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過後,恭三兒把手中緊握着的白紙塞進了兜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算是正在做完了牌面上的事,一個個前來捧場的大佬們也是徹底的見識到了黑館如今的實力,無論是出於什麼目的,現在的黑館,他們只有巴結的份,就算是落井下石,他們甚至都沒有那個資格可言。
好戲過後,是不是散場的散場,徐鴻蒙拉着趙匡亂去了角落,把一分定製好的檔案交付到了趙匡亂的手中,看着趙匡亂那不解的神情道:“這是我給你定的計劃,照着這個方案來,你只需要做好該做的事,青島遲早都是你的,對於那些黑館之外的人,不要留任何的餘地,外人給我打出去,就算是本地人也得給我狠狠的踩到地上,讓他一輩子不能翻身,千萬不要怕鬧大,有什麼事,我給你頂着。”
趙匡亂握着不算沉重的檔案袋,微微點了點頭,知道從今以後,又是一場血戰。
徐鴻蒙拍了拍趙匡亂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模樣笑道:“你現在還年輕,能到達潘爲公那個高度,不是什麼難事,相信你也不會只把眼光讓在哪兒。”
趙匡亂微微點着頭,在他的心中,這個徐鴻蒙雖然是一個有目的的野心家,但也是把他領到這道上的人,雖然夾雜着太多的利益,但就如同趙匡亂所說的,對徐鴻蒙,趙匡亂更多的事感激,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儘管是帶着太多的利益。
“我現走了,還有一堆麻煩事,不要讓我失望。”徐鴻蒙的最後一句話咬的格外的重,或許也只有這最後一句,纔是徐鴻蒙真正想說的。
趙匡亂仍然默默的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徐鴻蒙一個不是交代的交代,他不善言辭,也不喜歡做那麼多保證,更不會發什麼毒誓,但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趙匡亂比誰都清楚,或許徐鴻蒙也意識到了這麼一點,一臉滿意的離開,留下拿着檔案袋發呆的趙匡亂。
“老師,我們走吧。”徐鴻蒙在陸長春面前微微彎起身子說着。
陸長春點了點頭,一雙會抖動的眼看着在角落中不出衆的趙匡亂,起身由徐鴻蒙攙扶着離開。
不管相不相信,又或者適應不適應,甚至是有種原來不過如此的感覺,黑館從今天起,都成了不是定數的定數。
由王道德開車拉着陸長春離開,徐鴻蒙上車時兜裡的手機抖動了一下,王道德掏出手機,看着短信,愣了愣,把手機收回道:“小馬,你帶世立先走,一切都按劇本來,要是于山河動用什麼手段,實在不行就把老師拉出來,他老人家雖然語言犀利了點,但不會見死不救。”
馬丙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徐鴻蒙要去幹什麼,留下徐鴻蒙開車離開。
徐鴻蒙又掏出手機,看着寥寥的短信,看了良久,一步一步的離開,一直走到路口,早早停着一輛黑色的卡宴,開車的是個臉上紋着圖騰,一身少數名族打扮的男人,男人看着徐鴻蒙上車,直接發動了車子離開。
一路上車內徐鴻蒙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揉着眼睛,一副疲憊到極點的模樣,甚至一點也不關心這輛仔細查會查到點東西的卡宴到底會開向哪裡。
一直快要到達那威名赫赫的白鷺灣時,徐鴻蒙才淡淡的開口道:“有多少年沒來到這地兒了。”
“不到十年,記得你是零零年從這兒出去的。”哈無燦不假思索的說着。
“一轉眼,這麼多年過去了,白鷺灣,還是這個白鷺灣。”徐鴻蒙看着這有些歌舞昇平的地兒,臉上多了幾絲的感觸,誰有能想到,這個白到不能再白的男人,有着一個黑到不能再黑的過去。
