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對的一切,爲什麼讓人看到的只有悲哀呢?
酒肉和尚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那些看破浮生的老東西才能夠看透的東西。
在會場的最後段,與卓連虎相反的角落,一個男人靠着牆角,身邊的幾個面露猙獰的漢子安分的像是家貓一般,甚至都不敢正眼瞧着靠着牆的男人。
“這就是趙匡亂。”夏餘年臉上帶着點玩味。想着這一輪怎麼說也得跟這個年輕人碰一面,聊一聊,哪怕只是握一握手。
夏餘年真的怕晚了就遲了。
臺上,周馬龍對着話筒清了清嗓子道:“看來都到齊了,至於那些沒到的,是生是死,我們商會會查清楚。”
“第一輪熬過去這一輪的,至於三人,分別是卓連虎,狍子,趙匡亂,你們三位,現在可以選擇繼續當這個兔子,當然也可以選擇老老實實的待着。”周馬龍說着,在會場中來來回回瞧着這三人。
“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考慮好了站起來就可以。”周馬龍再次補充了一句,腦海中腦補出那幅畫面,這三個***起來的模樣,或許可以說這個時代一點也沒變,那些脊樑與妖孽們一直都在,只不過是換了一副面孔罷了。
但這三人又真的會站起嗎?換句話來說,即便是他們站起,又或者發生些什麼呢?周馬龍不用腦袋琢磨都知道會發生些什麼,所以才覺得有些悲哀。
在這座大廈的頂樓,透過巨大的屏幕,正好可以看到這會場所有人的一舉一動,包括剛剛這三個熬過第一輪的兔子到底是如何走進這巨大的會場。
五個老人各異的坐着,五個白龍商會的頂樑柱,也是手握着白龍商會命脈的五個長老,那天的羊長老正坐在其中。
“想不到竟然還有人能夠熬過去,這個狍子是怎麼回事?”一個雙手拄着掛賬的八字鬍老人說着,一雙銳利的眼就這樣緊緊盯着狍子,似乎要把這個年輕人看透一般。
“被夏家的小鬼留下了一條命罷了。”羊長老撫摸着羊角胡說着,他與這個八字鬍老人所瞅着的人完全不同,羊長老的目光一直放在這個趙匡亂的身上。
“這一輪不能留這種臭蟲了,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這樣下去會讓人以爲轉盤不過是一場兒戲罷了。”八字鬍老人厲聲說着,兩隻手也緊緊攥着柺杖,似乎血管都要爆出來一般,這老人名爲周逵之,在五大長老中排號第二,有名的暴脾氣,純屬靠手段坐在這個位置,沒有什麼背景,但折在周逵之手中的有背景的人絕對數不過來。
“本來不過是場兒戲罷了,逵之,你不要入戲太深,有點眼力,最好放在這個趙匡亂身上,忘記當年那個趙驚雷是怎麼打我們耳光了?”在最左端,在這五個老人中還算年輕的老人說着,這老人揹着手,手指在背後搓着啪啪作響,這老人的身材沒有因爲時間而改變多少,腰桿挺的比某些年輕人還要筆直,只是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
這老人在這五個長老中排第五,也是純粹靠自己雙手爬上位的猛人,名爲董成幼,四十年前親手屠了不知道多少人,雖然平時如同悶油瓶一般,但只要是他認爲該殺的人,絕對撐不到明天看到太陽。
“少來教訓我,我就不信這個小兔崽子能比的過趙驚雷,當年卓家,商會,甚至是夏家,全部火力都放在哪個傢伙身上都滅不了那個趙驚雷,那就是他的命,即便是整個中國都阻止不了他奪那個魁,一個天生就會奪魁的傢伙,我們有必要跟他較真?雖然這個趙匡亂是他兒子,跟他多多少少有幾分相似之處,但要是說他是下一個趙驚雷,我不信。”周逵之冷笑的說着,這個世界,是真的有命這一說。
“這可誰也說不準。”羊長老輕笑着,這個世界上最不缺抽象,但缺少那些報以僥倖的奇蹟。
畢竟奇蹟這東西,不是商店中的促銷品,想要買來就能買來的。
“這一輪,除了卓家與夏家小鬼,其餘的兔子一隻不留。”坐在中間的老人終於慢慢開口,老人的聲音無比的沙啞,就像是嗓子裡塞着什麼東西一般,這個光頭老人慢慢擡起頭,頭上頂着兩道很恐怖的傷疤,甚至是喉嚨上也有着一道很深很深就像是能夠看到喉嚨的傷口。
