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的導師是馬德永教授,博導,但不是大牛,只是一般教授,在整個科研集團軍中,只能算個小包工頭,在紅農的“微生物農藥國家工程研究中心”,有一個自己申請的獨立項目。
陳浩堅持讓楊順報考農藥學,就是看中了這個背景,國字頭,級別僅次於國家級重點實驗室,平臺大,起點高,背景深,有搞頭——將來容易申請下來國家自然科學基金。
9月8日早上9點整,楊順來到微農實驗室和導師見面,在公共會議中心看到未來這幾年的研究生同伴們,連他一起是三男一女。
“張曉師兄好!”
“師兄早!”
“仇師姐早上好~~”
兩個前輩推門進來,一個是博士生張曉,馬德永最有力的助手,實驗室頭犬,馬教授不在就是張曉說了算。
仇芳今年研三,不出意外要讀博了,也是個學術狂人,在羣裡幾乎只談技術,不聊日常。
兩人在對面坐下,看着四個小新嫩,竟然一起笑出聲來。
張曉感嘆:“看到他們,想起了五年前的我,多麼的青蔥,帥氣,光彩照人。”
仇芳咯咯直笑:“就是現在變成了大禿瓢。”
楊順幾人想笑又不敢,偷偷瞄了瞄張曉的腦袋,果然頭髮掉的多,O型地中海。
一人鼓起勇氣問道:“師兄,你是因爲做農藥實驗的原因掉頭髮嗎?”
仇芳代替回答,反問道:“我也天天做農藥試驗,怎麼沒見到我掉頭髮?”
張曉摸着光腦門,也不生氣:“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微生物農藥實驗室是幹什麼的,蘇雲金芽孢桿菌bt就是我們實驗室的研究重點,我們研究bt的生物農藥殺蟲劑,隔壁育種實驗室用bt搞轉基因水稻,。”
任何涉及到基因工程的,還真是科技前沿,楊順幾個有志做學術的,自然喜出望外。
接下來是閒聊,師兄師姐傳授選課技巧,帶着大家參觀實驗室。
導師馬德永教授在中午吃飯時見了大家一面,培養計劃很快就搞定。
他現在差什麼人打下手,隨便指揮就是,研一的小新嫩,搞什麼研究,做什麼實驗呢?
年輕人別總想搞個大新聞,先洗瓶子吧你們。
“果然又是洗瓶子……”
楊順哭笑不得,但有一點好,實驗室的設備非常齊全。
“我設備買回來了,像高效液相色譜儀就不太會用,所以,我要在這裡多混幾天,看師兄師姐們操作儀器,跟着學。”
楊順打定主意,耐心地待下來。
9月11日,他選了專業課,儘量不逃課,多餘的時間就在外面跑實驗室,買設備,跟着張曉和仇芳學習設備操作,惡補化學知識。
時間過的很快,9月一晃就過去了。
汪芸沒有化療,出院後回家,因爲擔心感染,每天呆在家裡不出門,喜歡吃的都不能吃,不喜歡的必須要吃,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像個被關在籠子裡的活死人,豈是一個慘字能形容?
不化療,家人們就到處打聽治療白血病的偏方,中藥一般吃不死人,但有沒有效果就難說了,錢反正是花了不少。
老汪爲了救女兒,東邊去過胡建,西邊去過川府,聽說中京有神醫,坐火車跑去提了幾十副中藥回來,又聽說上滬也有白血病抗癌專家,咬咬牙聽完抗癌講座,花了2萬塊買藥。
還有找阿三代購抗癌神藥的,這個不能細說,犯法的。
汪母也一樣,一輩子沒信仰的中年婦女,突然就信佛了,每天去廟裡燒香,爲女兒祈福。
每天,汪卉都要和楊順聊天。
她的業餘時間全都用來搜索白血病資料,以及和全國各地的病友們交流。
有時候找到看不懂的資料,她會發來問,楊順雖然也不懂,但還是會耐心看完,向專家請教,儘可能科學解釋,順便安慰她,彙報自己的實驗室建設進度。
小歐的兩張腦部腫瘤CT片姐妹倆都看過,在9月20日的時候,小歐補了第三張CT,腦部腫瘤只剩下一點點了,幾乎可以說90%治癒。
這是一個奇蹟,腦部良性腫瘤就這樣被楊順治好了,只用了1個多月!
