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大雨中,李舒俊把車子開得飛快,幸好因爲天氣惡劣又沒到下班的點路上沒什麼人。剛剛李舒芸打電話的時候李舒俊的確是沒跟莊月星在一起,他在城市另一頭的建材市場採購裝修模型店需要的材料。一聽李舒芸的話三魂飛了兩魂半,立刻開着車往回趕。
本來想打電話通知莊月星的,可李舒俊轉念一想,莊月星那個脾氣碰上李舒芸無疑火星撞地球,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把電話打出去,只能自己儘量加速。
而此刻在畫廊裡糾結了半天的林泉也沒把給韓奕的電話撥出去,他想起上次李舒芸和莊月辰在畫室碰上的時候,莊月辰也沒特地讓自己通知韓奕,思來想去了半天,既然李舒芸是特地過來找莊月辰的,那還是不要特地通知韓奕好了,說不定韓奕趕回來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呢。
樓上的畫室裡,李舒芸被莊月辰的三兩句話繞的極度不耐煩。在她看來,莊月辰根本就是在跟她胡攪蠻纏,她現在可沒那個心情在這裡繞圈子。
李舒芸的態度降到了冰點,冷着臉最後一遍確認:“所以你是不打算過問你妹妹和舒俊的事情了?”
“嗯哼。”莊月辰依舊頭也不回,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歪着腦袋打量着畫的樣子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顯然根本沒把李舒芸的糟糕態度當回事。
這種態度對於李舒芸來說和無視沒什麼兩樣。李舒芸眯起眼睛,心思百轉千回,一向對自家弟弟控制慾極強的人怎麼也理解不了莊月辰這種事不關己的態度,既然想不明白,那自然就想到了別的地方。
她不說話,莊月辰更不會主動跟她說話,自顧自地畫畫,真的是完全無視了身邊還有一個人這個事實。難得李舒芸也陷入了沉默一時間沒再說什麼,可是不說話的時候她也沒閒着,兀自盯着莊月辰畫畫的側臉出神,順着自己的猜測考慮着。
過了許久,李舒芸的眉漸漸舒展開,似乎終於想明白了似的,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說吧,莊月星接近舒俊有什麼目的?”
“哈?”莊月辰愣了一下,一心二用的後果就是反應有些遲鈍,放下畫筆轉過臉不解地看着李舒芸,不明白她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李舒芸挑起了一遍的細眉,說得自信而篤定,“你妹妹接近我弟弟不就是想得到好處麼?說吧,你們想要什麼?”
莊月辰“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就像是聽了一個笑話,眼裡淡淡的嘲諷,她對上李舒芸的目光,歪着腦袋問:“所以你的意思是,月星是因爲李舒俊是峰益集團總裁的兒子所以纔跟他交往的?”
“難道不是麼?”李舒芸振振有詞,“像舒俊這種年紀的男孩子,沒有一個正經工作,脾氣也不是特別好的類型,天天不是泡吧就是打遊戲,除了錢,有什麼值得女孩子喜歡的?”
“哦。”莊月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接道:“原來你知道自己的弟
弟一無是處啊。”
“你——”李舒芸皺眉,有些不滿莊月辰再次搞錯了重點!
莊月辰卻不等她發脾氣,而是冷笑了一聲打斷她,“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幫你問問月星,因爲其實我也挺好奇的,你弟弟除了有錢之外一無是處,換作是我的話,肯定看不上這樣的人,月星是怎麼選人的!”
“你什麼意思?”李舒芸自然不滿別人變相地損她的胞弟。
“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在說。”莊月辰聳了聳肩,因爲坐在高凳子上,比起李舒芸來說高了不少,她低頭看着別人的樣子有些散漫,淡淡地笑着:“不過話說回來,你弟弟唯一可以拿來揮霍的東西,恰恰是我們家月星最看不上的。要是比人民幣數量的話,不管拼公司財產還是拼個人財產,你家弟弟好像都拼不過我妹妹,不是麼?”
李舒芸皺了皺眉,臉色更冷了幾分。
莊月辰也在這時正了臉色,面無表情地繼續說:“按照你的邏輯來說,那麼在我看來,似乎是你們李家的人對我們家的揚帆集團有所圖,所以你……”莊月辰特地停頓了一下,“你纔會讓李舒俊來接近我妹妹,這麼一說,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哦。”
“呵——你們家的?別說的那麼理直氣壯!”李舒芸冷笑,“至少峰益在我爸的名下,以後接手的也是我和舒俊。你憑什麼說揚帆你們家的?你姓莊,揚帆的總裁可是姓歐的,公司是不是你們家的不是你說了算的,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呢。”李舒芸說到最後語氣微微上揚顯得有些得意,畢竟她的話在外人看來也很在理,她覺得終於抓到了莊月辰的痛處,難免有些洋洋自得。
“啊,原來你什麼都不知道啊,你爸爸好像什麼都沒跟你啊。”莊月辰搖搖頭,有些惋惜地看着她,“那位財務部嶽部長都知道的事情,你卻不知道,你爸爸在想什麼呢?”
