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之謀鬼神難測,只須大王與兵士就夠了,我們還來幹什麼?”沒有用武之地的大幹武將喃喃叨語,他們空有一身武藝,卻派不上用場,真沒面子。
“哈哈哈……”段奕平也是熱血奔騰,大笑轉身一一巡看麾下的將軍們,點了點頭喝問:“水師走了嗎?”
一名將軍回道:“已向江寧去了。”
“好!”三十萬水師離開了,段奕平揮手下令:“向杭州日夜前行,殆誤者立斬。”
羣將都知計劃,不吭也不應,快步跟着元帥出了破寨,翻上馬匹,大軍浩浩蕩蕩向杭州急去。血流成河的殘寨很快便無了生氣,僅有的只是冰冷趴躺於血泊中的屍體,以及無數尚未熄滅的硝煙紅火。
水路迸發向南而入,前方駐有數十萬的大寨都敗了,後方的城池如何能擋?面對兇猛的佛頭軍,舒州、倉州、江寧、揚州、杭州皆開城投降,唯獨蘇州關城強拒。
一路收城,段奕平卻把營寨設於人稀空盆之地,嚴令一兵半卒都不得擅自離營,滋擾百姓者斬首示衆。大理軍戒之嚴,天下一奇,兵士們初時不習慣,慢慢也就養成了逆來受順的性子,入江南的兵馬沒人敢去碰觸此道霸王禁令,皆安分守己默守嚴規,等待班師或調派的那一道最後軍令。
當憫莉收到徵完江南的奏摺,當即派遣太傅、太卿、宰相等數名國老及重臣速下江南整頓政務,另一面大赦天下,搬詣詔宣,大理上下舉國歡騰,終於可以到富饒的江南謀生創業、旅遊購物、把妹泡妞了。
與憫莉開心相比,阿真的腦門腫的兩倍大,坐於王帳內與諸將對瞪,一一駁回他們的蘇州戰略,着實想不出辦法了。
“這……”三四十名上將坐於帳中,所有的攻略方針全被大王反駁回來,段奕平差點嘔血,也是沒有辦法了,輕輕一嘆,站起身攤手道:“大王,蘇州府死活不降,攻打定會有所損傷,這該如何是好呀?”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辦法,阿真拍案站起身,手指段奕平道:“那就這麼圍着吧,蘇州什麼時候降就什麼時降吧,老子還就不信他潘亮一輩子躲在蘇州不出來。”話落,繞出帥桌,負手朝帳外跨了出去。
大王是蘇州女婿,這不是密秘,段奕平見他大爺走了,黑着個臉急速跟出稟道:“大王,左右將軍紛紛奏請攻打兩浙路與福建路,誓清殘存的周軍。”
“打打打,整天就知道打。”潘亮罷佔着茅坑又不拉屎,阿真正一肚子火,轉身破罵:“四下皆是我們大軍,兩地後面是汪洋,汪洋上還有水師看守,楊鐵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打個毛啊?三天五頭嚇上一嚇,就能把他們給活活嚇死了,還打什麼打?”
大王突然發威,段奕平被噴的一臉口水,抱拳道:“是臣糊塗,請大王息怒。”
“行了,你們在這裡吃好喝好了,半隻眼都別給我出現在百姓面前,什麼時候潘亮要投降了,什麼時候來杭州告訴我,就這樣了。”
想到失憶的銀兒,阿真惡劣心情更上一層樓,超級不爽轉身向寨門踩着地雷而去,駕上馬匹,揚起鞭子,打死你只不長眼的畜牲,打死你這個不投降的潘亮,你他媽的就五千兵馬,跟人學什麼愚忠,老子不打死你能成嗎?
遭受無枉之災的馬兒痛的眼淚刷刷奔流,顛狂向杭州的嘶叫狂奔,哪怕慢了點又要挨鞭子了。可,都使勁全力在跑了,鞭子怎麼沒少消停啊!
汗!目送的衆將見大王虐馬,人人腦勺溢汗,額頭滑線,頭盔上還有一隻烏鴉拖着一竄省略號哇哇叫過,不明白他們大王怎麼突然暴怒,除了癸水咋來外,還有其它原因嗎?
自早晨從蘇州離開,狂騎的大隊人馬於晌午就抵達了杭州,杭州雖然改姓了大理,然百姓卻無感覺到任何戰爭的氣息,僅僅也只聽說杭州被大理奪了,可卻未曾見到兵馬,甚至連城府都是原來那一位,唯一明顯的改變,就是駐守於城門的夏周兵將換成了大理兵將,其它的皆和往常一模一樣。
大王突來杭州,被臨時調來替換城將的一名副將急從城上奔下城跪磕,當即遭到一頓徹頭徹尾的痛罵。副將無辜,雙目錯愕送離要自已閉嘴的大王,心裡一股濃濃的恐怖色彩不停的漫延,不知自已到底哪裡觸到他大爺逆鱗?
