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夜深人靜,其修和衛溫言換上了夜行服悄悄前往大理寺。
其修只來過一兩次對路線並不是很熟悉,但是反觀衛溫言卻顯得從容淡定許多。一路走在前面,領着其修輕車熟路地避開了所有巡查的隊伍,暢通無阻地進入內殿,寧一的冰棺就放在內殿中央。
其修上前仔細觀察,寧一已經死去有三天了,不過好在放在這冰棺之中,並沒有什麼難聞的味道,不過身上卻已經有了一些並不算太深的暗紫紅色屍斑。
衛溫言撥開寧一的眼皮,只看見那瞳孔上明顯布了一層血色,眼球突出。
這死相既像是中毒而亡又不太像中毒。
衛溫言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針刺入寧一的頸中,再拿出來時銀針已經變黑。接着取出另一根乾淨的銀針插入寧一腹中,銀針卻絲毫沒有變化。
“這…”
衛溫言舉起手中的銀針仔細觀察道:“咽喉有毒,腹中卻無毒。正常人死後五天左右纔會出現屍斑,而如今不過才三天寧一身上已經有了比較淺的屍斑,一般只有窒息而亡的人血管被阻塞,血液淤塞屍斑纔會出現的比較早。”
其修道:“你是說,這毒是寧一死後被人灌進去的?”
衛溫言點了點頭,繼續查看寧一的屍體。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整個內殿突然明亮,二人立馬起身,其修的扶上腰間的佩劍,緊盯着從後殿屏風裡出來的人。
軒轅陌文悠閒地搖着扇慢悠悠從屏風後踱步而出,似乎是早已在這邊候着,就等其修自投羅網了。
“我算到上護軍會來,可千算萬算沒想到衛世子這尊大佛也會光臨這小小的大理寺。”
世子?其修偏頭看向身邊的人,衛溫言被戳破了身份卻沒有絲毫慌張。
“文親王好久不見。”衛溫言說話仍舊是一貫的溫和,只是眼神卻露出了少有的狠厲。
雖然沒有想到衛溫言會出現在這裡,但是軒轅陌文似乎並沒有把衛溫言放在心上,只是漫不經心地把玩着手裡的扇子,道:“是啊,這時間過的可真快啊,一轉眼十年都過去了,這時間長的就連當初信誓旦旦說此生不入朝堂的衛世子如今都忘記了當年說的話了。”
衛溫言道:“我今日來不是跟你敘舊的,把元兮放了。”
“放了?”軒轅陌文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紀元兮又不在我手裡,何來讓我放了她一說?”
衛溫言緊了緊手裡的拳頭。
“寧一的死因根本不是中毒,元兮也不是兇手,你爲什麼非要抓住元兮不鬆口?”
聞言軒轅陌文收起了笑容,一雙鷹眼緊盯着衛溫言,像是要在他身上剜出一個洞一般。
“衛世子好大的口氣,難道僅憑你的一面之詞,你說這人不是紀元兮殺的就不是她殺的?”
面對軒轅陌文的咄咄相逼衛溫言沒有絲毫退卻,反而向前一步拉進了與他的距離。
“寧一的屍體我已經查過了,是窒息而亡,而元兮那晚連她的面都沒見過。寧一是你的妹妹,難道文親王要放任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
提到寧一軒轅陌文的臉色明顯變得難看了,他“啪”地合上了手中的扇子,反問道:“你跟我說兇手?她紀元兮白日和寧一發生爭執,寧一晚上就丟了性命,你敢說這和她沒有一點關係?!”
沒等衛溫言回答其修便再也忍不住道:“元兮和寧一公主發生爭執不假,但是要把謀殺公主的罪名硬扣在元兮頭上,文親王覺得這和草菅人命有區別嗎?”
“上護軍別把護短說的這麼高尚。上護軍在外替我父皇辦了不少事吧?你敢說你手裡沒有沾一點無辜人的鮮血嗎!”
這一句話頓時讓其修失了聲。
“好啊,好大一齣戲。”
這一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在場的人都吃了一驚。
衛溫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擡眼看向內殿外,只見楚慕風身着一襲紫色長袍從外緩緩而來。二人目光相接,楚慕風還調皮地眨了眨眼。
“真是奇怪啊,當朝公主被殺,這大理寺不準審案,文親王親自捉拿嫌犯,可真是好大的權利啊!”
看見楚慕風軒轅陌文的眼神中竟然出現了一閃而過的驚訝,不過也是轉瞬即逝便又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今兒這是颳了什麼風,竟然把衛世子和南宮府的大公子一同吹了過來。”
楚慕風自然地走到衛溫言旁邊,與他並肩而立道:“也沒什麼,只是聽聞有件冤案,這苦主又是我蜀山弟子,所以特來看看。”
軒轅陌文終於是意識到如今這人自己是奪不走了,只無奈苦笑道:“想不到小小一個紀元兮竟然有這麼多人護着。也罷,如今人也不是在我手裡,那赤目紅脣的血族可不是什麼善茬,不知你們心心念唸的人現在還能不能有個全屍。你們就好生護着吧。”
說完便獨自揚長而去,那跟着軒轅陌文一同前來的人也都緊跟其後,不過片刻大廳裡就剩下了其修一行三人。
楚慕風挑眉道:“這就走了?沒意思。”
衛溫言看着還在嬉皮笑臉的楚慕風,臉上有了些許慍色,道:“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外面等着嗎?”
面對自家師兄的職責楚慕風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道:“我在外等了許久見你們遲遲沒有出來,又看到這內殿突然燈火通明想着應該出現意外這才進來。”
衛溫言還想說什麼楚慕風立馬跑到其修旁邊求救,其修也是心領神會道:“有什麼事我們回去再說吧,恐這隔牆有耳。”
其修的話也都說到這份上了衛溫言只好拂袖道:“罷了,今日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