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過湍急的水面,這竹筏帶着秦歌來到一處清幽之地,此地桃花滿地,落英繽紛,從枝頭上凋落的花瓣隨風飛舞,落在秦歌處身的河中,引來一羣游魚爭相啄食。
此地也是頗爲奇怪,如今時節,百花早已凋零,唯獨這裡卻是桃花開滿枝頭,洋溢着春日的生機。
河中水草甚是茂盛,竹筏漂至水草中央,便停在那處,不再往前漂流。
秦歌心中欣喜,不過身體的禁制還未解開,只能乾着急,心中祈求這竹筏不要再往前漂去。
此地也不知離洛陽有多遠,秦歌心中也是沒底,估摸着至少也有八百里路程吧,先前燕狂歌帶着他御風飛行,速度極快,飛了至少有七百里路程,而這竹筏雖然漂的緩慢,但是漂的時間夠長,百里路程是有餘了。
秦歌嘗試着運轉心若止水訣引天地靈氣入體,慢慢將體內的禁制衝破,不過燕狂歌這道禁制頗爲厲害,外界靈氣絲毫不能進入體內,更別談引天地靈氣破除禁制了。
秦歌無法,也只有幹瞪着眼,等待這禁制自行散去。
時間一晃,兩日時間便過去了,秦歌體內的禁制才慢慢自行解開,又過了幾個時辰,他體內的禁制纔算是完全解開了。
禁制一解,他立馬從竹筏上跳了起來,落在岸邊,貪婪的呼吸着帶有桃花香味的空氣,半晌之後他纔回過氣來,活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
這般一動不動的躺在竹筏上兩日光景,他都覺得渾身的骨頭都像是要斷了一般,活動了一下之後,才覺得好了許多。
“咕咕。”秦歌微微一愕,卻聽得是自己肚子在咕咕叫,兩日沒吃東西了,他此時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修道者雖然可以辟穀不食不喝月餘時間,不過那指的是道行高深之人,像秦歌這般,一頓不吃還不打緊,可是連續兩日不食,不覺餓纔怪。
見河中游魚甚肥,秦歌便親自下河,抓起魚來,施展出凝冰訣,頓時便將兩條肥嫩的鯉魚給凍住,順手一撈,上了岸去。
隨手拾了一些乾柴,升起篝火,將抓來的鯉魚洗淨,放在火上炙烤,片刻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飄出。
秦歌雖然對於修道不甚聰慧,但是庖廚之道卻是有些根基,在止水峰上的日子他經常去廚房幫郝仁幹活,在旁也學到了一些烹製食物的手藝,現在正好用上,不消片刻這鯉魚已烤的金黃,看上去就讓人食慾大動。
魚肉散發着一股桃花的清香,而無半點魚腥味,只因這河中的鯉魚每日以飄落在河中的桃花花瓣爲食,長此以往桃花的香氣便進入它的皮肉之中,從裡到外都散發着一股桃花香。
吃罷之後,秦歌便探視了這地方的環境,這地方是一處山谷,兩邊都被羣山環繞,看不到任何出路。
找了許久,秦歌也是有些灰心,這山谷除了一條從兩岸絕壁穿過的河流之外,其他沒有任何通往外面的道路。
思索片刻之後,他便往桃花林深處走去,這山谷每個地方他都查探過,唯獨沒有去過的地方就是這片桃林的深處。
越往裡走去,桃花開的越是茂盛,地面上凋零的花瓣也越厚,走了半柱香時間,到了桃林的盡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座小山,山上有個小洞,洞中隱隱約約有光亮。
秦歌壯起膽子,走進洞去,這山洞十分窄小,堪堪能容得一人通過。
這山洞並沒有任何奇異之處,要說奇異的便是它乃人工開鑿而成,而並非是天然生成。
走了幾百步,四周忽然變得明亮開闊,映入眼簾的是一幅絕美的山村景色。這裡土地平坦寬闊,房屋整齊一致,屋外是一片成田字型的稻田,稻田附近是一個方圓十丈的池塘,池水如明鏡,極爲乾淨。
在池塘的另一側栽種着成排的桑樹,能夠看見有幾個穿着奇怪的中年婦女在桑樹旁豢養蠶蟲。
秦歌正要走過去,只聽得遠處傳來一聲怒喝:“你是何人,爲何會尋到這來。”
身後,一個鐵塔般的漢子圓瞪着雙目,一眨不眨的望着秦歌,目光之中露出強烈的不善之意。
秦歌雖不知這漢子爲何對自己露出惡意,但是初來此地,他也不好失了禮數,說道:“我是一個路人,在山裡迷了路,巧合之下尋到了這裡,冒昧打擾,還請見諒。”
那漢子揚眉道:“你與那惡魔不是一夥的?”
