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兩夥人的不歡而散,他們不是沒有衝突的理由,只是事態的發展還遠遠沒有到這個地步,蒙登抄不願意這樣死在這驕蘇門口,即便是帶走幾個比他身家高上幾倍的人們,當然郭青衣同樣更不願意如此,每個人都所默默遵循的遊戲規則,是利益,永遠不會有兒女情長,黑館也好,青島也好,都是死的,只有人是活的。
而真正的利益,也是一切行動前提的是生命,所以這個整個時代或許都會如此,互相較真,互相咄咄逼人,任由他們高高上,沒人願意捨棄這最大的利益來把這些人拉下馬。但這個時代,總得需要人來建築,活着的人們,永遠都不是什麼所謂的英雄,真正的英雄早已爲這個時代鞠躬盡瘁,放棄了一切的一切。
這些真正有脊樑的人們,到底是爲了什麼放棄自己的生命,或許很渺小,或許很龐大,或許很迷茫,或許很恍惚,但唯一確定是,他們或許真的死了,但永遠道不出這死的感覺,只是很遺憾,但絕不會是很可悲。
一夜過去,鬱鬱寡歡的人們迎來新的日出,但這一夜到底又帶走了多少的屍骨?沒有沒有人統計,也沒有人回去統計,遺忘了這些真正需要可歌可泣的人們。
睡在走廊病牀上的哥倆醒來,趙匡亂也想不出自己聽着彭惠的哭泣聲能睡去。
恭三兒自告奮勇的去買早餐,當然全是爲了幾乎沒有吃東西的彭惠,看着彭惠那弱不禁風的身體,趙匡亂真擔心再這樣過下去,下個躺着進去的就是彭惠。
強行逼彭惠吃了兩根油條,這哥倆把其餘的解決掉,時間又瞬間變的慢了起來。
“醒了!”
這個聲音是如此突兀,像是子彈一般傳進走廊之中,迴盪着,讓三人一時回不過神來,好像有些喜悅來的太急,讓人來不及破涕爲笑,但這種感覺卻是最幸福。
小護士同樣一臉欣喜的走了出來,連忙扶住泣不成聲的彭惠。
“讓她進去看看,醫院那邊我們來通融。”恭三兒衝小護士擠眉弄眼道。
小護士也實在看不下去彭惠與仙洋這些的情侶,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讓彭惠進了監護室,雖然屋中那個男人還僅僅是微眯着眼,或許神智也不算清醒,但絕對最想見到的人只有一個,在趙匡亂與恭三兒之中,仙洋是幸運的,幸運的讓他們嫉妒。
“咱走吧,沒事就好。”恭三兒在心底的大石終於落下,有些欣慰的看着屋中那幸福到極點的畫面。
趙匡亂點了點頭,兩人就這默默離開,他們清楚,再待下去,就礙眼了,其實在每個男人的世界中,總得有一個女人高於任何,親兄弟也不成,所以真正的朋友明白你到底愛什麼,兄弟這兩個字轟轟烈烈,卻遺憾不能陪你一輩子。
趙匡亂坐在醫院門口默默的等着,恭三兒真去找那些醫院領導“通融”去了,當然肯定是大鬧一番,完全是痞子作爲,不過倒是比什麼都要有實效的多。
可能是快到某種節日,街上都是賣着平安果的孩子們,趙匡亂實在受不了這一雙雙可憐巴巴的眼神,原因是他想起了小桃花,掏出一張紅毛象徵性的買了一個精心包裹的蘋果。
雖然在市中心,但出手這麼闊綽的,還是真沒有幾個,幾個孩子圍着趙匡亂,在一起嬉笑打鬧,或許憑這一張紅毛,這羣孩子今晚就會免去一些東西。
趙匡亂也樂意看這羣孩子拿他開着玩笑,直接刨開包裝紙,大口吃着蘋果,完全不知道這平安果是送人的,像是稱的廉價水果一般,孩子們看在趙匡亂狼吞虎嚥的模樣,一個個笑的如燦爛的花兒,趙匡亂也一臉的傻笑,抱着一個蘋果乾啃。
這一詭異的畫面,出現在站在停車場看着這一幕的花蛇眼中,連一直對一切保持着漠然的張慶弓都一時看在這場面失神,又誰能想到,趙匡亂是一個有着怎樣的故事的人,雖然算不上面目可憎,但覺得會沾滿血腥。
“他沒丟掉那些東西。”張慶弓冷不丁的開口。
花蛇輕輕點了點頭。
從一個人殺一個人起,然後又是另一個人,慢慢的會改變,變成的冰冷,一切都不會讓他升起溫熱,所謂的江湖上的敢愛敢恨,那不過是武俠小說中罷了。強大的人們,所看着渺小的人們,所看到的不是人命,而是螻蟻,要是真要怪什麼,只能怪自己太過懦弱。
