,看看能不能打斷對方。這個時候直接持劍攻擊是徒勞的,對方只是在蓄勁積勢,又不是在施法,身形仍然可以自由移動。且弄不好自己的正面攻擊還會助推其氣勢的攀升。然而叫辛途瞪眼的是,一直以來無往不利的“意識劍”這一次竟然失手了。
元天慶一個挪移閃過了辛途的“意識劍”也是眉頭一蹙,沒想到對方竟然也修煉了神識功法,看來對方的師門底蘊果然深厚。如此一來,對方口中所說的“天墉城”當不是信口胡說的。神識功法可是修真界人人都夢寐以求的頂級功法,甚至比一些頂級修煉功法還要搶手,即便是一些高門大派也都沒有神識功法的傳承,即便有也深深的藏起來,就怕招來覬覦。巧的是,青雲莊就擁有神識功法的傳承,且一直隱藏的極深。
然而此刻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既然受了吳兄所託就當全力以赴,哪管得了其他?隨着一聲高喝響起,元天慶直接衝向辛途,速度卻是出奇的緩慢,可怪異的是他的上身清晰可見,並雙手抓着如意棍旋轉掃動起來,可他雙腳卻變的虛幻模糊,這種古怪的視覺反差實在叫人感到詫異。
就在辛途準備迎擊之時,元天慶的身影豁然一分爲四,分東南西北將辛途給包圍起來,竟然還用上了分身之法,且更爲古怪的是四個元天慶持棍旋轉的方向竟然不一樣,東西兩個是順時針,而南北兩個則是逆時針。緊接着,辛途的清晰的感受到了來自四面八分的錯亂勁力,既有壓迫又有拉扯。
四面八方都是交織錯亂的棍影,且這些棍子時長時短,分四方攻擊,簡直叫人避無可避。真要是一個不小心給戳中掃中,給徹底捲入亂流中心,只怕就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來得好!”辛途也騷氣了一把,大喝一聲,腳踩七星步,於棍影之中閃爍不定,待瞅中一個空隙,辛途立即鑽了過去,天河斷劍高舉,剎那間劍勢沖天,一柄青銅斬魔劍直插入雲。這一劍辛途早已經積蓄於胸,尤其在壓力的逼迫下劍勢一氣呵成。
突然,辛途腦海中驟然閃過那個“執劍長老親傳弟子”所施展的“空明幻虛劍”的情景。不知不覺劍隨意動,這一劍“太虛”的劍意徒然一變,頓時由鋒芒犀利變成浩瀚磅礴。
這一刻,連不在戰圈的吳英俊和趙龍張虎兩人都感動一股強悍無匹的勢從天壓來,神魂劇震。
元天慶臉色大變,他根本意料不到爲何對方的劍勢會在一瞬間變化如此之大。若是前一刻鋒芒畢露的劍勢他還有機會以自己連綿不絕的棍勢削尖蕩除,但此刻的磅礴浩瀚的劍勢兼職就好像將天割裂了一塊壓了下來一半,叫他如何有勝算?還真當手中的如意棍是齊天大聖的擎天巨柱不成?
青銅斬魔劍怒劈而下,直取元天慶!元天慶雖然很清楚對方劍勢洶洶,可他不能避,避了就九死一生,硬撐或許還能拼出幾分生機。更重要的是吳英俊就在他身後遠處,若他避開了,吳英俊必死無疑。
蕩魔棍,蕩盡羣魔!
四個元天慶爆發出十二分戰力,掃蕩起手中的如意棍來。
斬魔劍槓上蕩魔棍!
