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花蛇慢走回燃情,張慶弓已經在門口等了良久,接花蛇上了車,揚長離開,留下一個心情無比不平靜的趙匡亂。
站在燃情門口,趙匡亂愣愣出神,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該想着什麼,只是想安靜一會,整理整理思緒,卻無奈的發現自己越是刻意想,越是混亂。
“趙哥,我們先走了。”仙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趙匡亂身邊,甚至是走神的趙匡亂根本沒有在意。
趙匡亂點了點頭,衝仙洋身邊的那個女人笑了笑,神情也好了些說着:“仙洋,有什麼麻煩你儘管給我開口,雖然現在你不在燃情了,但不要把你當外人。”
仙洋使勁點了點頭,雖然這句話也是他想跟趙匡亂所說的,但他不敢說,怕被趙匡亂批評,糟蹋了趙匡亂的良苦用心,他知道現在趙匡亂恐怕不會讓他沾一點黑。
“你以後慢慢享受人生吧,別想着那些亂七八糟的,沒用,也不現實。”趙匡亂拍了拍仙洋的肩膀,似乎明白仙洋腦子裡想着什麼。
“我知道了,趙哥。”仙洋尷尬的笑笑。
“不早了,回吧,如果不出意外,我會一直待在燃情,找我來燃情就可以。”趙匡亂擺了擺手道。
仙洋又點了點頭,雖然最後有些欲言又止,但還是帶着彭惠離開,臨上車時還跟趙匡亂使勁揮了揮手,他知道趙匡亂回青島不過來玩過家家的,但他已經不是跟趙匡亂同一個世界的人,只能看着,但仙洋相信,趙匡亂這個名字很快便會傳過整個青島。
仙洋剛剛離開,走路有些漂的高萬福就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看着趙匡亂站在門口,一把攬住趙匡亂的脖子,更像是在找一個支架,以免栽了跟頭,嘴裡還念念叨叨的說着什麼,不過趙匡亂一句都沒有聽懂。
看高萬福的架勢,別說開車的,走路都成了難題,趙匡亂當然是先送這被恭三兒灌醉的傢伙回去,好不容易把這發福的傢伙拖進車中,才發動車子離開,趙匡亂也知道現在恭三兒肯定比高萬福好不到哪裡去,更別提管這個胖子。
好在高萬福酒品還不錯,沒有大吵大鬧,只是一副老氣橫秋的說個不停,不過說了一大堆,趙匡亂卻沒聽懂幾句,不過倒是覺得高萬福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是真的,一個從最最底層混到這副模樣的小痞子,能不有點說的出口的故事?但對於大多人來說,高萬福無疑是幸運的。
“老高,聽說你最近玩的挺大,我知道讓你不沾黑很困難,但儘量別把自己的手抹的太黑,錢這東西雖然招人待見,但命可只有一條,難道你能把錢帶到地下花?”趙匡亂看着嘴裡仍然唸叨個不停的高萬福道。
高萬福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只是停住了嘴,瞪着那怎麼也不算大的眼,就這樣看着趙匡亂。
“老闆,我高萬福雖然不是什麼大人物,不過是個小混混,小地痞,不信什麼狗屁道義,不信什麼狗屁愛情,混成現在這副模樣,也不過是小人得志,但讓我打心眼服的,就只有幾個,老闆怎麼說你也算一個。”高萬福一把鼻涕一把淚說着,只有高萬福知道這是掏心窩子的實誠話。
“我可比你強不了幾分。”趙匡亂自嘲道,有條不絮的開着車。
高萬福笑的更歡了,想說些什麼,卻發現舌頭不聽自己的一般,怎麼都說不出口,但他心裡都明白,即便是再喝一斤酒也明白。
“記住我的話,吃飽了就夠了,別想太多,要是哪天你真栽了,我可救不了你。”趙匡亂再次重複一遍說着。
高萬福點了點點,有些囫圇吞棗的意思,打開車窗,怎麼都沒點燃一根菸,最後乾脆只叼在嘴裡不抽,唸叨的說着:“老闆,我知道你回來肯定要作騰一番,如果缺人手,跟我說一聲,肯定一個電話,給你整來幾車人,雖然武力值不能跟你們比,但牌面放在這裡,至少嚇唬嚇唬那些不長眼的小b崽子們還可以。”
趙匡亂笑笑,點了點頭,高萬福是不是真心待他,他當然清楚,雖然高萬福這人有些貪生怕死,也整不出什麼一技之長,但人最該有的良心還是有點,否則趙匡亂纔不會一路拉扯着這胖子。
“需要時肯定少不了你的,不過青島水太深,想蹦躂出點浪花也不容易。”趙匡亂喃喃着。