“慶弓我們走吧,亂子的境界再不濟也得比我們這兩個俗人高的。”花蛇笑了笑,臉不是一般的動人,不過這股美麗動人估計也沒幾個人欣賞的了,一種最妖豔的僞裝。
張慶弓點了點頭,有點好奇這樣一個年輕人,爲什麼還沒有出頭,或許是有了故事,就差酒。
恭三兒這廝終於出來,這貨一出來,倒是把幾個孩子嚇的散去,典型的沒有一點的孩子緣,當然桃花除外。
趙匡亂早已啃光了蘋果,把蘋果核丟進垃圾桶,兩人上了馬六,開往的方向同樣是迷茫,但總歸是往前走着。
青島郊區外的廢棄工廠內,張叢碩脫掉了白色的貂皮外套,白到一塵不染的白襯衫上沾了一點點血,紅的觸目驚心,會讓有強迫症的人們所抓狂。
張叢碩手中轉悠着一根棒球棍,眼前跪着七個被蒙着眼捂着嘴綁的嚴嚴實實的人們,通過他們的面目表情就能看出來他們的恐懼,其實來時一共有九人。
“雖然這個年代不是一般的亂,但吃完飯拍拍屁股就走的勾當,任誰都不能慣着,以爲在黑館混了一年,就覺得翅膀硬了想飛?”張叢碩陰陽怪氣道,吩咐身邊的幾個手下解開這幾個人的眼罩和堵着嘴的毛巾。
“張爺,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其實是鄒鶴軒那傢伙讓我們乾的,他說黑館完了,讓我們離開青島。”一箇中年男人求饒道,還沒有逼問,就一股腦把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張叢碩笑了,拿着棒球棍比劃了比劃這中年男人,諷刺道:“晁叔,你都這把歲數了,還被一個年輕人耍的團團轉,說出去你不覺得丟人,我都覺得丟人,鄒鶴軒是什麼貨色,你心底應該清楚,潑髒水都不會。”
張叢碩語音剛落,棒球棍就不留餘力的落在了中年男人的太陽穴上,場面有點慘不忍睹,張叢碩白色襯衫上的血跡更多了。
剩下的六人滿臉的恐懼,渾身打着哆嗦,嚇的一句話都不敢說,這中年男人就是做出頭鳥的下場,這一個個一年內呼風喚雨的人物就這樣老老實實的跪着。
“我說各位,都啞巴了?我抓你們時,你們跑的勁呢?別怪我狠,既然你們走了這條路,就該料到有這一天。”張叢碩獰笑道,誰能想到這陰柔的外表下,有着魔鬼一般的內心,但如果不是他是這般手段毒辣,也不會坐上十三榜眼第一位的交椅。
“張爺爺,我家底都給你,我那剛娶的小老婆也給你,還有我最近釣到一個處子也給你,你饒我一條命,讓我做什麼都行。”一個大腹便便的大叔用盡力氣嘶啞道,滿眼的恐慌,死死看着張叢碩手中握着的棒球棍,生怕在他腦袋上開花。
張叢碩玩味的笑了,棒球棍沒動,這大腹便便的大叔滿眼不甘的倒下,脖子後深深插着一把匕首。
“奶奶的,老子就討厭這種玩弄女人的貨色,讓你死的痛快是看你榜眼的位置,否則老子非得給你剝皮抽筋。”一個嘴脣奇厚的光頭黑人出現在大叔的身後,拔出脖子後的匕首,用一旁嚇着哆嗦的一個年輕的衣服擦了擦。
“亨利,你這傢伙,我還對這傢伙新娶的尤物很感興趣,被你這一摻和,都攪黃了。”張叢碩大笑道。
“那娘們是我的。”這有着正宗東北口音的黑人淫笑着,逗的一旁幾個張叢碩的下手笑的更是肆無忌憚。
剩下的五人簡直就要崩潰,或許他們已經知道逃不出永遠留在這兒的命,但心裡還是抱着那麼一點點的僥倖心理。
正在這時,張叢碩的手機響起,看着來電號碼,張叢碩皺了皺眉,把棒球棍遞給黑人,衝黑人使了個眼神,前腳離開,身後就傳來讓人渾身發毛的慘叫聲。
“八面佛,怎麼有興趣給我打電話,今兒沒逮到你,你小子運氣不錯。”張叢碩冷笑道嗎,他早看鄒鶴軒這個年輕人不順眼,有着這機會,怎麼會不把鄒鶴軒帶下去。
“勞張哥費心了,還有謝張哥替我解決這幾個吃裡扒外的東西,既然張哥這麼想見我,今兒晚上東陽廣場,就你我,不知道張哥願不願意賞個臉。”鄒鶴軒的聲音不是一般的讓人討厭,有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來吧。”張叢碩狂笑道,臉上爬上猙獰,掛掉電話,表情卻不是一般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