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仙界之中,雪舞端坐中央,面對着下方衆仙的爭執不休,她也稍顯有些慌亂,畢竟她還是初次接受這等棘手的事情,隨着雪舞的沉默,下方爭吵的柳正言與刑鬆雲越來越激動了,顯然是有出手拼命之勢。
“夠了!”
雪舞忽地怒喝一聲,話語之間似有無上威嚴,將下方喋喋不休的衆仙喝止,本來參與吵斗的衆仙面面相覷,看着雪舞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隱約威嚴,皆在心中暗驚,道:“在這短短時日,雪舞仙子竟也生出了一股威嚴,這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
刑鬆雲徐徐回過身,道:“王母陛下,柳正言血口噴人,竟然栽贓陷害於我,還請王母陛下定奪。”
柳正言臉色漲紅,道:“狗賊,你休要狡辯,今日我便要你償還師妹性命。”仙劍擊出,璀璨的劍氣一分爲四,朝着刑鬆雲殺去。
刑鬆雲冷哼一聲,他知柳正言乃是個嫉惡如仇之人,方纔故意出言激他,柳正言不知這乃是刑鬆雲的計謀,登時怒了起來,不做過多想法,直接祭出自己的仙劍,誓要將刑鬆雲斬殺於此。
“當”地一聲,刑鬆雲手中出現一把雪白的長刀,刃口處竟有絲絲寒氣冒出,他這把刀乃是由北極玄冰鐵煉製而成,斬出之時,可以寒氣傷人,凍傷對手的筋脈。
柳正言性格剛烈,修煉的正是火系道法,見得那長刀現出之時,他更是哂笑不止,刑鬆雲此刀雖然厲害,可卻正被他的道法剋制,難以發揮出平常的威力。
但是,當那寒氣撲來之際,柳正言立時覺得體內涼遍,呼出的氣瞬時變作了冷霜,全力運轉體內仙元,方將這股寒氣排斥在外,繼而手中仙劍遙指,劍中赫然出現一道火柱,朝前衝起,當空變作一條咆哮的火龍。
坐於中央的雪舞眉尖微蹙,她想不到這二人竟敢在崑崙大殿動起手來,不過她並未現在就去制止,只因這二人道行奇高,比她只是略低一籌,若是在此時去分開二人,自己必會受到重創,待這二人鬥得兩敗俱傷之時再出手也不遲。
刑鬆雲與柳正言雖是生死仇敵,可都知道若此刻再在崑崙大殿中鬥下去,必會將這崑崙大殿拆了,到時只怕雪舞會插手此事。
是以這二人同時朝着崑崙大殿外飛去,在距崑崙大殿百里之後方纔落下雲端,各自站在一處高峰之上。
柳正言雙眼似要噴出火來,緊緊的盯着刑鬆雲,厲聲說道:“狗賊,今天我要與你決一死戰。”當仇恨爆發出來之後,二人已然是殺氣大作,再也管不得其他了。
刑鬆雲臉上露出一絲猙獰,他哈哈狂笑道:“柳正言你處處與我作對,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話音一落,刑鬆雲便立刻動手,長刀斜斬,一道丈餘長的刀氣凜然而出,斬向了柳正言的腰腹,觀其刀勢,是要將柳言正一刀斬爲兩半。
寒凜刀意襲身,柳言正亦感覺到手足冰冷,體內的血脈有點運轉不順,心中也是暗暗驚奇,刑鬆雲雖修行的是水系道法,但一身所學也頗爲正派,爲何此次施展出來的刀氣竟然給人以如此陰鷙冰冷的感覺。
“看來你倒是從虛行雲那個變態之處學到了些本事,你此刻施展出的刀法恐怕便是來於那個變態之處吧?”柳言正微一思索便知刑鬆雲刀法出處,這三界之中,能施展出如此陰鷙暴戾的殺招,除了虛行雲以及他背後那個神秘的家族之外,別人斷然是施展不出來的。
言語之間,他仙劍一圈,在周身幻化出三把光劍,這光劍均是以赤火化成,立時便將斬來的刀氣煉化。