“什麼浪花,有着老闆你在,只有你想打,我明天就敢陪你出去幹,什麼潘王爺,什麼郭青衣,都TM的擺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哪裡跟你一樣,他們懂什麼狗屎社會。”高萬福罵罵咧咧着,又或者是真的醉了。
“老高,你醉了。”趙匡亂笑了笑,沒有繼續所下去,任由高萬福繼續唸叨,終於到了來過一次的高萬福的公寓,把車停在高萬福的小公寓停車場,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高萬福收拾妥當,把車鑰匙留在了高萬福身上,趙匡亂默默離開。
凌晨能打一輛出租車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兒,但偏偏被趙匡亂碰到一個,趙匡亂爽快的掏出二張紅毛,有些不情願的師傅立馬一臉巴結的殺向燃情,也沒有繞路,反正二張紅毛就比他繞路坑的還要多。
最後回到燃情,已經沒了剛剛熱鬧,滿桌子的狼藉,大嶽坐在調音臺前,有些好奇的鼓搗着,龜三有些狗頭軍師的味道,在一旁挺老氣的指揮着,不過卻是搞的一塌糊塗。
麻子女躺在卡座上睡了,臉也微微發紅,看來也是喝了不少。
趙匡亂把外套脫下,給麻子女蓋上,這纔回到飯桌上,看着最後一個堅守的小爺,此時的恭三兒眼神迷離,手握着半杯二鍋頭,嘴裡哼着小曲,跟着節奏不是一般的不搭,但恭三兒完全樂在其中的樣子。
“都安頓好了?”恭三兒突然道,雖然舌頭打着架,但好在說的清楚,別忘了恭三兒大多時候都是靠嘴皮子吃飯,雖然手上活也不是吃素的,但絕不是大嶽這種標準的戰鬥型。
“安頓好了,小爺今天這麼有雅興?”趙匡亂吃着剩菜,笑道,對恭三兒,他說話不需要什麼腦子,同樣,恭三兒也是如此。
“喝的痛快罷了,花蛇跟你說了什麼?”恭三兒摸出一盒皺巴巴的軟盒大蘇,是從高萬福車上順下來的,一臉愜意的抽了一口。
“沒什麼,不過咱們可沒安定日子可過了。”趙匡亂有些諷刺道。
“咱過過安定日子?安定日子是留給死人,我們他媽的就得乘風破浪,我有預感,這次我們一定能出頭。”恭三兒咧開嘴,大笑着。
“出頭?”趙匡亂活動着手指,笑了笑。
“對,就是出頭。”恭三兒把那留了有一個小時的二鍋頭一飲而盡,打了一個嗝,下一句話還沒說出口,就雙眼木然的倒了下去,一時沒了知覺,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裝的。
趙匡亂一陣笑,感覺一陣乏力,自己也趴在桌子上睡了,誰有在乎那些呢?
青島高速公路路口,停着五六輛陸地巡洋艦,全部開着大燈,讓幾個早在這裡徘徊的交警不敢出頭,這些人的身份,在青島這大桌子上混一口飯的他們,怎麼會不清楚明白。
站在車前的是個一頭黃毛的年輕人,一張讓人能想起畜生的臉,披着個軍大衣,身板卻不夠撐起來,身後緊貼着兩個與這黃毛截然相反的男人,身材明顯是倒三角的老邪,與一張撲克臉的李鴻眺,身材同樣厚實,三人表情鄭重的看着贏面而來的兩輛奧迪。
“狍爺,等會直接動手?”一個光頭沒長眉毛的漢子大步走到黃毛身板低頭說着,態度不是一般的恭敬,即便怎麼看狍子都比他少上不少的歲數。
“看情況行事,如果真打起來,一點別給我手軟,往死裡整,能留下他們幾人留下幾人。”狍子冷聲道,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變化,卻給人一種猙獰的感覺。
光頭使勁嚥了口口水,默默退了下去。
兩輛奧迪在路口被截下。
前車車門慢慢打開,下車三個男人,後車卻沒有動靜,只不過坐在後車駕駛座上的招叔卻滿手的冷汗。
“招叔叔,爲什麼我哥不跟着我們走?”坐在後座的郭青荷聲音清脆道。
“青荷,你哥還有事要解決,解決了一定會來找我們,現在我們只有別跟你哥添麻煩。”招叔儘量平定的語氣道。
郭青荷很懂事的點了點頭,小嘴又喃喃着什麼,不過招叔卻一直注意着前面的情況,沒有聽。
郭青衣嘴裡叼着根菸,站在中間,身邊是李驍勇與陸板橋,這也是郭青衣現在的最後兩位大將,還有一位正躺在青島醫院中,本來的一干心腹大多投奔了郭戰平,他能剩下這麼兩位已經足夠郭青衣慶幸的了,但面對這個青島的煞星子,他們沒有選擇,只有拼一個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