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草兒在一片混沌中睜開眼時,就看到眼前的好幾張笑臉,她分辨了片刻後,發現了圍坐在她牀前的有白靈、曉燕、朵朵、還有姐姐,她們都朝她微笑着,眼睛裡流露着關切的神情。
“噢,我是在哪裡?你們怎麼都來了?”草兒疑惑地說着,一邊要往起坐。朵朵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媽媽,你又暈倒了,奶奶和大姨把你送到了醫院……”草兒點了點頭,又把目光移到了白靈和曉燕的身上,聰敏的白靈一下子就明白了草兒的心思,她往前探了探身子,伸手抓住了草兒的手,笑呵呵的說,“奇怪我們咋來了,是吧?”草兒點了點頭。“呵呵!好長時間沒見你啦,今天給你打電話,朵朵接的,告訴我們說你暈倒住院了,我便又給曉燕打了電話,兩人相約來看你……”白靈停頓了一下,笑意融融地看着草兒,“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草兒下意識地摸了摸新換的那隻腎,那裡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了,那尖利的刺痛消失了,正在一點點地平復。
曉燕也把身子往前挪了挪,接着白靈的話問道,“感覺新換的腎有異常嗎?出現排異反應了嗎?”草兒那撫摸着新腎的手又輕輕地按了按腎臟部位,一閃念間她又想起了河,她呆愣了一瞬,就被曉燕搖醒了,“喂,喂,大白天做夢呢?發什麼愣啊?”草兒發直的眼神才恢復了活氣。
這時走廊裡突然響起婆婆的聲音,從開着的門裡傳進來,像是在和誰通電話,“草兒暈倒了,住在醫院,你必須得回來!”一副命令的口氣,哦,像是在和黑馬說話,草兒從婆婆的話頭裡聽出些苗頭。圍坐在草兒身邊的人都不說話了,不約而同地把頭扭向了門口。婆婆有些憤怒的聲音接着傳進來,“你要不回來,別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屋裡的人面面相覷。
聽不到婆婆的聲音了,衆人又把頭扭向了草兒,臉上的表情都沉重起來。沒一會兒,婆婆餘怒未消的走進病房,看得出她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她還是失敗了,那漲得通紅的臉上分明顯露着她內心的不滿,一句埋怨的話還是溜出了口,“這個孩子,說他忙不回來,咱不指望他,有媽呢……”
說完,把散落在一邊的毛巾被又給草兒重新蓋在了身上。
白靈和曉燕見狀,趕忙站了起來,對望了一眼,又望向了草兒,幾乎是同時說道,“我們也該回去了……”“着急什麼嘛?再陪陪我……”草兒懇求着。“是啊,再陪陪草兒,你們來了她高興着呢……“婆婆也挽留着她們,但她們還是又囑咐了草兒幾句後,和草兒姐姐、草兒婆婆、朵朵告別出來了。
兩人走到了走廊裡,沒走多遠,曉燕就停了下來,白靈也跟着停了下來,“怎麼了,曉燕?咋不走了?”白靈張着疑惑的眼睛詢問到。“白靈,我覺得草兒真可憐……”曉燕說不下去了,鼻子竟有些酸,“恩,我也覺得……”白靈的眼圈也開始泛紅。曉燕一把拉住白靈緊走了幾步來到了大廳裡,找了長椅坐下。
“白靈,我總覺得我們該幫草兒做點啥,就這樣看着草兒難過我心裡也不舒服。”“是這樣,那我們能做些什麼呢?”“恩……讓我想想……”曉燕和白靈都陷入了沉思,有一會兒兩人啥也沒說。
“要不……”還是曉燕先開了口,“要不我們把河找來吧?”“什麼?你說什麼?找河?不好吧?”曉燕的想法嚇了白靈一跳,“顧不了那麼多了,黑馬遠在南方,你沒聽她婆婆剛纔說嗎,黑馬是不會回來的,那我們只有叫河來了,這樣草兒的精神會好些,對她的身體恢復有好處的……”“那倒是,但……但……草兒的婆婆守在跟前,咋叫黑馬來呀?”“我們想辦法把草兒婆婆支走,然後再給河打電話讓他過來……“
白靈怪笑起來,她覺得她和曉燕就像是特務分子,在做什麼不可告人的勾當,但爲了草兒,好象也只能這樣做了,曉燕也笑起來,臉上的表情和白靈一樣怪異。
“那我們現在給河打電話嗎?”白靈收起笑容急着問,“可我們不知道河的電話號碼呀,再返回去問草兒?我看不好吧?這樣吧,我們還是寫封信送到河單位吧!信裡也容易說清楚。”曉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完,拉起白靈就走,“走,我們找個咖啡屋,和老闆要張紙要支筆寫封信,然後送到河單位。”
當白靈和曉燕來到河單位門口的時候,兩人同時站住了,她們又猶豫起來,到底這樣做合適嗎?她們的心裡又敲起了鼓,但最後兩人還是下了決心一定要幫草兒,她們覺得當河出現在草兒面前的時候,草兒那心頭的陰雲一定會一掃而光的,河就是草兒心中的太陽,不落的太陽!
她們把那封她們看來能拯救草兒心情的信交到了傳達室那位看上去挺實誠的老人手裡,反覆囑咐一定要交到河的手裡,當老人信誓旦旦地答應她們後她們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看門人在她倆走後就跑上了樓,鄭重其事地把信交到了河的手裡。此時的河來單位上班不久,身體恢復的還算正常,他在家裡呆不住,便不顧家人的反對,消了假上班了。
他正在電腦裡翻看自己以前寫的小說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開門一看是門房的張師傅,說明來由後,張師傅把信遞到河的手裡便下樓去了。
河就覺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手也微微顫抖,好久沒有草兒的消息了,沒想到今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和草兒發生聯繫。
他迫不及待地撕開了那封信的封口,躍入眼簾的消息一下子就打擊了他,草兒住院了、黑馬離開了草兒,而現在白靈和曉燕迫切地希望河能出現在草兒的病牀前……
看着那信,河的椅子上面像是生出了釘子,他無法再安穩地坐着了,他站起了身,在屋子裡來回踱着,他茫然地思考着,最後他踱到窗前站定了,在一番零亂的思考中隱約理出來些頭緒。
他不能去,不能!當他決定把腎捐出來的時候,他就告訴自己有那顆腎足矣!生活不能再起什麼波瀾了,只要草兒活着,只要他知道她健康地活着,他就毫無奢望了。生活應該回到原來的軌道,畢竟自己還有家人,不能再逃離了。
但他又覺得自己該去,草兒需要他!草兒那顆孤苦的心需要他的撫慰,他又不忍心這麼冰冷地棄草兒於不顧,那畢竟是自己深愛過的女人。
但,唉……
看着信上那寫下的一串曉燕和白靈的手機號碼,河起了一陣衝動,他的手已在手機上按下那幾個數字了,但他又頹然地把手機扔到了辦公桌旁的沙發上,他進退兩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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