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晴被其修接回了宮中和元兮住在一起,兜兜轉轉她們還是又回了這紅牆青瓦的深宮大院之中。
不過這回不是住在軒轅陌華那邊而是住在其修府裡,雖然比不上小時候在家裡的快過日子但也不算太差,最起碼自由了很多。
衛溫言和楚慕風沒有留在宮裡但關於他們回京的消息卻是已經傳了個遍,不用想也知道是誰放出去的話。
其修跟在皇帝身邊,皇帝也是自然而然地就把話題聊到了他們兩個身上。
“聽說前幾日你和溫言還有慕風一起去了大理寺。”
知道該來的終究躲不掉,其修抱拳下跪道:“陛下恕罪,卑職並非有意冒犯已故寧一公主,只是覺得事有蹊蹺想去查明真相。”
皇帝卻沒有惱火的樣子,反而扶起了跪下的其修,道:“你不用緊張,朕只是想跟你隨便聊聊。朕知道你護妹心切並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溫言和慕風這兩個孩子小時候我也是看着長大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兩因爲家族原因一直深居蜀山,也委屈他們了。”
其修起身,跟在皇帝左後側。
“卑職從前帶着妹妹也在蜀山待過一段時間,衛師兄和楚師兄在那裡過得很好。”
“朕知道,陌華從蜀山回來時也有和我提過他在那裡交到的朋友。他還跟我說有個喜歡的姑娘,哈哈哈,這孩子從小便藏不住心事,我只詐了詐他便知道那個小姑娘是誰了。”
說到這皇帝似乎是來了精神,說話也輕快了許多。
“對了,你妹妹還沒有婚嫁吧,不知今天朕可否做這個媒人,成全了他們。”
聞言,其修心下一震,腦海一瞬間的空白,不知如何作答只機械地從口中緩緩說出“陛下”二字卻沒了下文。
“好了好了,朕也不逗你了。他們小孩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處理吧,若是兩情相悅朕自然不會棒打鴛鴦,若是元兮心有所屬朕也不會勉強她的。”
皇帝對其修似乎是格外的寬容,不說短短四五年就讓他身居高位,光是屢次不順聖意按理說也不應該和皇帝如此親近。可是現實就是如此,皇帝這對其修的例外一度讓他以爲自己真的是以軒轅莫離的身份待在皇宮,而不是現在的爲人臣子。
一直到回自己府裡其修還沒從想象中完全走出來,直到元兮再旁邊再三呼喚才讓他慢慢回神。
“哥,哥!”元兮伸手在其修眼前晃動了好半晌其修才終於有了反應。
元兮收回手踮起腳尖瞪大了眼睛湊近其修和他對視,像是要透過那雙清冷寡慾的眼睛窺出他心中所想。
“你在想什麼呢?叫你半天都沒反應。”
其修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偏過頭乾咳了兩聲,道:“沒什麼,元兮今日在府裡都玩了些什麼?”
知道哥哥很明顯地不想告訴自己他的小心思元兮也不勉強,只順着其修的話答道:“你府裡哪有什麼好玩的,悶死了都。”
聽到這話其修不禁笑出聲,伸手捏了捏元兮臉上的奶膘,打趣道:“怎麼?阿晴不是一直陪着你嗎?怎麼還覺得無趣。”
元兮委屈巴巴。
“那我們兩個人無非也就下下棋,踢踢蹴鞠了,早就玩膩了。”說完不等其修答話便緊接着道:“不如我們出去轉轉吧,衛師兄和楚師兄正好也都在京城,我們去找他們敘敘舊啊。”
這話可不像是一時興起說的,看來這小丫頭早就計劃好了出去找衛溫言和楚慕風了。其修看着元兮期待的眼神實在拿她沒辦法,只好作罷。
自從第一次吃過香糕坊裡的糕點之後元兮就一直對那裡念念不忘了,所以約的地方自然而然的也就是那了。
只是其修先把元兮送到香糕坊點了一桌子好吃的之後,說是衛溫言他們二人不識路要去接一下便把她一個人留在那。不過元兮也沒什麼不樂意的,畢竟有那麼多好吃的。
可是其修出了香糕坊,衛溫言和楚慕風就在門口,三人都很默契地沒有上去而是走進了附近的樊樓。
同樣是滿滿一桌子菜卻沒人動筷,男人間的談話總是用美酒打開的。
兩杯女兒紅下了肚,其修猶豫再三終於還是開了口。
“兩位師兄已經離家這麼多年,不知打算何時回去?”
他其實也並不想讓他們回去,蜀山沒有宮裡的勾心鬥角,在那過一輩子也能是安穩一生。只是皇帝開口,這衛,南宮兩家的關係一直是個心結。兩家都是幾朝的老人,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卻一直刀劍相向。先帝曾經也是勸說無果,直到仙逝前還一直擔憂。況且衛溫言是衛老將軍獨子,百年之後衛家總不能後繼無人。皇帝語重心長地跟他說這些,其修自然也是明白了話裡的意思。
楚慕風並不打算買其修的賬,道:“從我們離開家門的那一刻就沒打算過回去。”
“可是…”
楚慕風似乎是不太願意聽其修說這些話,直接打斷道:“沒有什麼好可是的,退一萬步就算我們放下了與他們之間的嫌隙回去了,你覺得我和阿言以後還有這種坐在一起喝酒談話的機會嗎?”
“兩家人爲什麼不能化解呢?”
其修實在是不知道兩家有什麼樣的恩怨,竟如此水火不容。
此時一直未開口的衛溫言終於說了話:“幾輩人的積怨已久,豈是我們一代人就能化干戈爲玉帛的。”
其實從皇帝讓他來當這個說客開始其修也猜到了結果差不多就是這樣,但是他還是問了。不能說完全是爲了皇帝,楚慕風是南宮長子,應該知道一些他需要的消息,比如——那把匕首的來歷。
可是他卻沒有深問下去,楚慕風似乎已經有些不悅開始悶頭夾起了菜。
爲表歉意其修舉起酒杯道:“是其修冒犯了,兩位師兄莫要見怪,其修先乾爲敬。”
說完便仰頭一滴不剩地將酒喝完,楚慕風跟着也喝了一杯。
衛溫言不飲酒,只端起了一旁的茶杯,以茶代酒飲下。
“其修啊,如今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了,不打算告訴我們你究竟是誰嗎?”
衛溫言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其修正在斟酒的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