但汪芸看破生死,並沒有覺得有多麼奇蹟,汪卉唯一的希望就放在楊順身上,他現在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以至於每天晚上兩人不聊天,沒聽到他說晚安,她都睡不安穩。
理工科研男往往都很悶騷,不會表達真實情感,兩人之間其實沒有太多進展。
更何況,現在有趁人之危的嫌疑,所以楊順從來不提病情以及科研以外的事情。
10月1日,60萬的初級實驗室開門大吉。
實驗室位於紅楓高科技產業園,有政府扶持,許多高精尖的生物科技公司都辦在這裡。
楊順租了一個兩層樓的辦公區,3間實驗用房,面積100平米,儀器設備30多套,耗材無數,最貴的儀器就是瑞士產的高效液相色譜儀,30萬一臺,員工1人。
冷冷清清的實驗室,冰涼的儀器設備,嘶嘶作響的空濾循環系統,一切都散發着冷冰冰的科技感。
誰能想到,這間小小的實驗室,藏着全世界最驚人的秘密?
楊順穿着白色工作服,看着空曠的試驗檯,輕嘆一聲:“冰冷無趣的科研世界,還真是難得讓人喜歡起來呀……那麼,科研汪,上吧!”
第一個測試項目就是楊順本人的血液。
良辰吉時已到,放血,祭天!
高中生物實驗,顯微鏡觀察口腔上皮組織,觀察洋蔥細胞質壁分離,有絲分裂,誰還記得?
細胞可以用顯微鏡觀察,血液也一樣。
醫院裡一般用的是全自動血液檢測儀,好一點的西門子五分類血球儀一臺就要上百萬,楊順買不起,只能用笨辦法,顯微鏡掃描。
“我特麼是不是販劍找虐啊……啊~~~~”
自己扎手指取血,疼的楊順嘶一聲,長吸一口氣,還要擠手指血,拿毛細吸管去吸,那是真滴疼。
等他拿到所有的電鏡照片,與正常人的血液圖像對比後,苦笑着搖頭:“原來我身上的秘密,真藏在血液中。”
他體內白細胞的數量超出了正常範疇,而且多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無法識別的微粒。
微粒還不是一種,是很多種,長相和大小都不一樣,很有可能意味着不同的作用。
“總不可能要我把血液送到專業機構檢測吧?”
楊順感覺很頭疼,他應該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變異血液,全世界的論文庫裡都翻不到對照的,絕對不能輕易暴露,否則絕對會被人抓走,關起來切片,或者天天抽他的血做研究。
不敢想,那絕對是生不如死。
啪!
楊順把報告拍在桌上:“實驗室下一個階段的目標,西門子五分類血球儀,100萬一臺我也要買回來,必須搞清楚我血液中的微粒是什麼!”
現在雖然搞不清楚原理,但汪芸的白血病只需要結果導向,能治好就行,不需要搞清楚原理。
玩了自己的血之後,接下來是玩汪芸了。
楊順給汪卉打電話:“我今天想見見芸姐,幫她採集一點血,可以嗎?”
電話那邊有點嘈雜,汪卉轉移到安靜的地方,低聲說道:“我家裡今天來了二十幾個親戚,你過來方便嗎?”
“沒關係,我大約需要10ml,真空管採血速度很快。而且你家有親戚,說不定還是個機會,我就說給芸姐送鮮花慰問,幾分鐘就走,你爸爸當着那麼多親戚的面,總不會趕我走吧?”
“好吧,你什麼時候過來?”
“下午4點半左右,我取完血就走。”
掛斷電話,中午楊順又去肖健那裡,找關係弄了一些真空管採血器,準備了冷藏手提箱,並且提前交代了一些事。
下午,再一次來到汪卉家,楊順剛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裡面大聲說話的聲音。
“小芸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化療!老三,你這是要親眼看到你姑娘死嗎?”
“但是小芸不配合,不同意啊。”
“她不懂事,你們大人也不懂?哪有白血病不化療的,不化療就是等死!”
“我們光是買中藥就用了五六萬。”
“還是要相信西醫,講科學,白血病必須以毒攻毒,砒霜有毒吧,但科學控制份量,用進去就可以殺死白血病細胞,它就不是毒,是藥。”
“但是也會殺死其他好細胞……”
“沒那麼嚴重,我見過好幾個化療後都活了十年的。”
楊順有點不敢進門,這裡面又是中醫和西醫之爭,中藥和化療又PK起來了,力挺化療的這位恐怕是家族長輩,很強勢,連老汪都半天沒吭聲。
看起來,汪芸肯定會被強制送去化療吧。
一旦她開始化療,他做的所有準備,全都會打水漂。
拼速度的關鍵時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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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改過,刪了有關轉基因水稻的科普。行吧,就這樣。我沒事,我是全職作者,不會太監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