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降魔陣

絲竹的靡靡樂聲,配上輕紗羅衣勾勒出舞女玲瓏有致的身段,和滿室的脂粉香氣,怎麼都想不到這是會在軍營裡出現的場面。

郭天放眯着眼倒在軟榻上,一旁的一個嬌媚女子,只着件紅色紗衣,坦露香肩,諂媚的笑着倒了一杯酒。“殿下,這是民間的女兒紅,不知道您喝不喝的慣?”女子嬌滴滴的說道,將銀白色的酒杯遞到他的嘴邊。

郭天放也不去接,只低了低頭,吸了一口,頗爲滿意的挑了挑眉道:“本太子就是在宮裡太久了,竟不知民間竟有如此美酒,還有……如此美人。”說着就把那女子拉入了懷中。

女子也很順從的躺在郭天放的懷中,嬌笑着在他耳邊輕言細語,“殿下真愛取笑人家,誰不知殿下的太子妃是丞相家的千金,那纔是真正的美人,我們姐妹這庸脂俗粉能有機會伺候殿下已經是幾世修來的福氣了。”

丞相千金?郭天放皺眉,陷入沉思中,同樣是丞相千金,得到的卻不是自己想要的,想來再沒有比這更遺憾的事了。自己有過的女人不計其數,東宮的妃子、侍妾、還有許多記不得的女人,可卻沒有一人進的了自己的心,不過都是些解悶的玩物罷了。

女子見他不言語,輕輕的推了推他,叫了聲“殿下?”

郭天放想到傷心事,也沒有興致飲酒作樂了,看着懷中正向自己笑得嫵媚的舞女,暗想,何時惠羽會對自己這麼笑?惠羽嫁給了那個姓江的,會不會與他……

想到此處,郭天放心中一痛,突然將懷裡的女子無情的推了出去,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對所有人喊道:“滾,都給我滾出去!”

音樂聲戛然而止,所有舞女、樂女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都害怕的跪在了地上,行了個禮,悄悄的退了出去。被推開的女子也只好穿好衣服,哭着出去了。

郭天放心中煩悶,不知不覺見自斟自飲了十幾杯酒,醉意正濃之時,國師卻不合時宜的進來了。

國師一進來就感到了酒色的糜爛氣息,雖然心有不悅但也按規矩行了個禮,“參加太子殿下”。

聞聲,郭天放皺了皺眉,微微睜了睜眼,一見是國師,打起精神坐了起來,笑着問道:“是國師來了,找本太子可是想出了破城之法?”

自從江待一拆開第一個錦囊後,便閉門鎖城開始了以靜制動的策略,江家久居南方,轄境一向是富庶安定,百姓擁戴,糧草補給源源不絕。而襄軍地處北方,長途跋涉來到黃州,又不受百姓擁護,時間久了,就漸漸顯露出來了頹勢。

國師不去回答,反而正色道:“江待一閉門不出,我軍數次進攻無果,臣以爲現在是緊要的關頭,若太子殿下還是沉迷於酒色,我軍危矣!。”

郭天放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旋即,隨和的笑道:“國師說的是,今天的事是我有些欠考慮了。只是沒有仗打,過於煩悶,才放縱了一次,權當是解悶罷了,下次不會了。”

國師見太子殿下都鬆口了,自己要還咬着不放也不合適,便緩和語氣道:“持久戰對於我軍不利,還是速戰速決的好,臣有一法,想與殿下商議。”

郭天放心中一喜,連忙起身道:“國師請講”。

國師摸着鬍子,走到掛在帳內的地圖旁,徐徐道:“殿下請看,我們前方就是黃州,黃州後便是揚州與江州,江州錢塘是江家的大本營實力雄厚,不可妄動,但江州周圍的雲州和粵州相對就容易得多。我們把黃州這個門戶打開後,整個局勢就明朗了,可以先取揚州、雲州和粵州,對江州形成合圍之勢,那江州便成了一座孤州,若戰則必敗,若退只能退到西面的蜀州,蜀州雖有天險但卻是閉塞貧瘠的邊境,江家若進了蜀州想必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郭天放聽他說的面面俱到,不時的點着頭,卻仍有疑問,“國師的分析的確精準,但我們連黃州的一城都沒有拿下,怎麼開展以後的計劃呢?”

