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封地抗敵(1)
昭文君的封地位於王城東南三十里處,名叫昭城,乍一聽也是個城,其實只是個擁有數百戶人家的村子而已,人口還不足三千。
這不算奇怪,大周的國土面積本就小的可憐,卻有那麼多的王公貴族,一個人分一個真正的城市還得了,除了皇田之外,擁有最多土地的人就是老太師費成,也不過是掌管了一座不足萬戶的小城而已。
相比之下的姬建就要差很多,他沒有封地,僅僅靠着司庫的微薄俸祿爲生,別看他也是天子嫡傳,可到現在連個老婆都沒混上。
二人騎馬到了昭城,這裡的沉寂在一片恐慌之中,從人們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面對這些強盜的威脅,他們有些無所適從。
大周法律規定,王侯將相在封地裡可以擁有相當於戶民十分之一的私兵,也就是說有十戶人家你就可以養一名私兵,不過很多領主手裡的私兵數量都不止這麼多,據說加在一起比國家的正規軍還要多一些。
但是,三年前姬傑去往鬼谷的時候,解散了豢養的八十名私兵,他的封地距離王城這麼近,治安條件相對來說要好的多,加上他人緣不錯,其他領主們也不會派人來搶東西,所以才做了解散的決定。
在他看來,那些私兵沒了人管理,會有魚肉庶民的可能,再者說了,私兵的設立本就是爲了保護庶民,只要按照正常的稅賦收取,那些庶民又怎麼會抗糧呢?
剛進村口,一個壯漢正在暴打一名農人,農人滿臉是血,他的孩子倔強的抱着大漢的一條腿,他舉起拳頭就要砸向孩子的腦袋,一個孩子又怎麼能經受得住他沙包一樣的拳頭。
“給我住手!”姬傑一聲猛喝,大漢下意識的停住拳頭砸下的動作。
“君上回來了!”不知道誰叫喊一聲,躲在房子的裡的農人紛紛走出來,對着姬傑施禮。
打人的大漢不是別人,正是解散前的私兵隊長,名叫黑奎。
“黑奎,爲什麼打人?”姬建也認識此人。
黑奎臉上帶着醉態,先對着二人施了一禮,然後大着舌頭說:“見過君上和司庫。我聽說黑箭幫的強盜放了話,說要血洗這裡,身爲昭城衛隊的前任隊長,我當然要擔負起保護此地的責任,君上三年前下令解散我們,也收繳了兵器,我需要錢趕緊置辦武器。他們這些外來戶卻擡出您三年前定下的規矩,就是不給,我只好出手教訓一下!”
被打的人被稱之爲外來戶,也就是從其他國家逃過來的農人,這類人到了大周之後雖然可以分得一點兒土地進行耕種,但賦稅比本地國民要重的多,由於缺乏在本地的根基,自然也是經常被欺負的對象。
姬傑穿越之前,身在工作地的他就飽受本地人的冷眼,對此深惡痛絕,他揚了揚手裡的馬鞭,喝道:“前昭城衛隊隊員何在!”
“在,君上!”幾聲迴應之後,從人羣中走出幾人。
“給我綁了!”姬傑指着黑奎說:“我臨走之前定下來了規矩,敢於魚肉鄉里,欺凌農人者,鞭五十並驅逐出昭城,此生不得踏入此地一步!馬上執行!”
黑奎頓時傻眼了,幾個前隊員不知道該怎麼下手,畢竟他曾是他們的隊長,可君上的命令又不能不執行,一個機靈的趕緊朝着姬建使眼色。
姬建勸道:“昭文君,黑奎雖然違犯了規矩,但他也是處於好心,本質並沒有什麼錯,此時也正是用人之際,我看就暫且饒了他,許他戴罪立功!”
“不行,黑奎必須受罰!”姬傑黑着臉說:“不過既然司庫大人求情,這個面子我給!五十鞭改爲三十鞭,以觀後效,以後如若再犯,定不饒恕!”
捱打的農人感恩戴德,帶着兒子小虎連連磕頭。
昭文君府邸,其實這裡也就是面積稍大的農莊而已,衛隊成員三年來第一次在這裡集合,黑奎被剝去了上衣綁在柱子上,兩名負責鞭刑的人取出水桶裡泡軟的皮鞭,朝着他的身體狠狠的抽打。
黑奎慘叫連連,二十鞭剛過人就暈了過去,開玩笑,姬傑親自監督,誰敢放水。
“架下去吧!”姬傑擺擺手,他站起身朗聲道:“三年前,我將衛隊解散的時候,大家毫無怨言,我多謝大家的理解。今天,強盜揚言要血洗我昭城,咱們必須站起來予以抵抗,當然,養兵千日才用兵一時,三年來我沒養過你們,所以呢,願意重新加入的,分發兵器重新組成衛隊,不願意留下的我決不強求,還是我昭城的一員!”
