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問對方:“師兄,有空嗎?諮詢一下,我想開一家網店,現在網上生意好不好做?”
師兄自己當客服的,24小時在線,很快就回復了:“生意都是慢慢守出來的,我剛開始創業的時候,一個月才500塊,然後堅持下去,慢慢就變成3000,然後5000,過萬,到現在已經超過10萬了。”
楊順瞬間被震住:“哇,這麼牛皮?師兄我好崇拜你!”
師兄發來一張叼着煙的碉堡表情,說道:“是啊,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欠了那麼多錢,太佩服我自己了。”
楊順愣了三秒,纔看懂意思,差點笑噴,坑爹呢這是,1皇冠難道全都是刷出來的信譽嗎?
看得出來,師兄不怎麼想幫楊順,一直顧左右而言其他,在關健問題上沒一句實話,估計是擔心楊順也殺進種子行業,和他競爭什麼的,故意把自己說的極慘。
楊順不信,開網店哪有師兄說的這麼慘。
汪芸還說這28ml能至少賣出8萬,甚至10萬,10萬塊差不多可以買回來一臺國產的高效液相色譜儀,或者一個小型滅菌鍋,再添一些電熱套,紫外燈,燒瓶試管之類的耗材,他的私人實驗室組建計劃纔有盼頭啊。
師兄靠不住,老媽又不會,自己弄沒時間,思前想後,最好的合作伙伴還是汪芸,她夠專業。
楊順給汪卉回覆過去:“貓薄荷香水已經準備好了,讓芸姐幫忙賣吧,按照銷售額,你三我七分成。”
新產品初期推廣肯定很艱難,汪芸出錢出人出力,給她三成不過份,楊順這麼想。
汪卉半天沒回話,倒是正好苗芳菲的消息發來:“通知你一聲,芸姐晚上突發40度高燒,被送到醫院去了。”
楊順連忙追問,但苗芳菲也消失不見,汪卉不回微信,打電話也不接,怎麼回事?
這次輪到他焦慮起來。
………………
汪芸在下午的時候就感覺頭暈無力,吃晚飯時突發高燒,吃藥和物理降溫都沒效,晚上9點鐘再測體溫,40℃!
全家人趕緊把她送到醫院,急診醫生做了初步檢查後,說先住院。
一家人慌了,不是打退燒針就行了嗎?什麼高燒需要住院才能治療?
老汪表面穩重,內心卻慌的很。
他讓汪母在病房照顧女兒,然後和汪卉跟着醫生回辦公室。
年輕醫生解釋道:“在沒有拿到準確的血液檢測單之前,我不能輕易下結論,但她有點白血病的徵兆,我是爲你們着想,免得明天又要來,家裡醫院兩頭跑,才把她收入院,明白吧?”
老汪和汪卉面面相覷,完全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是白血病啊?
汪芸在十四歲的時候溺過水,大病一場,這些年身體一直都很虛弱,長不胖,皮膚又白,六七年前參加工作時體檢,只查出有點貧血症,沒有白血病啊?
老汪緊張問道:“醫生,會不會搞錯了?我女兒除了有點貧血,其他還好呀,就是五年前在蘇杭做電商大企業代表,工作壓力大,經常失眠,頭暈,於是辭職了,這兩年一直在家待着,什麼地方都沒去過,怎麼就突然就得了白血病?”
醫生道:“我看她面色蒼白,剛纔病人自己說,刷牙偶爾會牙齦出血,還有今天的突發性高燒,這些都是白血病常見症狀。你們先不要急,等明天血液科上班了,我們就能得到準確結論。”
老汪在外面煩躁地抽菸,汪母在走廊抹淚。
汪卉看着躺在病牀上的姐姐,眼睛有點泛酸,她剛纔心裡特別難受,給苗芳菲打電話求安慰,在外面悄悄哭過,這時候不敢被姐姐看出來,強忍了好久。
汪芸牽着妹妹的手,關切道:“都快11點了,你帶着爸媽先回去吧,他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不能熬夜。”
“今天晚上我陪你。”
汪卉不敢離開姐姐,她害怕姐姐突然就死了,白血病她不懂,但大概知道是一種很難治的癌症。
汪芸笑着:“你明天還要上課,你不是打算第一天就遲到吧?”
汪卉努力笑了笑,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楊順的名字,她猶豫着,手指沒動。
汪芸等了幾秒,疑惑道:“誰呀,怎麼不接電話?”
“打錯了。”
“又想騙姐姐,是楊順吧?好好好,你去外面打電話,我不偷聽你們~~”
汪芸太瞭解自己妹妹了,笑着推她。
汪卉只好來到外面沒人的地方,給楊順回了過去。
白血病?
楊順也覺得驚訝,這個雖然叫病,其實也是癌症,原理是造血幹細胞的變異,以及惡性克隆,就是惡性腫瘤。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小歐的良性腫瘤能被他消除,那麼汪芸說不定也有效。
但問題來了。
狗不會說話,不會表達,不反抗人,即使小歐被他不小心治死了,他雖然良心過不去,但不會觸犯人類社會的利益和法律。
可人是清醒的,有判斷能力,他不是專業醫生,能隨便幫忙嗎?這個就屬於倫理,以及社會道德問題了。
另外,他不是醫生,說句難聽的,萬一他沒治好,汪芸死了,法官肯定會把罪怪在他的頭上,認定他是殺人兇手。
所以,楊順打算先看看再說:“你把病房告訴我,我明天過來看看芸姐。”
研一課程很輕鬆的,報道註冊之後就是放羊,找導師,在導師的指導下,制定個人培養計劃,錄入學校的教務系統,在9月11-22日統一選課。
楊順和同學約好9月8日見導師,前面幾天就可以利用起來。
第二天早上,楊順來到紅楓第一人民醫院普通內科,找到汪芸的病房,站在門口暗中觀察。
只有汪母守着,老汪和汪卉都不在。
感知力的作用越近越好,要想3D立體全方位掃描,必須靠近她的病牀。
楊順拿着一束早上催生的康乃馨,笑眯眯地走到汪芸的牀邊。
“芸姐,早啊。”
汪母回頭,看到楊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汪芸笑了笑:“你來啦,坐吧,醫生剛剛查過房。”
“一醫管的真嚴,醫生不查完房,保安不準探視人員進來。感覺還好吧?”
