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這東西,碰到了是緣分,但有種碰到的緣分叫孽緣。
劉晟做夢也想不到,竟然能從鬥狗場看到那個讓他不知道多少個夜晚沒睡好覺的傢伙,一個他恨不得碎屍萬段的傢伙。
“劉晟,你看到什麼了?”大臣一臉疑惑道,感覺身邊的劉晟像是掉了魂一般。
“我看到了一個老朋友。”劉晟的表情可以用猙獰來形容,拳頭攥的緊緊的,饒是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的朱莎,都開始注意起來,到底是什麼,能讓劉晟這麼失態,要可知道,站在他們所站的這個高度,饒是一些小人物把命拼在自己眼前,也不過只換來了一個眨眼的資格罷了。
“大臣,等我去拜會一個老朋友。”劉晟默默的起身,帶着葉真慢慢走下貴賓看臺,直走向對面看臺。
“劉晟這傢伙吃錯了什麼藥?”大臣一臉迷茫道。
“他本來就沒吃對過藥。”朱莎輕笑道,放下手中的手機,看着劉晟一點一點移動在人羣當中,似乎是發現了比這花豹對杜高更加有意思的東西。
“他身邊可帶了幾個棘手的傢伙。”葉真站在劉晟身後道,雖然這裡說着,但面容卻是無比的淡定,給人一種似乎就算是趙匡亂帶來了點千軍萬馬,也是無所謂一般。
“他發現我們沒有?”劉晟沉聲道,表情鄭重,但還是拿起了手機,撥通了幾乎沒打過一次的號碼,打給的是這個鬥狗場明面上的一個小負責人,癩蛤蟆,所謂遠親不如近鄰。
“他們來的目的應該不是爲了我們,不過好像被一個大塊頭注意到了。”葉真淡淡道。
劉晟點了點頭,如果趙匡亂是單純的來複仇,那纔是他最頭疼的,而且在他身邊只帶了一個葉真的情況下。
不一會,癩蛤蟆就跟劉晟碰頭,另外還帶着兩個鬥狗場幾乎不出山的猛人,幾人浩浩蕩蕩的向趙匡亂所在的看臺走去。
“劉少,什麼事?”癩蛤蟆擦着額頭上的冷汗道,剛剛劉晟在電話中的態度可不是一般的強硬,把這個不算有定力的小人物差點嚇尿了褲子。
“今天碰到冤家了,需要你幫一把,以後在你們大老闆面前,我會幫你多說幾句好話。”劉晟沒轉過頭看癩蛤蟆,而是緊緊盯着遠處的看臺道。
“什麼人敢招惹劉少,只要在鬥狗場,腿我給他打斷。”癩蛤蟆左瞧右瞧道,怎麼看這話也不該在這麼個丑角嘴裡說出來。
“我不要他的腿,要他的命。”劉晟突然停下步子,一字一字道。
癩蛤蟆打了個哆嗦,馬上反應過來道:“好好好,只要他在我們場子,是殺是剮,看劉少心情。”
劉晟這才點了點頭,帶着寸步不離的葉真一步步靠近。
兩邊籠子打開,主持人已經撤離到另一個高臺上,繪聲繪色的講解,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這瞬間竄出來的猛獸身上,一觸即發。
“有人盯上我們了?”大嶽在趙匡亂耳邊道。
趙匡亂愣了愣,想不到這裡會有什麼仇家,看向走穿過人羣的幾人,表情慢慢的變的僵硬了起來,額頭上的青筋慢慢鼓起,一副難以控制的樣子。
“亂子哥,你怎麼?”大嶽一臉的驚愕,想不到趙匡亂的變化是如此的巨大的,只感覺趙匡亂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越來越緊,甚至大嶽都有些扛不住這力量。
“小猴,吳銘,你們老老實實待在這裡,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動。”趙匡亂突然開口道,打斷了興致勃勃望向鬥獸臺兩人的思緒。
小猴吳銘看着不像是看玩笑的趙匡亂,一臉迷茫的點了點頭,畢竟趙匡亂一臉的不容置疑。
“小爺,跟我走。”趙匡亂最後開口道,領着大嶽恭三兒,下了看臺,迎向今晚不得不見的人,又或者趙匡亂這輩子最大的敵人。
“他們也注意到我們了,不過沒有跑,有迎戰的意思。”葉真小聲道。
劉晟有些詫異,嘴角卻輕輕揚了起來,他想不出這個趙匡亂竟然如此的沒腦子,敢跟他硬碰硬,現在他身邊可除了葉真,還有兩個鬥狗場的好手,癩蛤蟆這貨直接無視。
瞬間,整個鬥狗場驚呼起來,早已飢腸轆轆的花豹與早已戰意濃厚的杜高撕咬在起來,在這個不大的囚籠裡,它們,沒有任何的選擇,僅僅是一個碰面,花豹就撲到了最前的杜高,一口咬住了杜高的脖子,另外三隻狗也直接咬在了花豹的身上,瞬間血肉橫飛。