“我們願意留下,共同抗敵!”七十九人同時大聲喊道。
姬傑心中感激,不知該說什麼好,這時一人上前一步說:“君上,我們要是想走的話,早就走了,放眼整個大周,沒有哪裡的賦稅比咱們昭城更低,沒有哪一位領主比昭文君您更體貼我們這些人!”
“我也要參軍!”說話的是明顯帶着稚嫩童音的小虎。
“呵呵,等你長大了,我一定批准你加入我的衛隊!”姬傑笑着說:“快回去照顧你父親吧,他受傷不輕呢!”
小虎有些不太願意的轉身回去,姬建看在眼裡暖在心裡,自告奮勇說:“你的衛隊需要一名隊長,我來做這個隊長吧!”
“你做?”姬傑連連擺手,說:“你可是我大周的司庫大人,怎麼可能做昭城的衛隊長呢!”
“怎麼不能!”姬建一本正經的說:“那個鳥司庫我早就做煩了,天子欠了一屁股債,我的那份俸祿就更別想了,還是跟你混吧,最起碼有口飯吃!我說你不會覺得我不能勝任吧?”
開玩笑,姬建可是姬姓子弟中有名的快劍手,三年前的姬傑在他面前連三招都撐不下來。
分發兵器,姬建挑了兩把青銅劍外加一套盔甲,姬傑挑了一把劍外加一條長矛,實在是找不出趁手的兵器,只好將就一下。除了他們兩個,其他士兵的裝備就簡單很多,只能在弓箭、長劍和長戈之中挑選一樣,而且沒有盔甲沒有戰馬。
不管怎麼說,八十人的衛隊總比一羣手無寸鐵的農人有戰鬥力,
姬傑站在臺上宣佈命令:“衛隊長姬建,你挑選十八名勇士和我一起,咱們正面對抗強盜。”
“得令!”姬建高深喊道。
“剩餘的六十二人分散在府邸和糧倉,用長弓硬弩抗擊強盜騎兵衝擊!”
“得令!”
衆人散去,姬建有些疑惑的問道:“昭文君,黑箭幫不是說後天晚上纔過來的嗎,爲什麼你讓大家今晚就住在糧倉?”
姬傑笑了笑,說:“黑箭幫的大隊人馬已經趕來,他們沒說今晚動手,是怕我今天趕不過來,咱們這一路狂奔,他們派出的響馬一定看的清清楚楚,既然得到我已返回的消息,他們何必再等兩天?而且,他們的頭子一定會認爲今夜進攻會有奇效,因爲他們認定了咱們以爲他們後天晚上纔來,今晚會放鬆警惕!”
姬建點點頭,提議說:“要不要我回去搬救兵,就咱們這幾十號人對抗窮兇極惡的強盜,有些懸啊!”
姬傑搖頭說:“不用,大周軍隊戰鬥力很弱,讓他們欺負欺負老百姓還行,借來了救兵也是白搭!貴族們的私兵倒是有戰力,可他們一定不肯借,一個個把自己的私兵看的比親兒子還寶貝,這事兒只能靠咱們自己!”
還有一點原因他沒有言明,那就是搬來救兵之後,強盜們見昭城人多勢衆,一定會選擇暫時退卻另擇良機,這麼一來昭城永不得安寧,遣回救兵吧怕強盜來犯,不放吧那麼多張嘴要吃要喝,小小的昭城又怎麼能養得起。
姬傑預料的不錯,顧鋒得到情報之後,當即決定今晚發兵昭城。
入夜之後,強盜們魚貫而出,直奔此地而來。
與顧鋒一起的人名叫蔡和,此人力氣很大,善使兩把開山巨斧,每一把重六十斤,普通刀劍遇上這樣的重兵器,只能是被劈成兩截兒的結果。
昨天顧鋒帶着手下灰溜溜的回去,正巧遇上好友蔡和,將事情跟他一說,蔡和當時就拍着胸脯說幫他出這口惡氣,顧鋒大喜,答應血洗昭城之後將搶到的財物分他一半。
兩人一拍即合。
馬隊停在昭城入口,正要往裡走,一個聲音響起:“你們怎麼纔來,姬傑在此恭候多時了!”
顧鋒心裡咯噔一下,今晚進攻的決定是剛剛做出來的,他姬傑怎麼會知道呢,看起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陷阱,就等着我們往裡鑽呢。
蔡和用鄙夷的眼觀掃了顧鋒一眼,說:“老弟,你不會是被這個徒有虛名的昭文君嚇住了吧,我就不信他們姬家裡面有能人,不然的話大周也不至於成今天這個樣子!”
“蔡兄有所不知,這個姬傑滑頭的很,還是多加點兒小心爲妙!”顧鋒由衷的說。
蔡和不以爲然,晃了晃手中的大斧子,說:“你要是怕的話,就待在這裡等着,看我怎麼砍下他的人頭,然後你再帶人殺進去!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