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北京就沒有了來時的運氣,遇到兩個摳腳大漢,那滿屋子的酸爽讓這一家三口在餐廳熬了一夜,最後在第二天到達北京才解脫。
首先通知了錢國鍾,電話裡錢國鐘沒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緒,對從愚山上見到那牧秋靈的事趙匡亂隻字未提,最後錢國鍾讓趙匡亂今晚去一趟錢海,趙匡亂應承了下來,有意無意的,錢國鐘有些想把趙匡亂打造成第二個苗淳樸的感覺。
第二個電話當然是易螢火,趙匡亂把小桃花的事跟易螢火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打算讓小桃花暫時放到易螢火哪裡,電話那頭易螢火想都不沒想就答應了,說中午就來接人。
對於趙匡亂把自己轉手送出去的事,小桃花表現的出奇的安靜,只是拉着趙匡亂的說小聲的說:“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我還要跟你們學功夫呢。”
趙匡亂蹲下揉了揉小桃花的腦袋,這小丫頭懂事到讓人心疼,不像是同齡孩子那般,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付出的越多,以後得到的越多,趙匡亂相信以後小桃花會感謝現在所經受的苦難,給了她一個不平凡的人生。
“放心,我和恭叔會常常去看你,這位大姐姐人挺漂亮的,心地也好,就是人爽朗了點。”趙匡亂笑道,感覺應該不是爽朗的一星半點。
紅色的寶馬730飛馳而來,開車的當然是沒有駕照目無王法的易螢火,第一眼看見可愛小桃花就直接蹂躪了一番小桃花的小腦袋,一臉狐疑道:“你們又在哪裡拐賣來的這麼可愛的小女孩。”
恭三兒看不下去了,總不能讓這易螢火懷疑他們有着特殊癖好不是,打抱不平道:“什麼叫拐賣,我們這是行俠仗義,懂不懂。”
易螢火瞥了眼恭三兒,那眼神讓恭三兒覺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直接溜到一邊抽着悶煙,留着這小魔頭給趙匡亂對付。
“以後跟着姐姐,不對,以後我就做你媽了,告訴我,這兩位禽獸欺負你沒有?”易螢火笑道,小桃花小臉紅紅的,搖了搖頭。
“我可是他爹。”趙匡亂忍不住道,突然發現邏輯有問題,而易螢火也紅起了臉,看着小桃花這一身帶補丁的衣服,說是帶小桃花去買新衣服,還不忘給趙匡亂扔了一串鑰匙,這鑰匙趙匡亂當然熟悉胡馬隘的鑰匙。
“小桃花我先帶走了,孩子他爹隨時來視察工作。”拉着小桃花上了寶馬,易螢火拉下車窗道,小臉紅的動人。
趙匡亂看着手裡這串鑰匙,哭笑不得的點了點頭,衝小桃花擺了擺手道:“我電話號碼還記得嗎?”
小桃花不知所措的坐在副駕駛,點了點頭。
“明天就去看你,放心跟着大姐姐,可不許鬧。”趙匡亂突然心中有些不捨,甚至連他也不知道他這份不捨來源於什麼。
小桃花還是點了點頭。
目送着寶馬730離開,恭三兒也正好踩滅菸頭,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道:“亂子,有出息了,鑰匙這麼快就搞到了。”
趙匡亂懶的與恭三兒糾纏,看了看破山寨手機道:“你說錢國鍾想找我幹什麼?”