國師不緊不慢的回答道:“這也正是臣來找殿下商議的事,臣有一古陣法可以做破城之法,此陣名位降魔陣,以毒瘴而威懾天下,除了生門一處外,其餘都是萬劫不復的死門,進得來出不去。此陣入口無數,可一旦進入就會吸入陣中的毒氣,毒發身亡,就算有人僥倖從生門出來了,但已沾染上毒氣,活不過十日。”

郭天放仍然有些不放心的問:“若此陣充滿毒氣,那來佈陣的人豈不也會中毒?這毒氣又是從何而來呢?再者說,江待一一直不肯出城應戰,我們的陣法再厲害也無用武之地。”

國師如此精明郭天放能想得到的他如何想不到,“黃州城門旁的陷阱分佈,我已暗中摸清楚了,只要在陷阱上鋪上鐵板,赤虎破城便可如履平地,爲我們撞破城門,江待一他不出來也不行了。此陣需要有一甲子功力以上的高手壓陣,又要有一用毒高手從旁協助,臣與水清正是合適的人選,只是一些要緊的地方的確會讓佈陣的士兵中毒,所以需要一些死士。”

郭天放不禁拍掌讚道:“赤虎踏鐵板破城,這麼妙又簡單的方法我怎麼沒想到,還是國師想的周到。這降魔陣還要勞煩國師和水清姑娘多多費心。”

國師點了點頭,“臣自當盡力而爲,只是這死士難尋呀,不知……”

郭天放連忙接道:“這事我來辦,不勞國師您憂心,您只需全力研究破城的降魔陣就好,有什麼事情直接定奪,不必再來問我了。”

郭天放謝了恩後便退出了帥帳,轉身去了水清的營帳,降魔陣的關鍵在水清身上,可到現在爲止,水清對此事還是一無所知。

國師在帳前喚了聲“清兒,你在嗎?”

水清正在把玩着掛在胸前的紫晶石,聽到國師的聲音後,把紫晶玉放回衣服內,迴應道:“在,義父請進”。

國師掀簾走了進來,和藹的表情竟真如慈父一般,“清兒在忙什麼?”

水清見進來的只有國師一人,便換了個稱呼,“好些日子沒仗可打了,我哪有什麼可忙的,倒是國師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日思夜想破城之法嗎?”

眼前的這個國師的確有恩於水清,但恩情和他的品行還不足以讓水清真的以父親一般尊敬,沒有外人時,水清還是不冷不熱,不遠不近的叫他國師。

國師並不在意她對自己的稱呼,溫和的笑了笑,走近道:“我翻遍古籍,尋得一上古陣法,或可一用。”

“哦?”水清饒有興趣的問道:“是什麼?”

國師漫不經心間卻吐出了石破天驚的三個字,“降魔陣”。

“什麼?”水清霍地站起身來,大聲道:“你說的可是那個劇毒無比,飛鳥尚不能過的降魔陣?”

國師想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些,依舊溫和笑着點了點,“正是,此陣威力無比,你應該是知道的。”

“不行!”水清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拒絕,“此法未免太狠毒了些,會牽連太多無辜的人,我練的毒功已經有損陰德了,倘若布降魔陣必定會是萬劫不復。”

國師聽到她的拒絕並不感到意外,“我與太子殿下已經敲定了此事,木已成舟,反悔不得。”

水清偏過頭去,“那也是是國師與太子爺定的,與我無關,總之,降魔陣我絕不插手。”

“清兒,你就別讓我爲難了,你應該知道降魔陣必須要有一個用毒高手,你是不二人選。”

水清不爲所動,“我年紀尚輕,還不足以操控此上古邪陣,國師還是另覓他人吧。”

國師擺手道:“誒,清兒何必過謙,你從千里之外的苗疆走出來不就是爲了爭一口氣嘛,若你能步這降魔陣,我軍大敗江家便指日可待,這曠世奇功可就是你水清的了!”

水清冷冷的看着他,道:“我水清是與男兒一樣有建功立業的雄心,可我卻不是利慾薰心的人,降魔陣未降敵先降己,不僅陣中人會慘死,佈陣人也一樣的,就連附近的花草樹木也不能倖免。若以此陣攻城,無辜百姓必會被牽連,生靈塗炭,我縱然是個鐵石心腸也不忍布此邪陣。

國師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只好退一步說:“清兒,只此一次,就當你是幫幫我,我已經答應了太子爺,若是變卦會有大麻煩的,你這次幫了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強迫你做你不願意的事情。”

水清見他言辭如此卑微,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我只答應幫你制你所需的毒,至於排兵佈陣就是你的事情了,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你要是不答應,就只好作罷了。”

國師連忙道:“如此也好,降魔陣需要各種罕見的毒,你答應幫我製毒也是幫了我大忙了,那就這樣定下了。”

水清頗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好,我有些累了,想休息片刻。”一種站錯隊伍的感覺在心中一點點發酵。

國師會意,順着她的意思說:“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你好好休息。”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