“還好啊,哇~~康乃馨真香,長得真好,和薰衣草一樣!你真會種花,果然是植物學專家呀!”
楊順笑了笑,拉過旁邊的椅子,坐在汪芸旁邊,隨便聊着,感知已經集中在對方身上,掃描起來。
但是,白血病細胞和小歐的良性腦瘤不一樣,它遍佈全身,完全沒法定位。
在汪芸身上,楊順的感知力一無所獲,目前他能力不夠強大,還不能精準到細胞級別,除非是像小歐那樣長成大瘤子,他才能看到3D立體的CT片。
“行吧,芸姐,聽醫生的,好好治療,這段時間我有空就來看你,給你帶來最美的花,下次帶桂花吧,現在正是八月桂花最香的時候。”
聊了一會兒,楊順笑着和兩人告別,離開病房,笑容慢慢收起來。
很麻煩,沒有明顯病竈的全身性惡性腫瘤,比小歐的腦部良性腫瘤要複雜的多,他沒有絕對的把握,怎麼辦?總不能看着芸姐死吧?
這兩天,汪芸的白血病確診單下來後,一家人感覺像天塌下來一樣,到處查資料,打聽哪裡有名醫,哪裡發生了白血病治好的奇蹟。
汪芸自己也知道了病情,她表現得很堅強,親自問醫生自己還能活多久。
醫生實話實說:“不化療的話,還能活半年吧。”
汪芸沉默了,她剛剛從普內科轉到血液科,隔壁左右的病人全都是白血病。
她見過化療的人,那些人不僅頭髮掉光,還會全身無力,血小板,白細胞,血紅蛋白各項指標全部降低,每天只能躺着,不能下牀,不能吃飯,沒力氣說話,每天像坐牢一樣躺牀上等死,還要被催着繳納鉅額醫藥費。
第一輪化療的日子要持續將近一個月,半個月後再來第二輪化療,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不是汪芸想要的。
她是熱愛生活的女人,蘇杭的工作壓力大,她就寧可辭職回紅楓,家裡那些花草,蔬果菜園,全都是她嘔心瀝血的傑作,她寧可在鮮花綻放中死去,也不想低質量地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汪芸拒絕化療,這個決定讓家人們震驚,引起了親朋的激烈爭論,整個家族都在勸她。
但汪卉心意已決,甚至抱有必死的決心。
就在全家人都以淚洗面的時候,楊順再次出現。
他打電話,把汪卉叫到住院部樓下的小花園,看到這個清秀姑娘,一臉憔悴,陰雲滿面,他其實也很心疼。
“你爸爸在上面,我就不進去了,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姐姐拒絕化療,但爸爸堅持化療。”
“你怎麼想的?”
“我也不知道……”
汪卉低着頭,明明天氣很熱,她的身體卻在微微發抖,聲音也失去了平常的活力,帶着顫音。
小姑娘還是害怕,遇到這種事情,誰都不可能穩如泰山。
楊順說道:“我是外人,不太方便插手你家的事。不過如果芸姐想靠中藥調理的話,我可以幫她配一副藥,是抗腫瘤的。你先別高興……”
他攔住汪卉:“這副中藥是我找來的偏方,原本是給小歐喝的,它腦袋裡長了個腫瘤,喝了中藥後,現在腫瘤小了一半,非常有效。但是,我不保證這副藥對人有效,或是有毒,所以你也別太指望發生奇蹟,但你可以把它當成一個希望,一次活下來的機會。”
他哪有什麼中藥,純粹就是善意的謊言。
小歐的CT照被他帶來了,兩張對比之下,腫瘤區域縮小看的很明顯。
汪卉當然是高興的,她查過一些資料,比如新藥上市之前,動物實驗是必須要做的,通過後就可以進行臨牀1期測試,用在人的身上。
換句話說,既然這個藥對小歐有效,完全可以將汪芸當成臨牀1期的志願者,試一試,危險性不大。
“楊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汪卉忐忑的心放鬆了好多,因爲化療太可怕,病友口口相傳的某某神醫又太不靠譜,而楊順提供的是確鑿證據,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要去追求。
楊順笑道:“但是你現在最好別對你爸媽說,畢竟,我在你爸爸眼中太不靠譜,他要是知道,肯定會說給狗喝的藥,怎麼可能對人有效。”
“嗯,我知道的,我私下跟姐姐說。”
安慰了汪卉,楊順告辭。
看着他急匆匆的樣子,還有眼中的血絲,汪卉忍不住叫住他:“你這麼急幹嘛?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楊順倒退着走幾步,擺手道:“不用了,我要儘快弄錢回來,要快速攀科技樹了,吃飯的話,等芸姐的病好了再說,我想吃西紅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