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的一切都在變幻着,但是卻又從未改變過,歷經數十年,秦歌再次回到了原點,回到了當時年少青衫薄的時代,不過原先之人,早已容顏衰老,唯獨不變的只有那心中燃起的信念不變。
“秦兄弟,數十年未見,你於儒道上必定會有一番新的領悟,不妨讓我們開開眼界。”王洛雀躍欲試,當年秦歌以弱冠之年引動聖賢精氣,這等奇觀前無古人,往後只怕也無來者。
在場文人也是如此模樣,心中急切期盼着。
秦歌無法,只得緩緩起身,輕輕擡起雙足,朝桌椅處行去,他的雙足踏着平和的韻律,那一聲聲沉悶的響聲迴盪着,餘音不絕,在衆文人耳邊響起,讓這一衆文人都感覺到整個身心也隨着秦歌足下發出的韻律跳動。
繼而,所有在場的文人都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以及呼吸都隨着秦歌足下踏着的韻律跳動,咚咚咚的低沉聲音在整片場地中迴響。
秦歌所立之處離王洛不過三丈,可這三丈距離秦歌走得極慢,當他腳步停下之時,所有文人都感覺到心頭空落落的,方纔那種玄妙感覺蕩然無存,心中似乎少了些什麼。
“秦兄請!”
王洛吩咐身旁下人捧來一張約有三尺長寬的上等流沙玉箋,在秦歌身前鋪開。秦歌微微欠身,在硯臺上蘸了一些墨水,輕輕揮動狼毫玉筆,用力地在流沙玉箋上書寫一番。
秦歌寫的極慢,而且末了之時,他僅僅只寫了一個字。
當在場文人看清秦歌所書之字時,皆有些不敢相信,因爲秦歌所書寫的字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和”字,這平凡的字體沒有透露出任何的氣息,與普通人寫的一般無二。
等了一會兒之後,並沒有遠古聖賢前來膜拜的奇觀,衆文人心中非常的失望,皆情不自禁的猜測,數十年前秦歌以弱冠之年真的能夠引來遠古聖賢的精氣?
疑竇漸起,那些文人都在大膽的猜測着,由小聲的議論變成了指責。
秦歌安然如山,過了許久他纔將手中狼毫玉筆放了下來,對着王洛說道:“我千世輪迴的種種都在於此!”秦歌的話語很短,面對衆文人的指責,他沒有任何的反駁,只是對王洛如是說道。
對於秦歌的底細,王洛知道的異常清楚,王洛之子燕歌行能貴爲中土道門第一人,這完全是拜秦歌所賜。王洛從燕歌行的話語之中已然知道,秦歌前世之身乃是故老傳誦的地藏王。
如此超卓人物親筆所書寫的文字怎會如此平常,而且秦歌更是說了他千世輪迴的種種都在於此,由此可見,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和”字,肯定不凡。
秦歌說完之後,踏着穩健的步子,徐徐消失在衆文人的眼前。
王洛凝視這個“和”字許久,終於臉色變了,他驚駭道:“這個和字竟然活過來了,從這其中我竟然看到了歷史的更迭,看到了人間的興衰,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王洛這驚世駭俗的話語一出,所有文人都變了臉色,他們知道王洛必然不會說假,是以一齊朝着王洛靠攏過來。
略帶淡金色的流沙玉箋上,一個古樸卻又不失大氣的“和”字猶如龍飛鳳舞,一筆一劃中似是藏着無盡的天機,衆文人看在眼中,也漸漸地看到了王洛所說的景象。
歷史在更迭,王朝在興衰,歲月在流逝,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個“和”字裡面重現了,此刻的流沙玉箋似是蘊含着無數星辰,在所有文人眼中散發着幽碧藍光。
