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渡對着酸奶眼饞,催促肖純,“媽媽,我們可以出去了嗎?”
肖純夾了幾個麪包到盤子裡,嘮叨道,“不讓你喝酸奶,你偏要喝。要是生病了,我懶得理你。”
蘇渡撇撇嘴,撒嬌道:“爸爸說會照顧我。”他頂嘴道。
他看到旁邊有個小孩子,偷偷地撕開一瓶酸奶,咕咚咕咚喝起來。於是,他拉了拉媽媽的手,小聲地說:“媽媽,你看那個人,他做錯了。爸爸跟我說,要結完賬才能喝。”
肖純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個孩子拆了一瓶酸奶在喝,而他身邊的大人不管不顧的。
“嗯,渡渡,你爸爸說的沒錯。”肖純對他說。
蘇渡忽然挺身走過去,肖純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問他,“你幹嘛?”
蘇渡回答,“我要去抓他,他是壞蛋。”
肖純嚇得趕緊一把將他抓回來,細聲交代他,“別人的事情,你少管。”她看了一眼那小孩身邊的家長,說:“萬一人家媽媽生氣了怎麼辦?”
蘇渡不以爲然地說:“可老師說,我們要監督別人,樂於幫助別人。”
肖純說:“可是監督別人要分場合。”她看蘇渡不解,便說:“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蘇渡挺直身板,說:“媽媽,我已經長大了。我在幼兒園看到可言去爬牀梯,我就告訴老師了。”
肖純一聽,急了,問:“那老師怎麼說?可言生氣了嗎?”
蘇渡說:“老師罵可言了,還說讓我下次繼續監督。”
肖純簡直要氣暈過去。蘇渡卻還一臉求表揚,她不知道要怎麼跟兒子解釋這件事情,無奈地搖搖頭。
蘇新打完電話回來,推車裡塞了很多東西。肖純隨便看了兩眼,問:“你買的都是什麼啊?”
蘇新剛想回答,蘇渡拉了他的手,他蹲下來。
蘇渡望着那個偷喝酸奶的小孩子,輕輕的在爸爸耳邊說話。肖純知道他在說什麼,她對蘇新說:“我看你兒子還真有正義感,居然在幼兒園多管閒事,害可言被老師罵了。下次我碰見她媽媽,真的會很不好意思。”
蘇新今天剛順路坐過可言媽媽的車,當時她好像給肖純發了微信交代了這件事。但他見肖純沒提這件事,覺得不太對勁。於是他問,“可言媽媽跟你關係不錯嗎?”
肖純說:“還可以吧,就是有時候早上送孩子碰上了,會聊幾句。”
蘇新越發感覺那個可言媽媽並沒有真的發微信給她,但他又不太確定。這事他覺得不好開口問,想着算了,不提了。不過他一想,萬一這可言媽媽沒有發微信給肖純,又誆他的話,那這女人得多有心計。
如果她這麼有心計,肖純跟她相處,是很危險的事情。
他正猶豫怎麼問,沒想肖純主動提起,“可言媽媽勸我去學車,我跟她說我要想學早就學了,我就是膽小。“
蘇新趁機問,“她都是自己開車去送孩子嗎?她住哪裡啊?”
肖純回答,“有時候是她媽媽送的,有時候是她自己送的,她就住在我們小區啊。”
蘇新覺得奇怪,“那她老公呢?”
肖純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很少接送孩子嗎?人家老公也忙啊。我也沒問她老公去哪了,聽別人說常年在國外工作。”
蘇新沉默片刻,說:“老婆,要不你也去學車吧。”
肖純說:“你知道我不想學的啊,幹嘛又提這事?”
蘇新突然溫柔一笑,“萬一哪天我生病開不了車,你送我去上班嘛。”
肖純見他這麼有誠意,沒好意思拒絕得太乾脆,就隨口說:“我考慮考慮吧。”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蘇渡大喊了一聲,“太熱了。”
外面熱浪滾滾,雖已是晚上八九點鐘,但熱氣還沒消散。超市裡有空調吹很涼快,這一出來,感覺冰火兩重天。
蘇新非常怕熱,纔沒走幾步路,他就汗流浹背了。兒子看他一直在擦汗,忙從媽媽的揹包裡掏出一條自己用的汗巾,說:“爸爸,你墊一下汗巾,小心感冒了。”
兒子這麼乖巧懂事,蘇新非常感動,他高興地親了一下兒子的臉頰,感嘆道:“我們渡渡太懂事了。”他頗爲感觸地對肖純說,“我此刻有種‘有子萬事足‘的感覺。”
肖純看兒子這麼體貼,感到十分欣慰。她感慨自己對蘇新的關心,實在比不上兒子的半分。自從有了兒子,她對兒子的事情一萬個上心,對蘇新卻越來越粗心。如果不是剛剛兒子提起,她已經忘記了老公蘇新這幾天在感冒。
她有些愧疚地關懷道:“感冒怎麼樣了?”
蘇新嗔怪道:“你纔想起來關心老公一下。”他笑了笑,摟住她的肩膀,說:“沒事,小感冒而已,過兩天就好了。”
還沒進家門,蘇新的手機又響了。肖純看他手裡提着很多東西,好心問他,“要不要幫你拿手機?”
蘇新想都不想就說:“不用了。”
肖純心裡不快,覺得蘇新特別怕她動他的手機。她實在想不通,難道他手機裡有什麼可不告人的秘密。
這事她壓在心裡好久,越想越不能理解。
蘇新把東西放到飯桌上,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他一看來電顯示,立刻皺緊眉頭。
肖純看他默不作聲地進了洗手間,心想他肯定做賊心虛。過了二十分鐘,他才從洗手間裡出來。她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他出來,才問:“誰打的電話?你就這麼怕我碰你手機嗎?”
蘇新沒想到肖純誤會了,忙解釋:“你想多了,是我的一個下屬而已。”
肖純不相信,“那你爲什麼怕我看到?”
她以爲他會拿手機給她看,讓她消除疑慮。但他沒有,而是說:“想那麼多幹什麼?我現在頭都大了,沒心思跟你吵架。”
肖純見他一副正經的樣子,問:“怎麼了?”
蘇新說:“公司來了個大學畢業生,又懶又笨。”
肖純看他一臉嫌棄,只能勸他,“別心煩了。”雖然她想安慰他點什麼,卻發現張開了嘴巴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新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些什麼。好像他們之間,越來越談不了工作的事情。她真的不懂,畢竟她已經離開職場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