動物間的低吼聲,嘶叫聲,已經那被花豹甩出去的杜高的死前呼聲,讓人心寒,整個鬥狗場卻一片歡鬧,像是在看着家常便飯一般。
“小爺,跟我走。”趙匡亂拍了拍恭三兒的肩膀,衝大嶽使了眼神,三人在這一片歡呼聲叫喊聲中,迎向這一個或許是趙匡亂這輩子最大的敵人的第一次交鋒。
北京的一頭巨蟒,對陣一頭小興安嶺的狼,似乎這要比臺上那無比抽象的撕咬要有意思的多。
“聽說你的命很硬。”劉晟停住腳,看着面前的趙匡亂三人,雙眼微眯着,像是一頭盤踞的巨蟒。
趙匡亂無聲的看着劉晟,面容猙獰,身體涌上一股難以遏制的憤怒,恨不得像是臺上的畜生一般,現在拼一個你死我活,不過他是人,即便是僅僅披着這層人皮。
劉晟搓着手背,這是他習慣性的動作,僅僅是在面臨大敵是如此,他能感覺到趙匡亂身上的那股滔天殺意。
“嘶”鞋子摩擦地面的聲音。
葉真如脫繮之馬,身體如同黑影一般。
同樣的聲音,大嶽邁出兩步,冷喝一聲,雙手招架住這葉真來勢洶洶的一拳,大吼一聲,直接把葉真推了出去,在原地雙腿邁開,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牆,身上如有萬夫莫開之勇。
葉真被大嶽這蠻橫的力量推出去幾步,不過也僅僅是後退幾步,一時又站穩了身體,微微弓着腰,打量着這個出手驚天動地的大嶽。
“沒想到這小惡狼手中竟然有這種猛人。”葉真聲音平淡道,默默地退到劉晟身後。
這一場瞬間的較量,無疑大嶽站了上乘。
癩蛤蟆驚訝的張開了嘴,顯然眼前的這三人已經不是有兩把刷子的即便,從心中狠狠咒罵了幾句劉晟,招惹到這種狠人,往往最能牽扯到生死,癩蛤蟆比誰都看的明白,打心眼裡後悔聽了劉晟的鬼話,不過既然走到了這一步,身爲啞巴的自己,還真得把這黃連吃的地地道道的。
“葉叔,怎麼了?”劉晟臉色不太好,不得不說,這個大塊頭太過震撼,而且通過招數看來,是個徹徹底底的練家子,這種人物,無論走到哪裡就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真打算拼一個魚死網破,我不能保證你的死活。”葉真淡淡道,犀利的眼神盯着大嶽,又把目光移在手中不知道何時多了把黑布匕首的恭三兒身上,最後目光停留在自己眼中威脅最大的趙匡亂身上,如果說這三個人要是真玩命,葉真不敢保證能徹底吃下他們。
“亂子,剋制住。”恭三兒要是現在還看不明白形勢,就不是小爺了,儘管是如此,如果趙匡亂真打算在這裡拼一個你死我活,恭三兒肯定會衝在最前。
趙匡亂身體仍然顫抖着,如今,仇人就在他的眼前,他難道不該拼嗎?但要是他拼了,他這些年所做的,所默默積累的,所隱忍的,所做的曾經不想做的。
鬥狗場上,一片血跡,兩頭杜高已經徹底斷了氣,滿身傷痕累累的花豹在角落喘着粗氣,另外兩頭同樣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的杜高也在苟延殘喘着。
鬥狗場,有悲有喜,下錯注的哀聲連連,朝自己下注方向發展的贏家們一個個看紅了眼,嘴裡不停吶喊着,徹底陷入了癲狂之中。
鬥狗場的氣氛與這兩夥人的對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無論這個鬥狗場再怎麼歡鬧,這裡的氣氛也不會提升一度。
“我老子天天教訓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今兒我是徹底明白了這句話了,當年你留在北京的時候,我就該做掉你,不過儘管是這樣,也緊緊是遺憾沒早要了你的命,沒有一丁點的後悔,甚至是在那小興安嶺的所做所爲,知道這是爲什麼嗎?因爲你這一輩子,都沒有跟我當對手的資格。”劉晟活動着已經僵硬的手指道。
趙匡亂突然笑了,那張極其扭曲的臉,竟是如此的詭異,甚至讓劉晟心中猛的一涼,只看着趙匡亂轉身離開,留下一個背影,把後背留給了劉晟。
劉晟突然感覺有種被羞辱的感覺,但愣是沒敢追上去,他打心眼的忌諱。
“劉大公子,這事,你會後悔的,下一次我來北京的時候,你一定會。”趙匡亂淡淡的留下這麼一句。
“隨時恭候。”劉晟咬牙切齒道。
一隻巨蟒對陣一頭孤狼,較量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