一個簡簡單單的“和”字,承載着無盡年代中,無數神祗與無數生靈的願望,滂沱的希望之光從流沙玉箋中逸散出來了,整個天地都變成了藍色,而且一點點藍光在飛舞着,就像是湛藍星宇中,閃爍不定的星辰。
所有文人都震驚了,他們感覺自己置身在浩瀚宇宙中,又像是遊蕩在歷史的長河之中,而那個簡單古樸的“和”字一直貫通了整個人類的歷史,深深烙印在了所有文人的腦海裡。
一個簡單的“和”字代表着天地間所有生靈的願望,在場文人身爲輔佐帝王共掌江山,更強烈的明白這個“和”字所代表的意義,一時間所有文人都變得沉默了,他們在沉思……
王洛將這張流沙玉箋持在手中,宛如擎着一面大旗,猛烈揮動着,這張流沙玉箋倏然飛上了半空,繼而亮如星辰般的湛藍散發出來,天地間碧藍一片。
“和。”
浩蕩之音像是從遠古而來,到未來而去,讓在場衆文人猶如被醍醐灌頂,又如被驚雷震懾,耳鼓發聵。當這書有“和”字的流沙玉箋散發出湛藍星輝之時,從四面八方涌來了無盡的信念之力,匯聚成一道河流,衝入流沙玉箋之中。
浩蕩星辰在閃動,那個“和”字越來越清晰了,一筆一劃像是代表着天地間的至理,滂沱而大氣,古樸而厚重。
“和!”
每個看見高空“和”字之人,都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巨喝,無數個“和”字從他們口中喝出,整個天地都變成了碧色,流沙玉箋上的神華越來越亮了,徹底將天際的日頭蓋過去了。
歷史在更迭,歲月在流逝,王朝在興衰,每一個時代,每一個王朝,都印在了所有人的腦海,他們看到了無數神祗在痛哭,無數神祗在爲三界和平而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儒道之力在於平定天下,在於控制王朝的興替,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對於人間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如果說儒釋道三教之中,影響最爲廣泛的,當屬儒家無疑,儒者身居廟堂,一言一行關乎着人間生靈的存亡,他們的作用比釋道兩家要強大得多。
三界劫難將至,秦歌沒有辦法阻止,但是他可以靠自己之力,去團結三界衆生,也可以藉助衆生之力,完成自己千世輪迴,遍嘗人間疾苦,讓自己的心境得到昇華,與天地精神來往。
任重道遠,秦歌所需要做的事太多了,可是時間遠遠不夠。
在中土往西三千里之地,這是一片荒蕪的焦土,漫天黃沙滾滾,鮮少有生靈的存在。不過在這片荒蕪的沙漠之中,殺戮在上演,沙漠中的資源異常的稀少,爲了爭奪有限的資源,居於沙漠之中的部落不得不靠掠奪爲生了。
沙漠的世界也是殺戮的世界,每天都有人死亡,每天都有各個部落的族人重新站起來,去掠奪對方的資源。
並非是他們好勇鬥狠,只因沙漠的環境太險惡了,爲了生存,他們不得不依靠搶奪爲生。
莫幹是這片沙漠之中一個部落的族人,他今日終於被部落首領帶上了戰場,跟隨着首領到處搶奪,連日來的廝殺已經讓他感覺到了疲倦,也讓他感覺到了恐懼,在短短的幾日裡,他手中彎刀曾斬殺過上百個老弱婦孺,每當想到這裡之時,他都會做噩夢,但是面對着死亡的威脅,他不得不硬起心腸,因爲他所分得的資源太少了,根本難以養活自己的家人。
爲了自己的家人去殘殺他人,這樣的事情在沙漠中每天都會上演,而且數百年來一直都沒有斷過。莫幹舔了舔乾燥的嘴脣,看着手中沾染無數鮮血的彎刀,再過片刻,這把屠刀要再次派上用場了。
在莫乾的前方,是一塊豐沃之地,這裡綠草如茵,牛羊成羣,是這片沙漠之中唯一的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