秦歌微一錯愕,說道:“我孤身一人,並無同伴,你說的那惡魔我卻是不認識。”
漢子看了他一眼,詢問道:“既然你不認識那惡魔,定然與他不是一夥,我見你言詞談吐得體,想必也是個讀書人,你且隨我來。”
秦歌隨着這個漢子走進村子裡去,登時引來村中人的觀看,村民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顯是對這外來人充滿了好奇。
這漢子驅散了前來觀看的村民,將他領到村中的一處房子旁,只聽得他對着屋子中人極爲恭敬地說道:“族長,今日我們村來了一個外人,我已將他帶來,如何處置還請您示下。”
半晌才聽見屋子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烈漢,你將他帶來吧,來者是客,我們不可失了禮數。”
門扉打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走了過來,望了秦歌幾眼,顫聲呼道:“你……你小小年紀竟然修成了浩然正氣,這不可能!”
這老者雖然年逾古稀,但是眼神卻是清澈,彷如新生的嬰兒,秦歌一看便知,這老者定然也是修成了浩然正氣,心性返璞歸真,領會了儒家的赤誠之道。
果不其然,這老者經過短暫的驚訝之後,心境瞬間古井無波,腦海之中的浩然正氣衝出,在他頭頂形成一道金色的雲彩,刺目的金光將秦歌的眼睛都刺得隱隱作痛。
“小子秦歌,見過師長。”秦歌通讀儒家典籍,知儒家之人最重禮數,而這老者也是修出浩然正氣之人,屬於當世的大儒,持晚輩之禮也是應當。
“烈漢,你去準備一些酒菜,我要與這小兄弟把酒言歡,沒想到我曾文子竟然在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修出我儒家浩然正氣之人,這般看來,我儒道定能大昌。”
曾文子話語之間有着文人的一股豪氣,受這豪氣影響,秦歌也是心內快慰。
很快,烈漢便置備了酒菜,放在桌上,退了下去。
待到酒酣之際,曾文子卻是與秦歌論起儒家之道來,曾文子乃是儒家大儒,飽讀詩書,滿腹的經綸,長編大論娓娓道來,秦歌登時聽得入迷,完全沉迷於其中。
話語之中,曾文子提起他乃是先秦時期儒門中人的後人,先秦時期始帝皇焚書坑儒,大肆殺害儒家之人,弄得天下儒生惶惶不安,皆隱歸山林,不再出世。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儒生皆在山林中搭建了房屋,養育了後代,再也不問世事,一心在山中研習儒家經典,曾文子先祖也是這些儒生之中的一員。
曾文子學富五車,胸中所學更是先秦時期被這些儒生帶出來的典籍,其中的哲理更與大道相近。雖然秦歌縱觀玉虛殿二層中的儒家典籍,但是其中蘊含的道理比曾文子所說粗淺了許多。
只因玉虛殿二層之中的典籍雖然寶貴,但是經過先秦的焚書坑儒,所遺留下來的典籍皆是有所刪減,其中的經典並不齊全。
一席話談完,已經到了夜半三更,曾文子也顯得疲憊不堪,畢竟他已年邁,精力有限。
曾文子替秦歌佈置了一間廂房,而後他便去自己屋裡睡去了,臨走之時,還約秦歌明日再談。
送走了曾文子,秦歌獨坐桌子旁,梳理自己腦海之中的記憶,將曾文子所說所講都記了下來,細細揣摩其中的道理。
秦歌接觸儒道時日尚短,對於儒家之道並沒有系統的認識,能夠修成浩然正氣也得益於秦氏一族數百年遺傳下來的文化底蘊與玉虛殿二層之中的諸子百家經典中的浩然正氣薰陶,纔在他腦海之中種下一顆浩然正氣的種子。
更爲重要的是他從秦望遺留下來的那篇小冊子中,領悟了其中的赤誠之道,將腦海之中的那顆浩然正氣種子給催發,使其成長,生出真正的浩然正氣。
雖然秦歌此時的浩然正氣還未大成,不過只需要時刻保持着赤誠、坦然之心,浩然正氣遲早有一日便會大成,使他一舉成爲儒家的大儒。
今日與曾文子一席話之後,使得他對於儒道的認識多了幾分,心中更加堅定了修儒道之心。
夜沉如水,清冷的月光從窗子灑下,覆蓋在秦歌的臉上,將這張淳樸的臉蛋照得纖毫畢現,如繁星般明亮的雙眼不斷閃現着智慧的光芒。
“儒家之道強調人身的自我修養,通過自身的修養來達到天人合一,而道家則是強調道法自然,一切順其自然,這卻是另外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這道究竟是何物呢?竟然讓無數人爲之瘋狂,爲之耗盡畢生精力,不過先人也說過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現今我都還未入道,怎麼就去好高騖遠,思索那大道之事呢。”
腦袋一陣胡思亂想,到了後半夜秦歌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