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河妻餘怒未消,她越想越生氣,光顧着教訓那個女人了,竟忘了河這個茬,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準定是河在暗中依舊和這個女人有來往,不然那個女人咋會明目張膽地到他單位門口去等他?等到他之後兩個人還指不定去做什麼呢?每天晚上都回來的挺晚,說是工作忙,也許就是個藉口呢!河妻在女兒的勸說下剛剛建立起來的對河的信心又開始瓦解了。女人原本就敏感,要是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那更是草木皆兵。
這樣一想,河妻就把牙咬得咯咯響,這算什麼嘛?不能過就算了,一拍兩散,省得每天這樣提心吊膽的,這過的叫什麼日子嘛!
她邊往前騎車,心裡邊這樣悻悻地想着。但是唉!……她又忍不住嘆了口氣,夜風把她的嘆氣聲拉得幽長,她被自己的嘆氣聲嚇了一跳。自己這是怎麼了?亂想了一氣,做了一通胡亂的計劃,到頭來還不是會因爲捨不得河捨不得家而放棄。女人啊!你的嘴巴是硬的,心永遠都是軟的。
不行!看樣子得讓老人出面了,否則河的心還是收不回來。河妻在一番激烈的思想爭鬥中做了一個其實並不理智的決定。她想把公公婆婆請出來,孝順的河最聽他們的話了,也許他們出面能打消河那些逃逸的想法,從此往後河再也不做他想,一顆心會完全回到這個家中,那麼她也便不再計較河的過往,一心一意地與河過日子。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從始至終自己都是最直接的受害者,遭受了心靈的重創,可週旋這個事情的卻是自己,那兩個當事人倒好象置身事外,這太不公平了!她也不想管這個事情了,任由其發展吧,但仔細想想,能嗎?自己能放得下這顆心嗎?能嗎?能嗎?能嗎?
暈暈糊糊中她就朝婆婆家騎去,當她站到婆婆家樓門口的時候,她又頓在了那裡,到底要不要和老人說呢?管他,說了再看!
當她走進老人家時,兩個老人就不免有些吃驚,因爲這個媳婦從不自己跑過來的,今天這是怎麼了?八成是有什麼急事了?兩個老人就仔細地打量着這個他們一直挺滿意的兒媳婦,從她漲紅的臉頰上他們隱隱地看出些端倪。
“這麼晚了咋還跑過來了?有啥事吧?”婆婆先開了口,婆婆這麼一問,河妻委屈的眼淚又要往出掉,汪了一眼眶。婆婆慌了神,“這是咋說的,這是咋說的,有啥事兒了,跟媽說!”公公在旁邊沒說話,但眼光也一直關注着她們這裡。
河妻哽咽起來,她不知該咋說爲好,把婆婆急得直跺腳,再三催促,河妻才斷斷續續地講了起來,中間不時地停下來擦着眼淚。
“這孩子,這孩子,咋這樣呢?!”聽河妻講了河與草兒的事兒,把婆婆氣地在屋裡直轉彎,轉得公公直眼花,讓她彆着急坐下來想辦法,婆婆勉強按捺住躁動的性子,搓着雙手,坐在了椅子上,嘴裡訥訥有聲,“能不急嗎,能不急嗎?這孩子,咋大了大了還叫人操心呢?!”
河妻在兩位老人面前就像個孩子,把這段日子心中積鬱的委屈往外傾瀉着,她嗚嗚地哭個不停,她的哭聲把婆婆的心搞得更加煩亂。
看着眼前這個受了委屈的兒媳婦,想想自己那做了差事兒的兒子,老人的心裡一陣難過。她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那已成人父的兒子會做出這等事情來,所以在吃驚之餘,老人傷心難過,還免不了心生憤怒。
“看我不教訓教訓他!”老人一邊說着氣話一邊撥通了河家裡的電話,孫女接的,告訴奶奶她爸爸還沒有回來。老人就又氣咻咻地撥他的手機號,河在電話那邊聽到老媽的聲音,也着實唬了一下,他問老媽有什麼事兒?老媽沒和他講,只告訴他趕快回來,回來晚了就沒媳婦啦!
放下電話,河慌慌張張地跑去向胖胖打了聲招呼,騎上車一路狂奔。
當他推開老媽的家門還沒有站穩當的時候,老媽一個巴掌就打了過來,河沒來得及躲閃,一巴掌就擊在了臉上,河愣住了,嘴裡囁嚅着,“媽,您這是咋啦?……”
老媽呼通一聲坐到了沙發上,擦開了眼淚,一邊嗔怨着數叨着,“放着好日子不過,要到外面惹是非,瞧把你媳婦氣的!”
河捂着發燙的臉望着媳婦,他沒想到會是與草兒的那件事兒,這事兒不是早過去了嗎?這麼長時間自己和草兒也沒任何聯繫,而且看上去妻子的情緒也穩定了很多,漸漸地也正把那些事情從記憶中抹去呢,那今天這娘倆是怎麼了?又唱的是哪出啊?
公公這時開口了,“別急着指責兒子,聽聽兒子咋說,也許事情沒你們想的那樣複雜呢?”
河向父親投去感激的目光,從父親的話語裡他隱約聽出了事情的原由,還是與草兒的那段官司;他也聽出了父親的理解和寬容。
“好,那就聽聽你兒子咋說!快說說……”婆婆打內心裡也不希望兒子會做出令他們大失所望的事情來,畢竟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裡清楚,但兒媳來投訴,看樣子又不是空穴來風,還是聽聽兒子咋說吧,兩個人的意見放到一起,這才能理出個頭緒,判出個是非。
河把自己與草兒交往的本意向兩位老人原原本本地做了交代,他也把自己沒把握住分寸的悔恨之意表達了出來,但他告訴老人他們之間絕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只是走的比一般的朋友親近些,但只是朋友,絕不是情人。
河妻聽他這麼一說,白了他一眼,“既然是這樣,那爲啥她還去單位找你?你們肯定還有聯繫!”河一臉無辜地攤開手掌,聳了聳肩膀,投去一個很無奈的笑意,“我向天發誓,從那以後再沒有絲毫聯繫,而且以後也不會再有!”
河妻不說話了,是啊!還能說什麼呢?其實自己又何嘗想把事情鬧大?這樣鬧下去又有什麼意義?除非自己已經下了離開河的決心,否則這樣鬧下去,只能增加兩人之間的隔閡,到頭來形同路人,婚姻名存實亡,不離也得離了。
河妻是在憤怒和委屈的情緒支配下來到了婆婆公公家,來向他們傾訴,向他們發泄,這樣的一通釋放後,她感覺自己的心裡不再那麼難受了,也許河說的是真的,因爲自己當時只看到了草兒並沒看到河,也許只是那女人一廂情願,而河其實並不知曉,那自己還在這裡鬧騰什麼呢?
這樣一想,她又不由得爲自己的冒失而難爲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