狍子發現,自己似乎除了去向這個地址以外,他真的沒有什麼選擇。
或許這種沒有選擇的選擇,就是某些人的宿命,儘管這是所有人永遠都不會承認的事情。
“去還是不去。”楊烽火看着狍子說着。
狍子沒有什麼猶豫,點了點頭,也必須點頭,就憑他們三個,跟皇甫青冥這座大山碰撞,就如同雞蛋碰石頭一般。
搭上夜中的出租車,告訴了司機地址,談好有些貴的離譜的價格,一路前行。
透過車窗能看到北京的某一片天,月黑風高,似乎適合幹很多不爲人知的事兒。
不到一個小時的路程,一直到這小區停下,狍子都在仰着天,要不是雷子碰了碰狍子的肩膀,狍子都還回不過神來。
這平庸的小區,實在讓人想不出住着卓連虎的女人,但狍子想着那個不知道收了劉家多少錢的申雲豹會跟他開這種低俗的玩笑。
混進這種幾乎沒有什麼安保設施的小區很容易,申雲豹給的地址很精準,包括幾樓幾號,誰也不知道申雲豹到底是從哪裡打聽而來的這麼的情報,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申雲豹又是怎樣把這些多的像是網一般的東西統統記到腦子中的。
C棟6樓611號,狍子記下地址,把紙收回兜中,三人像是夜中的鬼魅一般消失在夜幕之中。
按照申雲豹所說的,在那女人身邊,卓連虎所安插的不止一兩個高手,而且在這個節骨眼中,可能安插的更多,所以三人不是一般的小心翼翼,就如同草木皆兵一般。
不知不覺到了六樓,面對空蕩蕩長長的走廊,狍子打心眼裡沒譜,畢竟不知道會從哪裡殺出一號要他命的猛人。
狍子領頭,雷子斷後,三人一步一步走着,似乎所落下的每一步都好好研究了一番一般,不會出現電影中踩了樹枝的橋段。
黑漆漆的物種的鐘表真好指向四,一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瞬間睜開眼,一步步走向門前。
“停。”楊烽火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
也就在狍子剛剛停腳的時候,旁邊的房門瞬間打開,衝出去來一個長相干練,動作同樣精幹的漢子,漢子直接撲向領頭的狍子,好在楊烽火一聲讓狍子放鬆了警惕,否則狍子這一下說不定還真得被按到牆上留下點什麼。
速度飛快的漢子瞬間停住腳,單手扶着地面慢慢站起,一雙眼如同黑夜中的狼一般,就這樣盯着這三個不速之客。
“咯吱”後面的房門打開,一個手拎着一把直刀的男人正好堵住了三人的退路。
這兩號人乍一看與普通人無異,屬於那種很難讓人記住的類型,但對楊烽火這一類在社會上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鳥來說,這種眼神他們很清楚,這可不是普通的打打人放放血那麼簡單的。
“滾!”擋在前路的男人低聲說着,死死盯着狍子,似乎狍子要是再往前一步,就要衝上去把狍子撕碎一般。
狍子額頭上冒出冷汗,要不是身後有着楊烽火與雷子,他都有種從這六樓窗戶跳下去的衝動。
“有沒有勝算。”狍子把聲音壓到極點。
楊烽火微微搖了搖頭,不是說一點勝算都沒有,但要拿下這兩人,他們三個想要完完整整的走出去,恐怕是很不容易,又或者根本就沒有這個機率。
雷子開始搖晃着藥瓶,把剩下的藥片一股腦的倒進嘴中說着:“這裡好像不光光只有他們兩個,還有猛人,你確定要拼?”
