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鎮旁,山丘低矮,亂石叢生,光滑的石面上,零星點綴着幾棵堅韌挺拔的青草,迎風搖擺。稀稀拉拉的青草中,兩座孤墳,相依而立,墳墓旁煙霧嫋嫋,隨風離合聚散。
一行九人,心情有些沉重,立於墳墓旁。衛陽雙眼悽楚迷離,不復人前那副穩重模樣,仿若變成孩提時代那個依偎在父母懷中撒嬌的懵懂少年。
千里孤墳,隔海相望,墳墓邊那栩栩如生的雕像,歷經風霜,卻依然挺拔,雕像不到四尺,雕刻的是一個星眸朗目的孩童。
衛陽站在雕像前許久,觸摸着雕像,這雕刻的孩童乃是他十歲時的模樣。記得那年,父親於這山丘之上,微笑地雕刻着這尊雕像,而自己卻站在一邊,凝望着山麓下,滾滾奔騰的浪濤。
晚霞流舞,日落西山,彤紅的霞光映得海面一片通紅,微波盪漾,浩浩千里盡是紅光。晚風和煦,吹過山丘上的零星花朵,捲起幾朵花瓣,飄蕩着拂過他的臉龐。
仰頭望着海天連接處,衛陽沉浸於兒時的快樂時光中,嘴角也漾起了淡淡的笑意,再見身後墓碑旁,青草迎風疾舞,極是歡悅,臉上笑意更濃。
葉浩走到他身旁,說道:“師兄,你後悔過嗎?”
落日餘暉灑在他的臉上,渡了一層彤紅色的光華,瞭望着滾滾浪濤,說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縱然是我們修道者也不例外。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珍惜眼前纔是真,我們修道者雖然講究斬三尸,拋棄七情六慾,但是那親情是蘊含在骨骼與血肉之中的,是永遠也抹不掉的。”
說完,雙目炯炯的望着荊少羽。
荊少羽一愣,細細思索着這一番話,心中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暗自思量:“珍惜眼前,是啊,珍惜眼前。”瞬間他有了一絲明悟,可心裡又是一陣窒息的疼痛。
夕陽落日,總是平添了許多傷感,拜祭完之後,幾人隨康伯下山,在小鎮子上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夜間,星斗漫天,灑下冷冷光輝,令這夜間增添了些許清寒。荊少羽心緒萬千,輾轉反側,難以將息,披上外套,欲去院中獨坐。
來到院間,見得秦歌滿面悽然,對着月光,在清冷的月光照射下,隱約可以見到他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荊少羽走了過去,說道:“師弟,夜間露重,你還是回房間歇息去吧。”
秦歌收斂戚容,搖了搖頭,說道:“今晚明月分外皎潔,如此良辰美景,錯過了就可惜啦。”
荊少羽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師弟,我與你相處了這麼久,我怎會不知你心思,你定然是在思念你的父親。”
秦歌神色黯然,聲音有些沙啞,半晌才道:“師兄,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羨慕你,羨慕你有師傅這樣的好父親。”
荊少羽嘴角動了一動,坐在花圃旁的石頭上,悽然笑道:“羨慕我什麼,羨慕我父親將我母親害死了嗎?”
秦歌不答,自言自語道:“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懂得珍惜,等到真正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莫及。”
荊少羽哂笑一聲,也不知道從哪拿來一壺酒,遞給秦歌,說道:“此事莫要再談了,如此良辰美景,正是該暢飲一番。”
秦歌遲疑了一下,將荊少羽手中酒壺接過,悶頭灌了幾口,烈酒入喉,被嗆得咳嗽起來。荊少羽哈哈大笑,從他手中接過酒壺,仰起頭便將壺中美酒飲盡。
推杯換盞,兩人也不知喝了多久,直到天邊露出一絲亮白,兩人才回到房中歇息。秦歌初次飲酒,不勝酒力,此刻已經醉得如同一灘爛泥,不過心中卻是非常的爽快。歇息片刻之後,盤腿而坐,運轉體內真元,瞬間酒氣便被排出體外,人也變得清醒多了。
過後,其他人陸陸續續醒來,打點好一切之後,繼續往神都洛陽趕去,此時距離血煞道、惡鬼道擺佈血河大陣還有一段時日,但是爲了避免發生意外,一行人都要早早做好準備。
昨晚,荊少羽亦喝得酩酊大醉,此刻仍是醉得如同爛泥,人事不知,腦海中一片混混沌沌,渾然不記得以真元驅除體內的酒氣,是以衛陽只有帶着他趕路。
趕了一段路程,幾人眼前一座小鎮子突然冒起熊熊大火,片刻之間,見得一道血光沖天,在空中幻化作一朵血雲,鎮子之中無數血氣激涌,往這朵血雲飄去。
“血煞道的妖孽。”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驚駭,血煞道中人竟然如此惡毒,竟然將鎮子中的居民全數殺光,依照鎮中飄出的血氣來看,起碼有數百人。
當下,衛陽將荊少羽交給秦歌,說道:“秦師弟,你先帶荊師弟去前方五百里的昌河城等候,我們將這小鎮之中的血煞妖人除去之後,再與你匯合。”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傳訊靈符,說道:“你拿着這個靈符,若是這靈符碎了,就說明我們已經身亡,屆時你速速趕回青蓮宗,將此地發生之事稟告掌門。”
秦歌剛欲開口,幾人已經身化流光,祭出仙劍,去這座小鎮子中除魔去了。秦歌有些擔憂,但旋即想到衛陽有金精銅鐘這件青蓮宗數一數二的法寶護身,料想也不會有生命之險,若是自己貿然下去幫手,只怕反而會礙手礙腳。
辨明瞭方向,攜着荊少羽,駕馭腳下青蓮劍,往着昌河城趕去。過得三個時辰,秦歌便御劍來到昌河外,爲避免太過驚世駭俗,他放棄御劍之術,改由步行。
昌河城雖是一個小城,但是卻人來人往,街道上叫賣叫賣之聲不絕。在城內找了一家客棧,將荊少羽安置妥當後,便在客棧之中等候幾人,過了六個時辰之後,不見幾人的身影,秦歌心中頗爲擔憂,但是看見手中傳訊靈符並未破碎,可見幾人倒是沒有性命之憂。
這時,荊少羽酒醒,甩了甩疼痛欲裂的腦袋,問道:“師兄與師姐他們呢?”
秦歌端了一些清水過來,讓荊少羽擦了把臉,將路上遭遇之事告訴了他,荊少羽聽後,說道:“沒事的,那小鎮子中的血煞道妖人最多不過靈虛末期的道行,他們不會有危險的。”
求票,求票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