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準備?
何爲照常準備?
依着慣例,親王的婚禮流程同民間通行的差不多,也有媒人,甚至王妃回門都是一樣的,只是規格更高。
婚禮流程的第一步就是納徵,親王給準王妃的孃家去下聘禮。
現在只景帝提了一句說會給賜婚,連人選都沒有定下來,她要如何準備,就她把聘禮準備出來,到時不管對方是誰只管一股腦的送過去?
曲清言心下有些無語,但還是按着餘有臺的吩咐開始準備。
只是看着手下人整理了單子遞過來,曲清言一項一項的去查看上面的內容,心下就難免有種糟心的感覺。
有些事一旦發生就很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尤其餘有臺雖然不再追問爲什麼,也不逼着她給出一個解釋,可每次傳她去正院,眼神動作都帶着似有若無的曖昧,讓她很是無力。
像是知道知道做的過分她就會強烈反彈一般,餘有臺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試探她的底線。
曲清言都不知道他現在到底得出了怎樣的結論,只是拎着手下送來的完整的聘禮單子還是要去一趟正院。
“曲大人您來了?殿下正在沐浴,您現在房中等一等。”
青天白日的,這人怎麼趕在這個時候沐浴?
曲清言心中瞬間就想到了少兒不宜的畫面,她面色一冷就聽着餘管家又忙着解釋。
“殿下今日外出打馬,回來覺得身子粘膩,就命小的備了水,曲大人您且等等。”
他做了什麼關她什麼事,作何還要這般刻意的解釋一下?
曲清言就覺得餘管家不論是神色還是言辭都帶着分深意,讓她稍稍有些不自在。
當初在西北時餘有臺的書房向來都是由着她隨意進出,只到了岳陽城後因着餘有臺身上帶出的那份疏遠,曲清言就再是很少去到他的書房。
有事需要稟報時,都是直接在正堂中,這會被餘管家帶到書房中來,她看着同過往一般無二的擺設,心下竟是有些悵然。
一般無二又如何,有些事到底還是回不去了。
桌案上還有翻開的書擺在那裡,曲清言上前兩步剛想撿起來翻開就想到了這不是西北,他也不再是心中還有一二抱負的提學官大人。
她退後幾步,在餘管家驚疑的目光中退出了書房,只扯緊了氅衣在廊檐下等着。
“怎麼等在這裡,不是交代下去讓你在書房等我?”
餘有臺出門時髮梢還帶着分溼氣,眸光銳利的搜過餘管家,曲清言只得忙上前一步做出解釋。
“是下官覺得於禮不合,理應在廊下等着王爺。”
“你!”
餘有臺氣惱的掃她一眼,直接將人扯進書房。
“你從前從未覺得於禮不合。”
“王爺從前還不是王爺。”
而她在他面前也還是一個簡單的學生,自然不需做出太多的界限。
她回到這一句本只是一個簡單的陳述,卻是讓餘有臺通身的冷意更甚。
“所以呢,現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擺明自己的立場了?”
這算什麼話!
曲清言退後一步,似是有些不懂這人爲何突然就變得如此尖銳。
“王爺,這是下官同手下擬定的聘禮單子,請您過目。”
曲清言將書寫聘禮的軟冊託在雙手上,躬身遞了過去,那軟冊看着就格外礙眼,餘有臺接過就順手丟在桌案上,單手一扯直接將人拉進懷裡。
“徐太醫說你的身子不易着涼吹冷風。”
話題轉換的太快,曲清言根本來不及反應只得手忙腳亂的想要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你覺若是此時有人看着書房窗櫺上的剪影,會看到什麼?”
曲清言的身子瞬間一僵,已是不敢再那樣……動着。
她這段時日在王府中行走已經聽到了不少風言風語,雖說那都是……真的,可她就是想掩耳盜鈴一般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
“還請王爺放開屬下。”
“我若是不呢?”
攬在腰上的手瞬間加重了氣力,曲清言雙眼噴火的被他死死的壓在了懷裡。
“還是太瘦了些,晚膳在我這裡用吧,我會命人準備一些湯水。”
餘有臺抱着人不肯放手,越是清心寡淡無慾無求的人執拗就會越發的可怕。
他現在滿心想的就是如何能讓曲清言放下戒備,願意全身心的接受他。
可他也知道想要讓她放棄理想了抱負幾乎不太可能,畢竟,她當年的文章是他一手調教出來,他早就知道她內心的青雲志。
他這般動作就有些無賴,讓曲清言心下不知是何感受。
若他還是餘有臺,不是景帝長子廣王朱瑾霖,她若真的醉酒將人睡了,她一定不會是現在這般反應。
反正他們兩個府中人手都不多,又不是在各種複雜的京城,若他有意她也不在乎聲名,他們也可以一被子。
不過是白日裡各走自己的仕途路,晚上湊在一起興起時做些什麼。
他不願娶親她也沒辦法嫁人,這般暗度陳倉倒也是剛剛好,沒有三書六聘又可以隨時拆夥。
可現在不同,他搖身一變做了藩王,有了自己的封地,府中到處都是景帝以及其他人的眼線。
他們沒辦法如同從前那般只是最單純的關係,就算會覺得有些可惜,可她還是想要各走各的路。
“老師,我們就像從前一樣不好嗎?”
她複雜的稱了他一聲老師,只盼着他能看在過往的交情上不再同她糾纏。
餘有臺雙手抓上她的肩膀,將人稍稍拉離了自己的身前,他垂頭看着身子略顯得嬌小的曲清言。
“如果我一早就知道你是女子,要麼不會給你接近的機會,要麼……”
一早就會想盡辦法讓她恢復女兒身,然後將人娶回去。
提什麼從前,是想讓他回想起過往中他有多麼愚蠢嗎?
進京離京,幾番在路上兩人都是同乘一輛馬車,明明那麼多跡象表明他們之間並不一樣,他竟是從未向那處去想。
曲清言只看他的神色就知他心中定是有些懊惱。
她斜眼看着被扔在桌上的單子:“老師,陛下會爲您賜婚的,您總會有屬於自己的王妃,學生當初的夢裡……你是成了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