李舒芸心裡“咯噔”一下,莫名有些慌亂,聯想到那兩人最近的反常行爲,急切地靠近了一步,逼視着莊月辰問:“你在說什麼?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你剛剛說錯了。”莊月辰伸出手指擺了擺,“雖然揚帆集團的總裁姓歐,但其實公司還是姓莊的,我上次忘了告訴你和嶽部長,我是揚帆現有持股比例最多的人,說的通俗一點,我是最大股東,我妹妹月星是第二股東,你說公司不是我們家的是誰家的?”
“你說什麼?”李舒芸震驚地瞪大了眼睛,“開什麼玩笑?”
“我不喜歡開玩笑。”莊月辰笑了笑,“這個消息你爸爸和嶽部長還不知道呢,對他們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哦,你不如拿着這個消息去跟他們交換你想知道的事情,很划算的。”
“你到底是誰啊?”李舒芸看着莊月辰的眼神還是透着不信任,很難想象莊月辰竟然會有揚帆那麼多的股份,這怎麼可能呢?
剛剛一直顯得很輕鬆的莊月辰聽到這
個問題的時候突然沒了表情,看着李舒芸一字一頓地說:“莊、月、辰。”
“什麼啊?”李舒芸皺着眉有些混亂,原本是來找她談判的,結果卻反而被繞暈了攪亂了心思。因爲一時間思緒太複雜,臉上的神情倒不像剛剛那麼咄咄逼人了。
莊月辰轉臉看了一眼油畫,說了那麼一大段長篇大論,也沒了畫畫的興趣了。嘆了口氣,放下畫筆,莊月辰撐着凳子似乎是想下來,無奈地說:“我要是你呢,就別管你弟弟的事情了,他又不是小孩,自己的事情自己會看的辦的。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既然都和韓奕把話說開了,那趕緊解除婚約纔是真的,這麼拖着又沒有意義。把婚約解除了,給自己一個機會,和韓奕說不定還能做回朋友,不是麼?”莊月辰難得說那麼長一句話,看着李舒芸的目光裡也難得帶了些感情,充滿了無奈。
可李舒芸卻惱了,她最忌憚莊月辰跟她提韓奕,就算莊月辰沒有那個意思,她也總覺得莊月辰在挑釁在嘲笑她。更何況,莊月辰說了那麼長一句,每一句都像是在挑戰李舒芸的神經。
心思再次被拉了回來,她徹底被莊月辰的幾句話激怒,暫時地忘了剛剛那些紛擾的問題。想都不想就上前一步拉住莊月辰的胳膊,李舒芸有些失控地質問:“你什麼意思?”
李舒俊一個剎車把車停在了畫廊門口,冒着雨開門跑進了畫廊。因爲雨太大,就車子到畫廊的一小段距離衣服還是溼了一小半。
“林泉,我姐是不是來了?”李舒俊也顧不得衣服,開口就問。
“在樓上呢,來了一會兒了。”林泉像看到了救星般趕緊伸手指了指。
不等李舒俊再說第二句話,樓上突然傳來一聲悶悶的撞擊聲,像是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因爲外面的雨聲干擾,聲音不是特別大,但是兩人都聽到了。
“我靠!不是打起來了吧!”李舒俊驚了一跳,二話不說往樓上跑。
林泉在後面徒勞地叫喚:“哎,打起來了我是不是應該通知韓哥啊?”
莊月辰每次畫兩米高的油畫的時候,凳子周圍都要擺上一堆東西,因爲坐的高根本夠不着地上的材料,所以會在坐的凳子旁邊擺上三兩個差不高的凳子留着放東西。李舒芸過來拉她的時候,莊月辰的兩隻手臂正撐着凳子面試圖轉到沒放凳子的那個方向再下來。可惜,李舒芸沒有預兆地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一條胳膊,莊月辰重心不穩,身體先歪了下來,腳帶着凳子也一併倒了。
李舒芸顯然沒想到自己這麼一拉竟然把人帶凳子一起拉到了,而莊月辰從凳子上摔到地上被緊接着倒下的凳子壓住,這一切都只是眨眼的功夫,李舒芸根本來不及反應。
等她想起來應該去扶一把的時候,卻發現莊月辰躺在地上不動了。這個變故徹底地把李舒芸嚇傻了,她看着一步之外閉着眼睛一動不動的莊月辰,完全地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