“徐鴻蒙卻不是那個徐鴻蒙了。”哈無燦說着,卡宴開進了白鷺灣,像是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徐鴻蒙沒有開口說些什麼,只是臉上多了幾次觸景生情,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拯救了什麼,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卡宴停在了白鷺灣的危樓前,這有着各種塗鴉的危樓,在夜色的襯托下,顯的無比的恐怖,像是一張血盆大口一般,似乎是能把人一口吞下去,連骨頭都不會剩下幾根。
兩人相繼下了車,徐鴻蒙則站在這危樓前,觸景生情的想到了什麼,但儘管那想到的東西再怎麼美好,又或者再怎麼不堪回首,也僅僅只是能讓人觸景生情罷了,過去的回不來,人要是總活在那虛無帶給人足夠滿足感的回憶中,那麼就幾乎等於死了。
“進去吧。”哈無燦說着,拍了拍徐鴻蒙的後背,感覺徐鴻蒙像是成了冰雕一般,渾身冰涼。
徐鴻蒙點了點頭,往前踏了出去,卻發現自己走的格外的不穩,像是突然之間,失去了所有的底氣一般。
一直到走進了這棟危樓,眼前的是一片黑暗,或許在這黑暗中,要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一點什麼,至於到底看到的是什麼,無從考證。
“鴻蒙,以你的身份,還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回來,我不知道是該感動還是該慶幸。”一個巨大的歐式窗戶前站着一個一身哥特風的女人,像是出現在童話故事中的巫婆,當然拋開那張絕美的容顏。
“黑貓...”徐鴻蒙說起這個他最不願,甚至希望埋在心底下一輩子的名字,到底是因爲他那個不堪回首的過去,還是自己那顆拖泥帶水的心呢?徐鴻蒙在心中不停的問着。
“還能記得我的名字,你說我是該慶幸,還是該感動呢?”黑貓有些諷刺的說着,一步一步走下高高的臺階,黑色的高跟鞋似乎像是鋒利的刀,一點一點刺進了徐鴻蒙的心。
“你叫我來,想要幹什麼?”徐鴻蒙手有些顫抖的摸出煙盒,用嘴咬出一根,很艱難的點燃,這個一步步走向他的女人,似乎像是一頭無比猙獰的惡獸一般。
黑貓走到了徐鴻蒙的面前,無比高挑的身材要比一米七五的徐鴻蒙還要高出幾分來,突然貼近徐鴻蒙的耳邊,吐出重重氣道:“我如果說夢兒還沒有死,你信嗎?”
徐鴻蒙如同被雷劈了一般。手中的煙落到了地上,一縷煙順着某些東西升空,似乎在黑貓的吐息中,不斷變化着圖案,仔細看着,特別像是一張女人的臉。
“不可能,當年她明明。”徐鴻蒙一臉難以置信的說着,又或者在極力否認着一些東西。
“她還活着,而且我知道她現在在哪。”黑貓一字一字說着,似乎像是在徐鴻蒙的耳邊種下了一朵無比光豔的花,卻生滿了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徐鴻蒙使勁搖着頭,極力把黑貓的話從腦中甩出去,但越是如此,黑貓剛剛所說的話就越是清晰,像是磁帶一般,一遍一遍的迴盪在徐鴻蒙的耳邊。
“她沒死,徐鴻蒙,你該直視一下現實了,夢兒沒有因爲你而死。”黑貓說着,這無比清晰的話就像是魔咒一般,緊緊的栓在徐鴻蒙的腦袋上。
“她真的沒死?”徐鴻蒙突然說着,似乎眼底中出現了一種莫名的期待。
“你問問哈無,他從來不會說謊的。”黑貓指了指哈無燦。
徐鴻蒙看向哈無燦,像是期待些什麼。
“她...沒死。”哈無燦聲音無比沉重的說着。
“她現在在哪?”徐鴻蒙有些管理不好自己的神情,像是一個在沙漠中快要死了的人,看到了一片綠洲一般。
哈無燦沉默了,看向了黑貓,徐鴻蒙這一刻瞬間明白了,身影沒由來的顫抖,咬着牙道:“黑貓,你到底想要什麼?”
黑貓做了一個很俏皮的神情,不過在徐鴻蒙的眼中,黑貓這一張臉,更像是惡魔。
“我想要的東西,你不一定捨得給我。”黑貓說着。
“你想要什麼?”徐鴻蒙一字一字說着,似乎明白了黑貓到底會說些什麼,但他一定要從這個女人嘴裡聽到,才真正的甘心。
“我想要整個青島,你願意給我嗎?”黑貓歪着腦袋,像是幼兒園裡的小孩子一般,在要着自己心愛的玩具一般。
“我怎麼給你。”徐鴻蒙的表情瞬間的冷了下來,似乎有些東西,瞬間被這個時代給碾碎了一般,沒有留下一點的痕跡,讓人心灰意冷,想咒罵這個時代,到底要把自己多少捨不得的東西掠走才真正的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