狍子再次愣住,一瞬間,又像是考慮了良久,終於退了第一步,緊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
擋住他們後路手拎着直刀的漢子很識趣的給這三個不戰而敗的將軍讓路,臉上沒有戲弄,一點也不覺得他們丟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腦往前衝的,是傻子。
“大好機會沒了。”雷子把空空如也的藥瓶子丟出去,臉上卻沒有什麼遺憾,似乎有點慶幸剛剛狍子沒有徹底失去理智。
狍子沉默着,也就在這時,樓下的樓梯傳來腳步聲,三人立馬警覺起來,直接靠向一旁轉角貓起來。
同樣是三個男人通過樓梯上了樓,不過卻不是像是狍子那般小心翼翼。
走廊另一頭,手拎直刀的男人跟那個幹練的漢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另外一夥不速之客,當看到來人後,那個長相干練的男人默默用手機發了一條短信。
看着這個漸漸走向相反方向的背影,狍子的拳頭猛的攥緊,他怎麼不會知道那個傢伙是誰,皇甫青冥,親手毀掉他一生的傢伙。
揹着沉重墓碑的皇甫青冥板着臉,身後跟着大氣都不敢喘的秋賀與八戒。
“這兩個傢伙交給你們,別給我說扛不住,我要去屋裡等那個傢伙。”皇甫青冥淡淡的說着,掃了一眼這堵住前路的兩個傢伙。
突然,就在皇甫青冥身旁的房門毫無症狀的打開,一把***直劈想皇甫青冥的肩膀。
也就在這氣氛快要凝固的時候,***在距離皇甫青冥肩膀不到幾釐米的地方停下,那個拿着***的男人紅着臉,皇甫青冥的一隻手不知道何時掐住了他的脖子,猛的一擰。
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這個男人就這樣倒下,***落到地上的聲音有些清脆,但還不足以打破這一樓層的平靜。
僅僅是一個照面,一個狍子估摸着要捨命才能對付的傢伙就這樣死在了皇甫青冥手中。
何等的讓人難以接受的現實,狍子突然發現自己要是對上皇甫青冥,下場估摸着要比那個人還要慘。
“我們真的能玩的過他?”雷子一臉誇張的說着。
“把我們三個綁在一起,就算是下着必死的覺悟,也只夠他塞塞牙縫的,估摸着。”楊烽火一臉無奈的說着,他知道皇甫青冥不是普通人物,但是強到這個地步,楊烽火打心眼裡覺得劉家是把他們哥倆徹底推向了火坑。
狍子沒有出聲,雖然臉上露着震撼神色,但仍然默默的看着走廊的一舉一動。
八戒秋賀兩人悄無聲息的殺了上去,一時竟跟那攔住的哼哈二將打了個不相上下,揹着沉重墓碑的皇甫平靜則暢通無阻的往前走着,雖然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的阻礙,一些對狍子來說屬於致命對皇甫青冥來說只能算的上毛毛雨的阻礙,只在這種平靜中留下了滿走廊的屍首。
皇甫青冥至於到了那個門前,竟然很輕鬆的打開,甚至沒有反鎖,走進這仍然亮着燈如同大多普通的斗升小民裝飾無疑的小公寓,一個女人正坐在沙發上,披着長髮,身穿白色的睡衣,沒有化妝,卻像是某些不食煙火的仙女,只不過一雙眼卻是格外的無神。
女人似乎是注意到了悄悄進屋的皇甫青冥,但女人甚至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一隻手摸索的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往前推了推。
皇甫青冥走向那個木椅坐下,端起這杯茶一飲而盡,如同豬八戒吃人參果一般,不過皇甫青冥卻知道這茶的名字叫茉莉花茶。
女人聽着動靜,微微笑了笑,笑起來很迷人,但唯獨那雙無神的眼讓人笑不起來。
“你喝茶的樣子像他。”女人淡淡的說着,聲音比容貌還要讓人煥然一新,但這個女人越是完美,就越讓人注意到那雙看不到一切的眼,讓人莫名的想罵一句狗日的老天,但即便是把嗓子罵啞,那老天都不會給一個合適的答案。
“我跟他可一點不像。”皇甫青冥淡淡的說着,把杯子推向原處,女人再次給他倒滿。
這一次,皇甫青冥卻喝的很慢很慢,真有點品茶的樣子。
“茶怎麼樣?”女人有些期待的問道,似乎是很久很久沒有跟一個外人這般交流過了,儘管對面坐着的男人有着極大的可能是來要他的命的。
皇甫青冥放下杯子道:“不錯,都是有點無味。”
女人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爲什麼會選擇卓連虎這種人,你知道的,他可不會給你什麼幸福。”皇甫青冥說着,只是覺得眼前的女人可憐,也僅此而已,儘管沒有任何人會覺得他這個被抄了家的傢伙可憐。
“他會的。”女人淡淡的說着,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握緊,像是一個孩子的舉動。
“他拿什麼給?”皇甫青冥玩味的說着。
“只要這次轉盤他能奪魁,卓家就放過他。”女人說着,儘管沒有踏出過這房子,但卻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傻女人,在當年那個班子出來的人中,能有一個目光短淺的?
“奪魁?”皇甫青冥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手輕輕敲打的杯子道:“那很抱歉了,他必須得死啊。”
女人沉默,只是手越攥越進,指甲都快要刺入肉中。
走廊一陣喧譁。
“不過你放心,我只不過想讓卓連虎體會體會我當年所經受的十分之一罷了,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皇甫青冥慢慢起身,緊了緊身後所揹負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