這一次劍與棍就不可避免的碰撞在了一塊。“轟隆隆”一聲巨響,餘波如潮朝四周翻滾。青銅斬魔劍之下,元天慶雙足鏟地滑行,犁出了兩條深深的痕跡。
“蕩!”定住身形的元天慶一聲爆喝,夥同另外三個元天慶又是旋身掃棍。就是要趁着這個機會將對方拿下!但元天慶哪裡想到“太虛劍”還有二段攻擊。隨着辛途一聲長嘯,斬魔巨劍也掃蕩起來,豁然爆裂成大大小小數不清的飛劍,如同龍捲風一般掃蕩四周。劍勢如潮,劍忍龍捲!一瞬間就將四個元天慶給淹沒了。
無數飛劍攢射,眼看着其中一簇飛劍就要貫穿吳英俊的身體,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個矮瘦的黑影就出現在了吳英俊的身前,吒喝一聲:起!剎那間金光綻放,一座半透明的金鐘就蓋住了吳英俊和那個矮瘦身影。那些散射過來的真元凝劍就落在上面,發出“噹噹噹”的明亮鐘聲,濺起一朵朵金色的火星。
吳英俊頓時大喜,倘如不是給人定了身,他恐怕就要大喊一聲“爸”了。沒錯,這個矮瘦的身影正是吳英俊的父親,吳家現在主事的家主吳嘯!
足足持續了約莫半分鐘的碎劍肆虐終於漸漸的停息了下來,這片山間谷底左右的山坡已經破碎不堪,好像盡力了狂風暴雨一半。一大片的平地上也滿是刺目的劍痕,殘留在空氣中的劍意殘氣仍然有幾分凜然之色。
金光一斂,金鐘被吳嘯收了起來,他一掌就拍在了吳英俊的身上,排散了辛途施加在他身上的定身法門。一恢復自由,吳英俊就嚷道:“爸你快殺了他!那個混蛋竟然錄了音!一定不能讓他活着離開,否則我們吳家就危險了。”恰時候一身狼狽的元天慶來到吳嘯的身邊,苦笑道:“吳老弟,在下有負所託,實在是慚愧。”吳嘯忙回禮,道:“元兄哪裡的話,都怪犬子肆意妄爲,到處招惹禍端,勞元兄相助已經感激不盡了。”說着他還狠狠瞪了吳英俊一眼。
若不是他卜算了一卦,卦象顯示這小子凶多吉少,吳嘯怎麼會大老遠耗費真元從千里之外趕過來。也虧得趕得及時,否則他恐怕就得再生個仔延續吳家血脈了。“還不過來見過你元伯!沒大沒小的混賬!”他顯然知道自家兒子是個什麼德行,大聲呵斥。元天慶道:“吳老弟,現在非常時刻。這些俗禮還是稍後再說吧。那小子恐怕……真的大有來頭,不好對付。依我拙見,若是能夠化干戈爲玉帛是最好不過了。”
吳嘯眉頭一皺,這是要他吳家服軟不成?目光一轉,刺向辛途。
辛途“哼”一聲,“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打了老的是不是還會來個更老的?你們這些傢伙真正的道沒修到什麼,倒是盡將一些囂張跋扈和厚顏無恥修煉到了極致,當真是一羣歪門邪道。”說着,辛途掏出錄音器拋了拋,“好你們一羣姓吳的,修魔倒是修的光明正大。等我將這東西往‘泰山論道’上一放,看你們還能囂張的起來?”
“這位道友!”元天慶焦急呼道:“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此時最初不過是因爲一點誤會而起,你又何必緊抓着不放?更何況僅僅憑那個錄音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麼!”辛途正義凜然,一擺手道:“這是他自己承認的,我可沒有逼他。在下身負師門除魔重任,責無旁貸!除魔衛道乃我輩之本分。今日你們人多勢衆,??我奈何不得你們,但你們吳家就準備做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吧。”
說完,辛途踏上天河斷劍,化作一道流光——跑了!
“想跑?”吳嘯冷哼一聲,祭出一條繪有紅雲的火色毯子,丟下一聲“元兄犬子就勞煩你了”,就直追辛途而去。元天慶重重一嘆:那裡跑來的愣頭青!?再看吳英俊卻是一臉的輕鬆,似乎一定認定對方已經必死無疑了。元天慶又是一嘆:真是虎父犬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