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荊少羽才姍姍來遲,一言不發的坐在下首的椅子上。
青松皺起眉頭,說道:“如今大家都在閉門苦修,你又跑哪去了。”
荊少羽看了一眼陸雲萱,低垂着頭,情緒低落的說道:“沒去哪裡。”
青松哼了一聲,口中說道:“真是孺子不可教,稍後你去找衛陽,讓他將我方纔傳授的驚劍訣口訣傳給你,如今時間緊急,你給我乖乖的呆在止水峰,好好的修煉,哪也不許去。”
荊少羽隨口應答了一句,垂着頭,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驚劍訣傳完之後,青松便匆匆回了青蓮大殿,與玄青子商議大事去了。
衆人見荊少羽異常奇怪,皆關切的問道:“師弟,你怎麼了,哪不舒服?”
荊少羽搖頭說道:“多謝師兄們關心了,我沒事,只是有些煩悶罷了。”
衛陽取笑道:“再過幾日,其他門派都會派遣弟子來青蓮宗,指不定水盈兒師妹也會隨着靈寶派的長輩一起來呢,你這副模樣,要是她見了,定要難過個半天。”
荊少羽微微笑了一聲,眼角餘光瞥了陸雲萱一眼,只見她臉色淡然,驀然心中一痛,也提不起任何興致,便說道:“是嗎,看來是我們道門是要下定決心除去這爲禍蒼生的邪道了。”
衛陽點點頭,說道:“日後我們與血煞道、惡鬼道中人定然有一番大戰,今日師父傳了我們驚劍訣,我們還是快快去修煉罷,時間可不等人。”
說罷,便拉着荊少羽便離開了,準備尋個清淨之地,將驚劍訣的口訣傳給他。
衆人也各自回到房中,秦歌卻細聲叫住了陸雲萱,說道:“師姐,你與荊師兄之間到底發生了何事,爲何……爲何我覺得你們現在不像以前那麼的親密了。”
陸雲萱恬靜的臉色浮現出一絲苦笑,柔聲說道:“荊師弟自小與我最親,可是最近我總是感覺他身上發生了一些變化,他原先雖然性子頑劣,但是卻不似現在這般,有着極強的佔有慾。”
秦歌身子一震,驀然間想起荊少羽手上的那柄苗刀,心中一驚,想起在玉虛殿第三層時荊少羽的異樣,心內知道,定是苗刀之中的那個狂霸男子已經融入了他的體內,不知不覺之間他的性情也變得與苗刀中那個狂霸男子一般了。
想通此節,秦歌終究是沒有將這事說出來,畢竟此事太過詭異,倘若現在提了出來,只怕會給止水峰衆人帶來麻煩,令他們難以專注修煉驚劍訣。
夜間,秦歌翻來覆去,腦中全是關於玉虛殿第三層之事,心中越想越是擔憂,越想越是驚恐。
此時已是深夜,他難以入眠,便去院外走走,好平復自己的思緒。
夜空遼闊,銀漢皎皎,明月如鉤,清輝普照,樹影婆娑,來到止水峰前的空地之上,靜靜坐了下來,遙望碧虛的黛藍夜空,是如此的靜謐,心中那翻騰的念頭也隨之消散。
也不知躺了多久,忽而院中傳來“吱呀”的開門聲,聲音雖小,但是在靜謐的夜間仍是清晰地傳入了秦歌的耳中。
回頭望去,卻見荊少羽躡手躡腳的從院中走了出來,四下望了一眼,便悄悄的往止水峰後山走去。
“這麼晚了,荊師兄去後山做什麼?”疑惑片刻,他也跟了過去,想瞧個究竟。
一路之上,荊少羽卻是格外的機警,屢次都回身觀察身後的狀況,好在秦歌離的較遠,而且十分小心的隱藏於灌木之間,這才未被他發現。
片刻,荊少羽來到無憂寒潭,他站在潭邊,口中叫道:“舅舅,出來吧。”
話畢,一箇中年男子從無憂寒潭另一側躍了過來,說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已經想好,要修我這長生訣了。”
