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情的西風吹落了樹上的最後幾片葉子,乾枯的枝杈張牙舞爪地向天空伸展着,像是要抓住從它上面飄過的淡灰色的雲,但它抓不住的,那雲像是凝固不動,但其實在不經意間就飄遠了。
草兒的日子簡單的就像一張白紙,幼兒園、家……家、幼兒園,她沿着那條一成不變的路,一下子就走過了好多個季節,寒冷的冬天轉眼就在眼前。
她的心就像這冬日的天空那般沉靜,不,其實是冷卻,隨着季節的溫度,她的心也在一點點降溫,她不止一次地告訴自己是該冷靜的時候了,徹底的冷靜了。
當她陪着小朋友們一起疊手絹的時候,她書包裡的手機響了,她趕忙拿過書包掏出手機接聽,原來是白靈她們班兒的老師打來的電話,很着急地說白靈站着凳子往牆上張貼小朋友的圖畫時,不小心摔了下來,扭了腳,而江濤又出差了,白靈堅持讓草兒陪她去醫院,於是白靈班兒的老師就給草兒打了電話。
放下電話,草兒和同班的老師打了聲招呼,就慌慌地趕到了白靈她們班,說了幾句話,又趕忙跑出去叫了輛出租車,十萬火急地往醫院奔去。
醫生診斷完以後,草兒扶着白靈坐到了走廊的長椅上,自己去收費窗**費,再去取藥處拿藥。
當草兒走過走廊的盡頭剛拐進大廳的時候,她的眼睛竟然看到了讓她心痛的一幕,這一幕讓草兒好久沒緩過神兒來。
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她的眼睛還是真真切切地告訴了她一個殘酷的事實。
黑馬再一次背叛了她!
寬敞的收費大廳裡,一個穿着白色羽絨服的漂亮女人正挽着黑馬的胳膊,說說笑笑的走着,女人的身子還不由地往黑馬身上靠靠,一副親密的樣子。
草兒站在那兒一動不動,她定定地望着黑馬和那女人,她的心就像是遭了暴風雨襲擊的小舟,漏了一個很大的洞,那洞正汩汩地滲進水來,猛烈地向下沉去。
她搖晃了一下身體,腳下一軟,差點倒下,她下意識地向牆上靠去,整個人好象失去了重心,無法掌握身體的平衡,就那麼歪歪地靠在牆上。
草兒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空空洞洞的,那女人挽着黑馬的胳膊漸漸遠離了她的視線,草兒覺得那女人穿着白色羽絨服的背影,就像她寫文章出錯時撕下來的白紙,被風吹起來,在半空中飄飛,後來掉進河水裡,浸溼了,沉進水裡。
那白紙完全不見了,草兒垂下了眼簾,她感覺眼睛裡酸澀得像落進了一粒沙子,她伸出手抹了一把眼睛,乾乾的,竟然沒有淚水。
她竟然沒有像以前那樣痛哭失聲,她的眼淚竟然沒有像流水一樣嘩嘩的流下來,她對自己詫異了:自己的眼淚早已流完了嗎?是爲河還是黑馬?
她又抹了一把眼角,只有微微的溼潤粘在了手上。她又往冰冷的牆上靠了靠,那冰冷好象一下子滲到她的骨頭裡去了,她猛得打了個冷戰。
“我和草原有個約定,相約去尋找心中的根……”猛然響起的手機歌曲驚得她身子又是一抖,慌慌張張拿出來一看,是白靈,白靈在走廊裡怎麼也等不回她來,又疼得不能走動,就撥了她的電話。
她這纔想起自己是給白靈看病來了,於是警醒了一下精神,把費交了把藥取了,又折回去。
白靈一臉焦急地向她這個方向張望着,草兒快走了幾步來到她的身邊,一邊拿藥給白靈看,一邊解釋說自己遇到了一個老同學敘了會兒舊。白靈嗔怪她說,以爲把我這瘸子撂這兒你跑了呢,草兒咧咧嘴笑笑,那那能呢?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啊,回頭江濤跟我要人,交不出來那還了得?
白靈的腳還在疼,她絲毫沒看出草兒的異常。草兒攙扶着她慢慢地走出醫院大門,上了出租車送她回家。
坐在出租車上,白靈頭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不說話,也許是疼痛,也許是疲倦。
草兒把目光投向車窗外,她的目光暗淡了下去,在那片暗淡中,黑馬和那個白衣女人又忽閃忽閃地出現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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