恭三兒也正經了幾分,脫口而出道:“現在錢國鍾一下子損失了三位大獎,你說他找你幹什麼,以前錢國鍾是想用你,但是不信任你,現在就算是信不過,也得用,偌大的錢海,總得有個敢殺雞儆猴的。”
“我可不想做第二個苗淳樸。”趙匡亂搖了搖頭道。
“看來你也不傻。”恭三兒露出他那滿嘴的大黃牙。
“我本來就不傻。”趙匡亂撓了撓頭,不知道是在默認,還是在辯解,還是在開着玩笑。
把行李放回白素星,兩人又喝了碗熱乾麪,直接打車奔往錢海,天色也剛剛暗下來。
還是那個巨大的落地窗,錢國鍾很喜歡站在那個窗前想事情,這次想的出身,甚至小猴把趙匡亂領了進來都沒有察覺,屋裡只有趙匡亂錢國鍾兩人,依稀能聽見一點走廊中恭三兒與小猴的打屁。
“說實話,我不是很相信你。”錢國鐘沒有回頭,也不知道是對鏡子中的自己說着,還是對站在沙發前的趙匡亂。
“這個世界,想想也覺得可笑,我覺得無論是苗淳樸,還是你,甚至誰恭三兒,誰都有資格爬到一個讓我遙不可及的高度,而你們卻在我手上賣命,甚至是丟了命,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錢國鍾轉過頭,似乎老了許多,不得不說,自從苗淳樸死後,他變的很多,少了些侵略性,身上多了絲疲倦。
趙匡亂沒有開口,他有些子能理解錢國鐘的感受,皮哥如果說是錢國鐘的一個小卒子,那呂洞庭和苗淳樸就是錢國鐘的左右手,就這樣砍去,錢國鍾看似淡定,其實暗地裡已經有人開始打他的花花腸子,其中就有易主六爺,這狡猾的老狐狸,聽說在青島已經開始慢慢擺脫錢國鐘的控制,擺明了看錢國鐘好捏。
“拋開錢家,像我這樣的傢伙,在這個社會上也就是最底層,如果那天錢家垮了,我想死說不定都死不了。”錢國鍾自嘲道,他跟錢家老爺子關係很僵,跟易螢火和六爺的關係有一拼,已經有三年沒有回家過年,讓他拉下臉回錢家調人,似乎這個高傲活了半輩子的男人有些做不到。
“現在我不信你,也得信你,而你不上也得上,沒有選擇。”錢國鍾盯着趙匡亂道。
“你要我幹什麼?”趙匡亂終於開口道。
錢國鐘點燃一根大蘇,深深吸了一口道:“幫我處理一些事,來證明錢海還有人,所有後果我擔着,我擔不住,老錢家給你擔着,雖然我這人很奸猾,但這是我對你最小的承諾。”
“殺人?”趙匡亂想不到是什麼把這個天天嚷着法制社會的錢國鍾逼到了這種地步。
錢國鍾搖了搖頭道:“這可是法制社會,怎麼能隨便殺人放火,有人雪中送炭,有人會落井下石,我要你幫我擋住那些落井下石的,我能看出來你比誰都想上位,但天下可沒有白吃的午餐。”
“怎麼擋?”趙匡亂問了一個很幼稚的問題。
“一雙胳膊,一條命。”錢國鍾輕輕敲打着落地窗,這二十三層的高樓,不過是個空殼,毫無疑問,如果錢國鍾死了,這一切就會瞬間倒塌。
屋裡靜極了,趙匡亂沙啞的開口道:“我就是個農民,不知道你們這些在位者的手段,只相信手裡攥着的,嘴裡咬着的,眼前的都不信,我沒有苗淳樸的能耐,但至少不是個白眼狼,不能爲你擋住千軍萬馬,但還是能解決幾個不長眼的。”
“桌子上有兩個鑰匙,一輛奧迪A8,一套華府的房子,都是你的,今後你就住在這裡一樓,我相信你能辨別出來,誰能放上來,誰能攔下,我不在乎你用任何手段。”錢國鐘擺了擺手,轉過身去,背影無比的落寞,這座大廈中除了他們已經空無一人,有的是被錢國鍾攆走,有的是自願離開,錢海早在一年前就出了問題,只是靠錢國鐘的手段硬生生撐了一年,錢國鍾也不知道能撐多久。
趙匡亂拿起這兩串鑰匙,他不知道有幾千萬進入了他的旗下,只是覺得他拿的問心無愧,收多少東西,出多少力,不是趙匡亂物質,只是在這個衆人皆醉的世界,他需要這個。
比一切更讓趙匡亂震驚的,是錢國鍾可能要垮了,這讓趙匡亂有些難以接受,這個誰都能飛速上位的時代,拉一個大梟下馬,往往比想象中的容易,在於視野,在於手段。似乎一切都是鋪墊,好戲纔剛剛上演一般,趙匡亂不過只是看到了場摺子戲,恭三兒看到了半場,錢國鍾演了整場。
出了這讓人壓抑的房間,小猴已經離去,恭三兒靠着牆抽着煙,兩人相對視了一個眼神,一起做電梯下了樓。
“錢國鍾可能要倒了。”趙匡亂手中把玩着這兩串鑰匙,看似說的不經意。
恭三兒彈了彈菸灰,沉聲道:“早在六爺那裡我就聽說錢國鐘的勢力在縮水,那時候以爲那老傢伙在自我安慰,沒想到倒是真事,不過錢國鍾對你說的話,你可別全信,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趙匡亂把兩串鑰匙揣到兜裡道:“這個我清楚,錢國鍾跟老錢家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恭三兒撓了撓頭,似乎是在回想着什麼,一直等兩人出了這慘淡的高樓恭三兒纔開口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