秦歌聽得此處,心中暗暗奇怪,也不知荊少羽怎麼憑空多出一個舅舅來,本想看清那人的面貌,可是夜色陰暗,只能夠隱約的看到那人的臉型,與荊少羽的臉型倒是有五六分相似。
這時,聽得荊少羽說道:“嗯,只要能獲得強大的力量,修煉長生訣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中年男子話音突然轉冷,有些不悅的說道:“少羽,我傳你這長生訣乃是爲了讓先祖遺志能夠得以繼承,你切不可倚仗修煉了長生訣這一上古功法,去做些逞強鬥狠之事。”
荊少羽悻悻然道:“舅舅說的極是。”
這中年男子嘆道:“你前幾日央求我說起你母親之事,今日我就將這些事告訴於你吧,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有權利知道這些。”
荊少羽雀躍道:“還請舅舅將有關母親的一切都告訴我。”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道:“我是天魔宗宗主蚩烈,你母親原是天魔宗聖女,她亦是與我一奶同胞的親妹妹。”
話一說出,荊少羽登時呆立不動,難以置信的說道:“這……這不可能。”
同樣地,吃驚的不只荊少羽,還有秦歌,他也是感覺此事難以置信。
蚩烈皺眉說道:“若你不是英瓊的兒子,你以爲我身爲天魔宗宗主會沒事跑到青蓮宗來嗎?若是被人發現了,就算是以我的道行,也要吃個不小的虧。”
荊少羽想了一下,也覺得蚩烈此話有些道理,當下就聽他繼續說下去。
蚩烈繼續說道:“數十年前,你父親下山歷練之時,陰差陽錯的與英瓊相識,而又因一些緣故,兩人在一起相處了月餘時間,而這月餘時間所發生之事,令英瓊對你父親心生好感,那時你父親性子木訥,不知英瓊的心思,而後還是我出面,成全了兩人。”
蚩烈深深嘆息一聲,道:“都怪我太過自私,一心只希望英瓊能夠得到幸福,瞞着宗內的長老,擅自成全了英瓊與你父親的這一段緣果,沒想到卻終是害了他們。”
“你母親嫁於青蓮宗弟子之事終是瞞不住,宗內的長老紛紛出言反對,更有甚者,瞞着我私下去找你母親,這段悲劇也就發生了。”
蚩烈緩緩說來,聲音低沉,如慕如訴,將青松得知餘英瓊是魔門中人之事,憤然將有身孕的餘英瓊拋棄,到最後荊少羽因被血煞之氣侵入體內之事都講述了出來。
荊少羽聽完,木然無聲,眼眶通紅,眼淚終於是落了下來。
蚩烈也知他心中並不好受,是以講述完之後,也站在他身旁,默默的安慰着他。
遠處,秦歌自是將這番話聽得一清二楚,心下暗自嘆息:“沒想到荊師兄也有如此悲慘的故事。”
“沒想到父親竟然是如此冷血之人,嘿嘿。”荊少羽面色一變,口中說出的話語森寒,像是對青松有着極大的仇恨一般。
蚩烈緊鎖眉頭,說道:“少羽,這事也不能全怪你父親,若是換了他人,想必也是這個結果。”
荊少羽任由雙目淚水氾濫,口中呢喃道:“原來是這樣,難怪父親一直看我不順眼,原來是因爲我身上流淌着魔門中人的血,哈哈,難道在他眼中,他也將我這個兒子當做魔門妖孽了嗎?”
蚩烈說道:“少羽,雖然你父親爲人迂腐了一些,可是他並非是你想象的那般。”
荊少羽悽然說道:“我自小與他朝夕相處,怎會不知他的想法,他從沒正眼瞧過我一眼,也從未聽他口中說過一句我的好話,有的只是嚴厲的訓斥。”
秦歌聽及此,只能無言嘆息,而後悄悄的退出了無憂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