入了杭州,阿真風風火火闖入一間客棧,店掌櫃見一位穿着大理服飾少年前來,錯愕了一小下,猛然想起杭州已姓了大理,趕忙繞出櫃檯躬道:“客倌是打尖還是住店?”
“上房……”
“包下一個別院。”
他的話還沒落,王可姑插嘴道,把手中的一張百兩銀票塞到掌櫃懷裡,仰眸對阿真請罪:“少爺身份極貴,還是包院爲妥。”
阿真輕挑眉頭,點頭道:“那就包吧。”
“客官請,客官快請……”確認無誤是真票,掌櫃噔時歡天喜地,哈彎邀請同時,吆喝店小二遞茶送水,好吃好喝的一樣不少全送上來。
一夥人跟着掌距入了間落院,阿真吩咐所有人各自安排歇息,便跨入了最好的房內,看了看房內擺設,突然傷感了,對王可姑說道:“小姑,去年六月我就是在這座城裡娶了平生第一個妻子,現在她不知怎麼樣了。”
少爺的所有事蹟,王可姑知之甚詳,冷冷冰冰的臉蛋出現難得的柔和,開聲安慰:“殷小姐該想起少爺了。”
“失憶這種症狀難說的緊。”擺了擺手,深深嘆出一口氣,正看王可姑道:“小姑,明**親自去一趟金陵,跟濛濛詳說我所有的事,若她願意跟你來,便把她帶來杭州,若不願……”頓了頓,搖頭說不出不來該怎麼辦。
久久等不到少爺的若不願,王可姑有些擔心道:“少爺還是讓奴才留於身邊爲妥,此事不難,奴才可遣一隊前去,不會有任何意外。”
“他們是男人,總有些不便。”女人與女人關於房內說私密話沒人會覺有什麼,若是男人與女人關於房內,流言可會把人壓死。
少爺堅決,王可姑只得應喏:“是,那便奴才親去。”
說話間,掌櫃與兩名店小二提捅倒水完畢,店掌櫃讒媚彎身繞過隔屏道:“官倌,熱水已備妥,佳餚還須待片刻。”
“去爲我購套服飾,另有打賞。”吩咐完,阿真提步走入小小隔屏內,見着沐水清澈頓時身癢難受,忙對王可姑道:“衣服來了置放於牀上,出去吧。”
少爺不愛她侍伺沐浴,王可姑心裡菀爾,媚臉盡顯柔和,應了聲是,便轉身離開房內,靜靜站於門外守護着。
在香噴噴溫暖暖的沐桶裡搓的白白嫩嫩,阿真便出了隔屏,見到擱於牀上那套嶄新的華服,當即換上。這是套夏周傳統的漢服,少了大理那些少數民族俏麗與風俗,卻顯得舒適與平常。若把少數民族各種服飾比喻成禮服,那麼夏周漢服就是居家平常之衣,在林阿真心裡,禮服偶爾穿穿不錯,可若總穿禮服就顯的奇怪了。
潔白的褻衣褻褲穿妥了,王可姑聽到叫喚入房服侍他更衣梳髮,手持一盞小冠道:“少爺是否落冠?”
“穿漢服就把頭髮隨便綁成馬尾即可。”這些日子來,阿真的頭髮已及肩了,對着鏡子說完,扯了扯被綁起的馬尾道:“頭髮太長了,得剪一剪了。”
王可姑睇眼看向他的頭,自然道:“少爺的發還不長。”
“對我來說就長了。”在王可姑彎身把古玉掛於腰上,阿真轉身笑看她嫵媚的臉蛋,手比後腦勺道:“我又不是娘門,留那麼長的頭髮做什麼,只留一小搓馬尾也就行了。”
王可姑輕挑了一記嫵眉,不可置疑,不點頭也不搖頭,不發表任何意建。
呵!見小姑這副想反駁又不敢反駁的憋樣,阿真菀爾輕笑,提了提氣,跨步就出了房內,步履既急又怯,矛盾地向殷府遲步而去。
杭州算是阿真在這個世界的母城,曾經他在這座古城裡遊蕩過、迷糊過,現對城內的街道佈局已是明瞭,不多時來到了西湖畔邊。
時際華燈,人流巨廣,遠遠就能聽到青樓勾院傳出的簫鼓絲竹,夾着猜拳唱曲、呼吆喝六。這些聲音一入,心頭頓時陣陣盪漾,美滋滋想着,現在這些全都是他的子民,不可思議,曾一度他孤寂地等待死亡召喚,誰能料想得到,不到一年,他竟站在如此的極顛之上。
路過西湖,折而向南,不一會抵達了殷府,但見門庭依舊,兩座石獅仍是沉默地守護大門,跟去年離開時並無變化。他扯了扯衣領,心情突然慌張了起來,走上石階,對守站於門內的兩名小斯詢問:“認識我嗎?”
“呃?”兩名小斯月前剛剛進府,被派於前門看守,見到一名華貴公子上來,正當詢問,不料卻被反問,彼此迷茫地對視了一眼,一人搖頭禮貌詢問:“不知公主是要找誰?”