在此時,雪舞也隨着崑崙衆仙一同前來,早已分爲兩派的衆仙看到柳正言與刑鬆雲鬥得火熱,皆情不自禁的爲各自攀附的勢力加油打氣。
隨着衆仙的齊喝,兩方人馬再度吵了起來,不一會兒竟險些演變成了混戰,好在雪舞在一旁及時喝止,這才避免了一場無謂的殺戮。
崑崙衆仙此前雖表面上對雪舞畢恭畢敬,可是心底裡卻是頗有不服,但攝於西王母餘威以及雪舞絕高的道行,他們不得不委曲求全,可在今日雪舞王母威嚴逐顯,已是讓衆仙大吃一驚。
而在那一邊,柳正言與刑鬆雲則是鬥到酣處,只見得這二人已然化作兩團光芒,在天上激鬥翻飛,下方兩座高聳的山峰在他們激鬥之下,斷了半截,那亂濺的石屑破空,直如激閃的流星。
雪舞則依舊雲淡風輕的看着激斗的二人,絲毫沒有出手分開他們的意思,其中衆仙看在眼裡,卻是異常的焦急,因爲他們也不願看見柳言正與刑鬆雲在這生死決鬥。
此時,柳言正因一身精湛道行,穩穩當當的剋制住了刑鬆雲,這讓刑鬆雲直欲抓狂,他未想到自己千辛萬苦修來的絕學竟還抵不過柳言正這施展出來的赤火。
當即,他怒吼一聲,手中長刀虛空畫出一個圓圈,白練似的光帶迤邐而出,宛如水銀瀉地,自高往低朝着柳言正奔襲而去,此時此刻,他不甘心落入下風,已然是施展出了葵花寶典之上的絕學。
光帶瞬息而至,在離柳言正不到三尺之地時,立刻迸散開來,化爲千萬點銀色雨滴。這些銀色雨滴濺開之時,其上竟附有劇毒,只見得銀雨落過之處,赫然化作焦黑。
柳言正也是驚駭,立時鼓舞體內的赤火,噴薄而出,在他體外形成一片火牆,那些雨點撞來之際,已然被赤火蒸乾,但縱是如此,有幾滴雨點衝出火牆,濺在柳言正的皮膚上,陣陣青煙自他皮膚上冒起。
“嗤嗤。”柳言正胸膛、手臂、大腿上均被一點劇毒的雨點沾上,身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一股惡臭也隨之而出,刺鼻至極。
刑鬆雲施展出這等歹毒的招式出來,崑崙衆仙立時臉色微變,崑崙仙界一向以正道自居,修煉的亦是堂堂正正的道門功法,可刑鬆雲以崑崙仙界高手身份在大庭廣衆之下施展出如此歹毒的招式,這讓他們如何自處?
本來追隨刑鬆雲的仙人見得這歹毒的毒雨也黯然失聲。
唯有雪舞淡然面對,她在靜靜地等待着,等待這二人兩敗俱傷之後,便以雷霆手段將他們收服。她一向最是厭煩算計,可今日她不得不算計一番了,因爲仙佛之爭已經全面展開,今後崑崙仙界夾在兩者之間,恐難兩全。
柳言正被毒雨侵蝕立覺體內如燒,五臟六腑都似要炸裂開來,復又看着手臂處滋滋冒着黑煙的傷口,當機立斷之下,他揮動手中仙劍,將方纔沾染毒雨之處一一削去,這才得以脫身。
柳言正臉色異常的慘白,畢竟方纔他肉身受創,雖未傷及元神,可是失血過多也讓他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
刑鬆雲呵呵冷笑,殺機大起,瞳孔赫然變作紅色,如同一頭兇戾的猛獸般,死死的盯着柳言正,直欲將他剝皮拆骨。
柳言正神色陰沉如水,刑鬆雲雖在人前是一幅道貌岸然模樣,可內裡實則是個無惡不作之輩,爲了習得虛行雲的陰鷙邪功,連自己的妻子都可拱手讓人。
“刑鬆雲,今日我與你拼了。”
柳言正驀地咬緊牙關,長劍微微擡起,一道火浪怒噴而出,繼而化作了一片火海,鋪天蓋地席捲,瞬間便將刑鬆雲吞入其中,隨後他口中誦唸法訣,一口氣唸完之後,他業已萎靡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