這老人一開口,周逵之與董成幼瞬間閉嘴,這老人身上有着絕對不可抗拒的威嚴。
老人抖了抖灰色的袍子,左手抖了抖煙槍,如果仔細看,會看出這個老人只有三根手指。
這個老人就是白龍商會五大長老的大長老,名爲夏侯威,正兒八經的夏侯家傳人,至於能追上幾代幾代,這個就有些說不清楚了,但這個老人的故事要是說起來,即便是周逵之於董成幼這兩個天生煞星估摸着也比不過,這是絕對的事。
“可是趙百川那邊,該怎麼解釋?”坐在沙發最末端,身穿一身白色庫易西裝的老人說着,這白髮蒼蒼的老人豎着很標誌性的英倫髮型,一張飽含滄桑的臉,眼神無比的深邃,有點混血的味道,雖然上了年紀,但是稱作少女殺手也一點不足爲過,老人身上的時尚感似乎一點都不亞於某些走T的青年們,似乎年月在這個老人身上所沉澱下來的,只有故事,沒有傷痕一般。
這老人名爲屯璽,中法混血,參加過不止一次奧運,項目無一例外是射擊,可以說在這一塊只要是對槍械真正懂點行的,幾乎全是這老人的半個徒弟,甚至是趙百川身邊那當趙家玩槍的第一高手,在射擊場都被這人已經到了暮年的老人完虐過。
“趙百川那邊,我來解釋,你們就不必操這個心了。”夏侯威說着。
幾個老人默默點了點頭,雖然在白龍商會同爲長老,但即便是這四人綁在一起,在商會都沒有夏侯威的權力大,但儘管是夏侯威,所掌管的也不過是商會的冰山一角,真正的大頭,還在上面,由此可見這白龍商會,到底是多麼的龐大。
“今年能奪魁的,要麼是卓家的卓連虎,要沒事夏家的夏餘年,要是這兩人實在不中用的話,我們商會自己拿下這魁,我可不希望看到第二個趙驚雷,如果有,現在就該讓他永遠的消失,等他熬到第三輪的時候,一切就已經都晚了,我相信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夏侯威說着,目光緊緊盯着巨大屏幕上的趙匡亂,就像是在看着一根釘子。
轉盤,到底是一場怎樣的遊戲,無疑是一個不斷剷除着到達趙驚雷那般妖孽的遊戲,這類猛人要是在北京再有上十號二十號,別說着三大家族,恐怕連這個白龍商會,恐怕都沒有生存的意義了。
這些在位者們最恐懼的,則就是這些妖孽的崛起,這足以顛覆整個社會的力量,還沒有凝固,就已經讓他們有些心驚膽戰,讓所以人不顧一切的想要把這些危險的想法們扼殺於搖籃之中。
“三位,想要繼續當這個兔子的,就再次站起來吧。”周馬龍說着。
卓連虎霍然起身,這次的確沒有丟一點北京人的顏面。
夏餘年微微眯了眯眼,想着這個野心不算恐怖的卓連虎爲什麼要如此的拼命,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這事多多少少值得推敲推敲,說不定就能挖出點別的東西來。
“一個。”周馬龍衝卓連虎笑笑,兩人說不上沒有什麼交情,但同在一座城市,或多或少的又同在一個高度,早已經無數次聽到過這個名字。
狍子第二個站起,引來一陣唏噓,這個最沒有背景的傢伙,似乎在無形之中代表着這會場中的很多人,這個時代,甚至可以讓很多很多的無名人士崛起,那些有點背景的人卻仍然不敢向前。
狍子,正是這些有點小能耐的小人物的代表,一個脊樑還算中正的代表。甚至這些沒用背景但努力一直不輸於旁人的人都如此覺得,那個所站着的人是自己一般。
“二個。”周馬龍看着這個從他手中逃過一命的狍子,想着所逃過的那一劫,對這個狍子來說,到底是好,還是壞。
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趙匡亂的身上,甚至是頂樓的老人們都眼睛不眨的看着,這個最後出現的兔子,到底選擇哪一步,但既然這個兔子選擇了再次出現在這裡,站不站起這個問題,似乎就不需要考慮了。
“三隻兔子,有點讓人嫉妒啊,這次轉盤,估摸着就成你們三的獨場秀了。”夏餘年靠着牆,似乎趙匡亂還沒有站起,就知道了這個結局一般。
夏餘年剛剛說完,那個無數人注視的傢伙站了起來,有些顫顫巍巍,又或者像是一個即將快要步入棺材的老人一般,卻能夠給人一種即便是再大的風也吹不到的感覺,一個人或許是錯覺,但滿會場的人如此覺得,那就是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