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蘇新的媽媽穿上兒媳婦買的新衣服,高興得合不攏嘴,直誇她眼光好。蘇新的爸爸更誇張,穿着她買的那套新西裝,直到婚禮結束幾天了還不捨得換下來。
想起這件事,肖純心裡頗爲感慨。五年前,她剛嫁給蘇新的時候,他爸爸媽媽對她很好,也很喜歡她。可是自從生了孩子,他們找藉口不幫她帶孩子,自此之後他們與她之間,矛盾愈演愈烈。
這種矛盾,像一道沒有縫合的傷口,放任着它。所以,就沒有徹底好過。
肖純來到一家中老年專賣店,從裝修上來看十分的高檔。她走到門口,店員就熱情地將她請進裡面。
“太太,您看,這是我們店最新款。您想挑什麼顏色?買給誰穿的?穿多大碼的?”店員過於熱情,弄得肖純渾身不自在。
“我先看看吧。”肖純站在衣服展示架前,一邊看着衣服,一邊說。
另一個店員也走了過來,“太太,我們店的衣服都是比較名貴的。”她打量了一下肖純,面帶不屑。
肖純看了她一眼,看出這個店員更老道一些,也明白她的小心思。她賭氣地說,“我知道啊,我又不是第一次來你們店裡買。之前你們店裡不是有一款橘色連衣裙,腰間還有一朵小花的。那款,你記得嗎?我買過。”
兩個店員相互看了一眼,立刻賠笑道,“哦,對,對,那款是我們店上一季的限量新品。太太您真有眼光,那您慢慢挑。”
兩個店員互相遞了遞眼色,走開了。
“沒看出來啊,這個女人看起來平平無奇,居然還能買得起那麼貴的連衣裙。”第二個出現的店員說道。
第一個出現的店員好奇地問,“那件連衣裙多少錢?”
第二個出現的店員比了個6的手勢,說:“60萬,被幾個有錢太太買走了。你剛來幾天,沒機會見到。我當班的時候,碰巧有個太太買了一條。”
第一個出現的售貨員差點被口水嗆到,她吃驚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小聲地說:“60萬,這麼貴。”
肖純耳朵很靈,雖然聽不太清楚她們具體在說什麼,但她知道她們倆正在竊竊私語。
她摸摸這件衣服,再摸摸那件衣服,順便偷瞄一眼價格。哇,每一件衣服的價格都足以讓她嚇一大跳。看起來稀鬆平常的一件上衣,就得十幾萬。這麼貴的衣服,她絕對下不了手。可是就這樣走,好像顯得有些尷尬。
這個時候,如果能有個人來個電話,絕對是最好的逃離辦法。她一想到這個妙計,馬上就給葛戀發了條微信。
沒出半分鐘,手機就響了。
葛戀直喘粗氣,“姑奶奶,啥事啊,讓我必須立刻馬上給你打電話救你。”
肖純“嗯嗯哦哦”地說着,一邊走出了這家店。
她走到一個角落,鬆了口氣,道:“太可怕了,剛纔進了一家黑店,什麼破衣服,居然一件難看得半死的衣服要12萬。”
葛戀赤腳站在路邊,手裡提着一雙高跟鞋,“所以,你是找我當救兵啦。”
肖純又看了一眼那家店,害怕地把頭縮回來,趕緊溜到電梯那邊。“對啊,你在哪呢?怎麼都是車聲?”
葛戀累得乾脆坐在路邊,說:“我鞋跟斷了,剛纔走了一路,太慘了。”她假哭起來。
肖純關切地問,“那怎麼辦?你怎麼這會兒在外面?”
葛戀生氣地說,“都怪我們那個總監,女魔頭,估計跟她老公生活不和諧,老喜歡折磨我們。這麼熱的天,居然讓我一個弱女子,幫她出來送文件。”
肖純問,“幹嘛不讓快遞送,同城快遞很快的。”
葛戀激動地說,“可不是嘛,我也這麼說。可她說,這文件很重要,非得我自己送。”
肖純心疼地說,“乾脆回來米州吧,你一個人在那邊我不放心。你要是回來,像遇到這種事,我就可以當救兵了,對吧?”
葛戀捋了捋凌亂的頭髮,堅決地反對,“算了,我纔不回米州呢。一回去,我媽又得唸叨我,都一把年紀了還不結婚,萬一到時候找不到男人怎麼辦?”
肖純說:“不會的,如果下次你媽媽這樣說,你就說,有一個叫馬年的帥哥,不可能沒男人的。”
葛戀對這個名字有點印象,笑着問:“這人,我聽着耳熟。他什麼情況?”
肖純說:“他是蘇新的那個老同學,我生渡渡的時候,你倆在醫院不還幹過一架嘛。”
葛戀想起這廝了,立刻說:“肖純,你找打吧,我又不想嫁人,再說就算真的缺男人,至於找這個垃圾貨嘛。”
肖純看出葛戀確實沒有回米州的打算,她就不再相勸。
“那你自己小心點,乾脆打個的回去吧。”肖純交代。
“放心吧,我現在就叫個救護車過來。”葛戀開玩笑道。
肖純知道她嘴貧,不過還是不放心地提醒她,“中秋假期可能有颱風,你自己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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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戀做了個OK的手勢,說:“知道啦,肖大媽。你自己小心點吧,明天就得回去面見你婆婆大人了,要是幹不過她,記得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肖純掛掉了電話,去了地鐵站。快過節了,地鐵挺擁擠。她從第一站上車,本來佔了個位置,到下一個站的時候,看到有個老人上來,她主動讓了位置。
地鐵過了一站又一站,人也越來越多。她被夾在人羣裡,手都不知道該抓哪裡。一對小情侶佔了兩個位置,一路上沒給人讓過座。後來,女孩子居然親了男孩子一下。男孩子抱着女孩子的頭,也親了一下。
他們一點不覺得害臊,肖純卻不好意思看下去。她想轉頭,可被夾得死死的。這麼多人,好像連呼吸都很困難。她很後悔在假期前出門,簡直是找罪受。
還沒到她家所在的站點,她就受不了了,趕緊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